《不能开花的种子》六安有甜

32、无名火

　　高中的最后一年，兰佩过得相当舒心，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钟敏走了，走的远远的！不用再每天整天看到珉宇哥和钟敏黏在一起的样子，但是珉宇并不是每天回家，多数时间他都呆在杜克的宿舍，宿友是一位南非老兄，还有两个美国基友，整天基在一起通宵达旦地dota。
　　每次珉宇周末回趟家，兰佩就想象自己是个小媳妇，温柔体贴，又是烧饭做菜，又是端茶倒水。
　　“珉宇哥，你累了吧，我帮你按摩按摩？”
　　“珉宇哥，要洗澡吗？我帮你水放好了，衣服拿好了，你进去就好了。”

　　她的珉宇抢回计划正式开始了。
　　没事找事装亲昵，不是抱住珉宇的膀子就是珉宇的脖子，一起看恐怖片故意惊叫着躲进珉宇怀里，当然还有更下三滥的，裙子故意穿得短短的，时不时露出点内裤花边，洗澡时不把门关死了，留条缝什么的。可是珉宇总一点反应也没有。
　　珉宇怎么会没反应呢，每次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其实身心早就憋出内伤了，只好慢慢减少回家的次数。每次被小丫头燎得受不了的，就打电话给钟敏，结果钟敏也发觉他语气不正常，边上兰佩还在生闷气，弄得里外不是人。

　　兰佩收到约翰霍普金斯的offer的那天早上，兴奋地打了好几个电话给珉宇，可是总不在服务区，于是就直接去了杜克的宿舍。
　　“啊？珉今天好像上午就坐飞机到斯坦福陪他女朋友过生日去了呀，他没告诉你吗？”南非老兄有些惊讶得问兰佩。
　　他的话好似一碰冷水哗的一下泼在兰佩这块烧的通红的石块上，瞬间在兰佩的心上形成了无数裂纹，眼泪止不住地就下来了。
　　兰佩也不管周围人的眼光了，一路跑，一路哭，到家后还没有平静，只是给邢清仁、林湘、江蓠、千叶静、stacy群发了一封邮件，就是通知一声，自己受到offer了。只是最想跟他庆祝的那个人不在身边。
　　夜里，兰佩关了灯，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哭。钟敏，她凭什么呀，自己有不比她差，以前还总觉得，珉宇哥并不是那么在意钟敏的，至少她觉得在珉宇心里，她和钟敏是等分量的，可是，今天她终于知道了，也被迫承认了一个一直以来，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珉宇在乎钟敏比自己多得多。自己只是那个单恋者！可悲的暗恋者！自己为珉宇做了那么多事有什么用？居然还不如一个远在加州连脸都见不着的女人？
　　兰佩不仅委屈，她更气自己，之前那些可笑又幼稚的举动：大概珉宇早就看出来了吧？他是不是还暗暗在心里嘲笑过自己？？天哪！丢脸丢到家！我巨居然还是他妹妹！这是妹妹该干出来的事情吗？这样满脑子的后悔、委屈、怨恨地哭了大半夜，最后累了，迷迷糊糊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下午一点了，两个眼睛很疼，肿的睁不开，半睁着看了看手机，有挺多未接来电，估计是些来祝贺的电话吧，真是可笑！应该是高兴得睡不着觉的晚上，自己居然哭了大半夜！又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查了查邮件，都是祝贺一类的，还有，爸爸叫她回家一趟。
　　回家做什么？拿着她给弟弟妹妹做榜样？还是在亲戚朋友面前炫耀？上次珉宇上了杜克的时候就是如此，所以自己才没跟回去。这次轮到自己了吗？也罢，回去就回去吧，那些人虽然讨厌，但是也比现在的珉宇可爱！再不想见到这个充满了和他在一起的回忆的地方了，回家，虽然早就不承认那里是家了，但是不管怎样，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

　　随即收拾了点东西，直奔机场。不管是什么航空公司，大飞机也好，小飞机也行，直飞最好，转机也无所谓，要最近的航班就好了。最近的也只有夜里2点起飞的航班了。
　　百无聊赖地在免税店逛了一圈，给纪勤、纪怜带了点巧克力，买了几瓶香水，又随便拽了条领带给爸爸。并不是什么礼物，这里面没有心意，只是出于礼貌觉得不能空着手回家罢了。
　　坐进咖啡厅，看了一晚上书，到12点的样子也看完了，接下来做什么呢？要是在家里先在网上看到好时间再出门多好啊，又仔细看了一下自己的航班，天哪，更后悔了，居然要转三次机！这不要折腾两三天才能到家？不如坐条渔船回家算了！
　　好不容易一路折腾到了家，三年没回来了，一踏上这片土地竟有一丝激动，那些曾经是最熟悉的法国梧桐，如今看着却有一份陌生。院子里的泡桐花，什么时候变得没有这么高大了？印象中自己大的有些空旷的房间什么时候变小了？到底是自己变大了，还是一切变小了？
　　把买的东西分了分，“这几天我到外公外婆破家住。”
　　去的路上，绕道去了趟疗养院，只是把东西叫人带进去，现在连王怡都不想看到了。

　　回头说珉宇，这两天正发愁呢，因为钟敏要过生日了。以往每次她过生日都要闹别扭，第一年是珉宇完全没有表示，第二年是怪珉宇吃饭老走神，第三年是太忙了以至于忘记了。今年，怎说也要好好表现一番吧。
　　在几个兄弟的怂恿下，珉宇决定飞过去，给她一个惊喜，这次总不能说她没诚意了吧。
　　中午到了旧金山，马不停蹄去了斯坦福。
　　钟敏人不在房间，她室友吧珉宇让进房里自己出去了，珉宇无聊地到处打量，看到架子上的心理学基础的教科书，好奇地拿下来翻看。抽出来的时候，掉出来一个白色的大信封，上面印着斯坦福的logo，珉宇一看，估计是斯坦福的offer吧。这个钟敏也真是的，就这么宝贝这张offer吗到现在还保存得这么好，自己的早就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还没瞻仰过斯坦福的offer呢，珉宇好奇心来了，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纸抽出来。一看，傻眼了。
　　怎么会？waiting list居然转成AD？真是老天开恩！也怪不得不得当初决定的时间这么晚呢。还一分钱没给？那钟敏哪里来的钱上的学？
　　不过珉宇转念又一想，估计是钟敏不好意思，要么就是贷了款，要么就是家里帮她出了一大笔钱。珉宇叹了口气，她就是这样，宁愿家里爸妈负担这么重也不愿意找自己帮忙。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回到杜克之后，接到邢清仁让他立马回家的命令，知道是兰佩有消息了。可是兰佩怎么会不先告诉他而去告诉讨厌的老爸呢？南非老兄就跟珉宇讲了，说他妹妹跑到这里哭了，还特别伤心。珉宇一下慌了，打电话给兰佩，她不接，skype、□□、邮件、微博、人人、facebook统统试过了，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完全没有消息。
　　完了！不会是统统被拒了吧，怎么可能？凭她兰佩？接近满分的SAT，几乎全A的成绩，大大小小的科学比赛，还有两封学校老师的推荐信，外加两封霍普金斯教授的推荐信？还不够吗？
　　回了国，打了兰佩电话，她不接。三天了，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去见王怡，看到床头新的香水瓶子就知道是兰佩送的，可王怡也说，根本没见到兰佩人。珉宇就更摸不着头脑了。
　　他哪里知道兰佩这几天恨他气他都快发疯了！
　　兰佩这几天除了陪外婆去买买东西，做做家务，剩余的时间全部用来生珉宇的气，有时候越想越气，气到最后差点忘是为什么生气了。把珉宇的名字写在纸上定在飞镖盘上戳，把小时候的玩偶拿出来，写上邢珉宇三个字，放在屁股下面蹂躏。看到珉宇来的电话狠狠掐掉，差点把手机屏幕按碎。
　　连她外婆都看不下去了，“说你聪明好还是傻好？你这样折腾你自己，他可能都不知道，这时候可能还在悠闲地边吃冰棍边打游戏呢！你也不跟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小傻子！”
　　“是啊，我气什么呢？钟敏是她女朋友，我只是他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