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见钟情》black.f

6、第六章

　　女主角：重点在于，任何微妙逻辑都能够合理化。
　　男主角：重点在于，吐槽高手（潜）。
　　误差允许：正负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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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洛在一个不影响整体节操的范围内以一个难度极大的姿势对目之所不能及之处飘忽了一阵，然后她把目光会聚回对面人的脸上。
　　石羡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苏洛咳嗽了一下，端起酒单妄图掩饰自己第一次进入酒吧的尴尬，印象中电视上说酒吧都是群魔乱舞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些什么的地方，但是这家叫做“谎言”的酒吧却出奇的安静，只有小舞台上的驻唱在持续哼哼，酒吧里的人都各自轻言细语的喝酒聊天，深蓝的基调，显得暧昧含糊。苏洛突然想起来自己其实是不怎么看电视的。
　　然后她的注意力立刻就被眼前这张干净简略的单子吸引住了，因为上面每一句话都相当的意识流，更接近于抒发情感，老师不会给分，编辑不会给钱，苏洛想这大概就是为了营造气氛用的完全无实际意义。
　　“所以这个‘呸’字，不是指调酒师最后一个动作吧。”苏洛很有好奇心的指着酒单上的一个字说。
　　一旁走过的路人甲拐了个小弯嗖的就站在了苏洛的旁边。
　　“这表示愤怒，而调酒师又不愿意骂脏话。”路人甲露出一口小白牙，那是个清瘦英俊的青年，看起来非常精神，头发短短的支楞着，他对着苏洛上上下下一番打量，然后有些困惑的偏过脸看石羡，“怎么，你换口味了，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女性化的。”
　　苏洛仰头看着他，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给我来一杯‘看你不顺眼’如何。”石羡从苏洛手上抽走酒单扔到桌子上，冷冷的说，“别看了，这是欺负陌生客人用的。”
　　“那我要不含酒精的饮料，谢谢。”苏洛顺着石羡的行为接上，这家酒吧在路人甲还是工作人员这个形象辨识问题上实在很缺乏为顾客着想的精神。
　　不过她倒是挺喜欢这里的，事实上苏洛觉得很舒服，这地方很温和，除了有点容易犯困外，对她睡眠不足的神经来说真的很友好，让她即便是直面着石羡也能够轻易的放松下来。
　　而且这算笔素材，以前没收集过。
　　“不介绍一下么？”路人甲指着自己，他看看石羡，再转过来看看苏洛，“不好奇一下么？”
　　石羡没理他。
　　而作为一个刚刚步入社会的新人，苏洛则对所有人都很友好，她稍微反省了一下，
　　“我对非必要的人际关系缺乏主动性。”
　　“…我会报复的。”英俊的青年路人甲面带微笑冲苏洛弹了个响指，款款的离开了。
　　苏洛一路目送腰臀线条极佳的青年离开，转脸指着点单上她曾经表示过疑问的部分，
　　“所以这个字绝对会成为某个人最后一个动作的。”她考虑了一下，下定决心，“您只管付钱，我不喝。”
　　“放松是件好事。”石羡完全不在意的嗯了一声，才颇为重点的问，“所以对非必要的人际关系缺乏主动性？”
　　“…”苏洛身形一飘，没找到玻璃门，只好又飘回来，十分委屈的看着石经理。
　　“我不想谈论我的事。”石经理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面部表情平整，“聊聊你自己吧。”
　　苏洛囧。
　　欧阳路方从姐姐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夜里十一点了，今天小外甥六岁生日，他这个舅舅一路陪到尽兴，庆生会结束后又被强令跑腿，送那一堆的小动物挨个回家，忙到头疼才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和姐姐姐夫聊聊天。
　　欧阳和姐姐一家关系向来很好，只是平时都各忙各的，很少能有机会像今天这样单纯的聚在一起，坐下来一聊就忘了时间，没注意到已经这么晚了。
　　车子才开出小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欧阳看了眼号码显示，微微有些奇怪，是石羡，他接起电话。
　　“欧阳。”电话里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熟悉，但并不是号码的主人，欧阳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电话是“谎言”酒吧的何风打来的，大概是石羡喝多了，何风收了他的车钥匙和手机。何风是“谎言”的半个老板，和欧阳他们几个都很熟，谁喝多了收了电话随机找人来领，差不多是何风最爱的余兴节目之一，虽然一般被领的都是习尚杰，但是石羡…欧阳想了想今天的日期，虽然在意料之外，但是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何风。”欧阳轻微的叹了口气，他和石羡因为工作关系通了一天的电话，手机通话记录里他的号码堂而皇之的码在第一位，几率比别人都高，也该是他堂堂总经理今天当一晚上的司机，他对着电话简单交代，“你看着他，我二十分钟后到。”
　　“石羡带了个女人。”电话那头的何风用拐的很弯的声音笑着说，然后他又强调了一遍，“石羡带了个女人来。”
　　“…嗯。”欧阳转过一个红绿灯，随意的嗯了一声，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虽然只是成色一般的女人，”何风笑的很欢乐，“但似乎是公司的同事，你是老大，你们公司有没什么针对于此的规定。”
　　“同事？”同事一起泡吧需要什么特别的规定么。欧阳路方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脑子里有个怪异的念头荡了一下，相应的时速表指针就上去了。
　　“总之你尽快过来吧。”何风的心情好的异常，不给欧阳余地的就挂断了电话。
　　欧阳路方脚踩油门到底，尽了百分之五十的快，十分钟之后就抵达了酒吧，“谎言”里外他都很熟，进门时顺手拉过服务生，很容易就找到了石羡。
　　…还有他对面的那位同事…
　　欧阳路方扶额。
　　酒吧角落的一个半圆小沙发里，石羡很淡定的坐在那里，仍然一脸的平整，而他身旁的苏洛…
　　正在对他上下其手。
　　一旁闲晃多时的何风拐了个小弯嗖的就站在了欧阳路方身边。
　　表情是说不出的荡漾。
　　“认识？”他荡漾的问。
　　欧阳路方没理他，径直的走了过去，石羡抬眼看了看欧阳，表示虽然手机和车钥匙都被何风收走了，但明显喝多了的不是他，何老板纯粹是找人围观来的。
　　“她喝了多少。”欧阳看了看摸石羡摸的很专注的苏洛，有点困惑，苏洛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通常表现下的酒后失态，事实上她的表情显得格外的认真，游走于石羡身上脸上的手指更像是纯粹意义上在体验指尖下的线条和质感，或者说，更像是在纯粹意义上的欣赏和研究某件物品。
　　欧阳路方不得不承认这场面怪异到让他不能直视。
　　“半杯加料酒。我猜。”石羡完全不受其干扰的样子，端着酒杯连衬衣的皱褶都没有乱，他斜眼挑了一下围观求八卦的何风，“她说过她不能喝酒，酒精过敏。”
　　欧阳微微皱了眉头，这算哪门子的过敏反应？
　　还不等何风申诉，苏洛先开口了。
　　“我没喝醉。”她认真的说，然后她的指尖轻轻触过石羡的眼角眉梢，“只是觉得，这个，真的很好看。”
　　现场沉寂了一下。
　　欧阳路方觉得他都替石羡一阵的后脖子发冷。
　　石羡反而笑了笑，他一笑苏洛摸的更投入了，嘴里发出些含义不明的音调，双眼放光。石羡突然来了兴致，冲欧阳路方歪了歪脑袋，问苏洛，
　　“那个不好看么？”
　　苏洛于是很配合的就偏过脸，用那种平静而专注的表情端详着欧阳路方。
　　那眼神太过纯粹，欧阳路方不自觉的就紧张了。
　　然后苏洛的表情突然一下就垮了，变得忍痛异常，她忍痛的偏过脸，伤心的说，
　　“那是市中心。”
　　何风终于爆笑出声，欧阳路方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回头看着何风，石羡也看着他。
　　“不，我也不理解，”何风颇有些无辜的回看着两个人，“我只是觉得气氛堆积到这种程度总得有人来反应这么一下。就反应了。”
　　沉默。看着他的两个人立刻把眼神别开了。
　　“很晚了，”欧阳路方总经理英明的站出来主持大局，他头也不回的冲何风伸伸手，接过石羡的电话和车钥匙，“我送你们回家。”
　　“我可以自己回家。”苏洛发话了，她正气凛然的打断英明的总经理，“我还可以飞呢。”
　　石羡小半口酒就呛气管里了。
　　欧阳路方凝视了苏洛一会儿，然后看向石羡，
　　“你怎么想起找她一起出来喝酒。”
　　石羡对这个问题也颇为后悔，他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淡定的说，
　　“我不记得了。”
　　欧阳路方叹气，
　　“想谈谈么。”
　　“谈什么？”石羡冲何风摆了摆手，叫他滚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天弘科技，方天弘。”等何风一脸被嫌弃了的伤心离开，欧阳才直视着石羡，“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石羡冷淡的说，“三年前我离开的时候就说过，我三年不关注天弘科技，三年不入行，但是三年之后，无论我做了什么，他方天弘都得给我好好受着。”
　　苏洛游离于三界之外隐隐听到一个熟悉的字眼，她给了石羡一个大拇指，由衷的说，
　　“石经理，你好攻。”
　　石经理在她头上轻轻的拍了拍，
　　“去，自己玩去。”
　　欧阳路方完全不打算搭理喝多了的人，他在沙发另一端坐下。
　　“想好了就去做，借酒消愁可不是你作风。”他说着，顺手拿过苏洛的杯子，有点好奇所谓加料酒都加了些什么料。
　　“达不到借酒消愁这么高洁的程度。”石羡自嘲的笑了一下，“只是意外的发现，我还挺喜欢现在的工作的。”
　　“算是恭维么，真是难得。”欧阳路方也笑了一下，“为了报复毁了自己生活的比比皆是，我希望你能够想想清楚。”
　　石羡看着他没有说话，欧阳并不在意，他也只是随口说说，他了解石羡，石羡是那种想什么做什么都很明确的人，说是固执也可以，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所谓的开导。
　　他拍了拍石羡的肩膀，
　　“太晚了，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
　　“剥削者的姿态真是表露无疑，”石羡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才斜过眼，看着一边有点沮丧的苏洛，“她怎么办。”
　　“苏洛，”欧阳试着和窝在沙发角落自己画着圈圈的苏洛沟通，“你家住在哪里。”
　　“我可以自己回家。”苏洛扭头，表情异常坚持，坚持的莫名其妙的。
　　“对非必要的人际关系缺乏主动性。”石羡在一旁难得主动的帮忙解释，并且出于对这句话的欣赏，他又强调了一遍，“非必要的人际关系。”
　　欧阳叹气，石羡的酒量其实非常好，从来没见他确实的醉过，只是受了酒精的影响，某部分性格会变得格外的突出而已，欧阳疲倦的揉了揉眉骨，突然有点想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干嘛了。
　　然后就在这样一个令人阴郁的空挡，苏洛的手机就这么雪上加霜的响了。
　　“当当个啷当当，当当个啷当当…”
　　沉默。
　　酒吧里气氛很温和，于是更加凸显出苏洛手机铃声的残暴异常。
　　苏洛用两只手捧着手机，出神的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
　　“话说这么一天，武松抄家伙，直奔景阳岗，他心里乐呵儿呵儿…”
　　一旁恋恋不舍的何风拐了个小弯嗖的就站在了三人旁边。
　　“这一桌真是高潮迭起啊。”他感慨。
　　没人理他。
　　手机继续打天津快板，
　　“要说打虎，还是武二哥，打了虎，出了名，天下，传说…”
　　“你不打算接么？”欧阳路方终于忍不住问。
　　“可没走几里路，他心里暗琢磨…”断了。
　　石羡当下摸出手机，拨号。
　　苏洛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
　　这回却只是普通的音乐，办公室里常常听到的某品牌手机默认铃声。
　　“…”石羡挂断。他恨手机铃声的专项设置。
　　“你干嘛。”欧阳路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好奇。”武二哥究竟在琢磨什么。
　　“当当个啷当当，当当个啷当当…”石羡这边刚把电话挂断，那边天津快板又打起来了。
　　“是小二。”苏洛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用一种理所当然大家都知道背景布置世界观设定的样子解释。
　　欧阳路方默。对方都用了那种表情了，他实在问不出来小二是什么这种问题。
　　“我说了十一点前回家的，”苏洛丝毫不能体会欧阳路方完全不想搭理她的思想感情，她死死的盯着手机，哀伤的说，“现在都十一点半还多了。”
　　手机继续欢快的打着天津快板，眼看着武二哥又要开始琢磨了，石羡一伸手，情绪不佳的把苏洛的手机抢了过来，按下接听键，
　　“你好，这是苏洛的手机，她现在无法接听，请问有什么事。”他用公式化的口吻说。然后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从手机听筒中散出一阵肉眼可见的阴凉，石羡对着手机毫无意义的嗯哼了几句，再作为总结一般的略微挑了下眉毛，挂断了电话。
　　“…”欧阳路方冷静的看着他。石羡把目光错开，对上挺胸抬头收腹翘臀一脸期待的苏洛。
　　“十二点前就算尸体也请挺回来。”他转述，完结。
　　苏洛又愁云惨淡的缓缓缩了回去。
　　“所以地址呢，”欧阳忍不住说，“就没有顺便问问？”
　　“为什么要问？”石羡有点不理解，欧阳路方凝视着他，帮他把回忆上升了差不多三十四个段落后石羡才点了点头，“我知道她住在哪儿，我原本要送她回家，她在喝醉之前就告诉我了，”他很无辜，“我没说我不知道，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别的计划。”
　　“你真是难得贴心。”欧阳路方冷冷的看着他。
　　“出于礼貌。”石羡继续保持无动于衷，他无动于衷的补充，“看的出你对她感兴趣。”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欧阳眯眼，回顾自己的一举一动，意外不断，没感觉出来哪里和兴趣有关。
　　“那是因为你太寡淡了，”苏洛举手抢答，表情肃穆，“稍微加盐味儿就咸。”
　　并且完全没意识到这段对话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明天记得来上班。”欧阳面无表情，招呼何风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