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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欢声笑语的日子(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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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梦寐以求的大学,郑涵消失在我记忆的表皮里。我找不到郑涵,他同样找不到我。
新的生活,摇摇摆摆地朝我走来。
陆痕痕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单手拿着一个抱枕,不停地往我的身上猛砸,嘴里念叨:“起床,逛街。”我正在我舒适的床上,睡得格外酣畅淋漓。我喜欢躺在床上,但是我不喜欢睡觉。每天晚上,我都会恐吓自己,赶快睡觉,否则就嫁不出,照旧每天习惯性失眠,而且我真的还没嫁出去。
见陆痕痕气势汹汹,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有气无力地说:“干嘛啦。”话音刚落,痕痕又拿起抱枕对着我的头猛砸,完全视我为铜墙铁壁。“不是说好今天去逛街的吗,难道你忘记啦?”我无奈,只能庆幸枕头里面塞的是棉花,倘若里面塞点稍微有点分量的东西,估计我现在正在天堂陪别人喝茶聊天啦。
陆痕痕,纨绔子弟一枚。更确切地说,应该是青年腐女。没有什么理想,在我多次苦口婆心地劝导下,她没有改邪归正,依旧玩世不恭,最后的最后只好归结于我没有育人才能,更别提有教师的慧根啦,因此我也时常感到愧疚。
想当初,我爸妈不辞辛劳地劝我:“晨晨,我的宝贝女儿,你最好填报师范专业,老师这个职业,工作稳定,工资也高,退休了还可以拿高额的退休金。”我深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天赋,才违背了爸妈的劝谏。总不好让我穿得人模人样,金玉其表,空虚其中地站在讲台上误人子弟吧,这些祖国未来的花朵哪里经得起我这样的摧残,不枯萎才怪。
恰恰在最近的三个月里,痕痕成功晋升为我的闺蜜。而代价是我要包容她的一切坏习惯,同时也有职责,劝服陆痕痕走上正轨,熟知路漫漫其修远兮。有句话说得好,强压牛头不喝水,她这头倔强的小牛,不喝水就不喝水,万一渴死,我也当视而不见。
三个月里,只记得我们常常一起去餐厅吃饭,一起默契地翘课,一起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看来来往往的行人。要是突然窜出一个大帅哥,就不顾颜面地犯花痴,对着那个帅哥大喊:“客官,上来坐坐吧。”那个帅哥落荒而逃,心里必定是百思不得其解,大学生怎么就这么会精打细算,现在就光明正大地开始做生意,而且是那种不法勾当,那以后就更了不得。
渐渐地,了解对方的一些恶劣习性之后,判断对方是同道中人,遂,歃血为盟,两个人无聊总是比一个人无聊好吧。事实上,两个人无聊就不会无聊了。
我把头从厚厚的棉被中钻出来,露出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陆痕痕,让我多睡一会,我困得慌。”陆痕痕惜字如金:“不——行。”痕痕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厮,绝对不能以硬碰硬,尤其是在自己信誓旦旦地立下承诺后,又不愿意去实现,那无非是鸡蛋碰石头,自找死路。
还记得上次,我一不小心,把她心爱的杯子摔得支离破碎。痕痕生气地撅着嘴,无理取闹地让我把这个杯子粘好。看看杯子,实在是没有挽回的余地,我对着痕痕吼了一句,大不了我赔你一个。顺势还掏出几张印着毛爷爷头像的人名币在痕痕面前耀武扬威。
俗话说,狗急还跳墙呢,更何况痕痕是正儿八经的人。正由于在我看来,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陆痕痕跟我实行了为期两天的冷战。幸好,这样的战术,痕痕和我都不擅长。两天后,我和痕痕和好如初,杯子风波告一段落,我和陆痕痕依旧你侬我侬,俨如亲姐妹。
其实这中间,还有白驰从中作梗。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对我不怀好意,虽然后来痕痕对我说:“要不是白驰替你求情,我才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原谅你呢。”而我对白驰还是没有产生丝毫的感动,却觉得他多管闲事,应该多吃那啥。
杯子虽廉价,但意蕴深刻。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还重呢。我是后来才知道杯子是林海送给她的。那时候,痕痕和林海都上高一,林海的家境没有痕痕那么阔绰。想当年,林海省了一个月的生活费,才买下这套情侣杯,一人一个。所以在痕痕心里,分外珍惜。
我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个杯子对你这么重要。”痕痕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一个杯子算啥,小事,小事啦。”我瞬间陨落,陆痕痕变脸比火箭升空还快,这是我何晨所望尘莫及的。
“再让我多睡几分钟。”我拖着央求的语气,陆痕痕看我奄奄一息,消停了一会。当时觉得陆痕痕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不愧是我的闺蜜。
只是没过一会,陆痕痕就直接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我费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能支架住痕痕的攻势。只能怪自己是江南水乡的姑娘,她是东北大汉的后代,她力大如牛,我手无缚鸡之力。
陆痕痕嬉皮笑脸地看着我:“几分钟已到,逛街去。”我鄙视地看着陆痕痕:“您真是宽宏大量,我感谢你的大恩大德。”陆痕痕捋捋落在刘海上的头发道:“不客气。”
刚才还困意十足,被痕痕这么一折腾,困意就被对陆痕痕的怨恨取而代之。面目狰狞地盯着陆痕痕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好似陆痕痕打搅我的春秋大梦。值得一提的是,我的春秋大梦里,我正在和我心仪的小男生,搂搂抱抱,唧唧歪歪。再邪恶一点,就是正在配种孕育新生命,为祖国的发展提供前仆后继的新生代。痕痕俨然成为让我继续过单身贵族生活的罪魁祸首,也成为阻碍祖国发展的元凶。
“何晨,你丫的给我快点。”我挠挠头:“急什么哦?”“吃饭。”陆痕痕的声音像音响般震耳欲聋,我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
一看墙上挂着的摆钟,已经是十点一刻,诧异了一会,琢磨着,要是现在去吃饭,早饭还是午饭?倘若是早饭,还不让别人认为是神经病,想着想着就乐了,若是午饭,那也是不合时宜的啊。
“我们还是等着吃中饭吧。”“有谁傻不拉唧这个时候去吃早饭哦。”“那我们慢慢来吧,我不急。”说完,直奔卫生间洗漱。“我们是去逛街,又不是去吃饭,再说我已经请你吃了无数顿饭啦。”痕痕破口,即使卫生间有扇隔音效果还不错的门,但在痕痕响亮的嗓门下,还是略显得有点逊色,足以彰显陆痕痕的嗓门是破天荒的强大。
想想 ,从开学到现在,痕痕确实请我吃了N顿饭,我也厚颜无耻地接受了她的请客。到嘴上的饭,不吃也过意不去。痕痕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偶尔冒出一句:“何晨,今天请你吃饭。”见状,我便欣然接受,她就在一旁默默默哀,责怪那张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嘴。
最刻骨铭心的一次,我们在学校的餐厅,我带着笑靥对痕痕说:“现在的我最起码能吃六笼包子。痕痕不信:“就你这个小身板,也能吃那么多。”我趁机应答:“我吃下了,您请客付钱。”痕痕点头同意。在我把六笼包子塞进肚子,转过头对示意陆痕痕:“痕痕,要不再来两笼吧。”痕痕铁青着脸:“何吃货,我们女孩子家家要保持身材的啦,下次再吃。”站起身,极度郁闷地扬长而去。我捋捋肚子,酒足饭饱,打道回府。
我蹑手蹑脚地探出头:“那怨谁啊,谁让你每逢周末就让我作陪去逛街,这算是打扰我睡觉的补偿。”痕痕坐在书桌前,化眼影,不敢说话,怕一说话,脸部肌肉一抽搐,就弄花她那张粉嫩的,一尘不染的小脸蛋,那么她那张脸就一失足成千古恨咯。
“痕痕,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把你吃穷,再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知名的作家,别人就会心甘情愿地把银子送到我的面前。”说这话时,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笑话太冷,似乎自己正处于零下38度的冰窟里,冻得浑身发抖,腿脚抽筋。
写作三个月,我视金钱如粪土,不取一分一毫。
事实上,是我无德无能,没有写出稿酬。好多次,躺在我舒适的床上,谩骂那家文学网站也太吝啬。好歹我也幸幸苦苦地写了这么多,不论功劳,也论论苦劳吧,不论苦劳也要论性别吧,我是个女的耶,咋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我以一种最舒服的姿势,做最泼妇的事情。后来发现文学网站的编辑们都是女的之后,我黯然失色,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得了吧,等你当作家挣大钱,我是不指望了,还不如等我成为律师,用我的代理费继续请你吃饭呢。”陆痕痕轻蔑地说,边说边给自己上唇彩,两片嘴唇经过装饰,格外性感。
痕痕倒是很多次劝我另谋出路,作家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她还说我每天熬夜到凌晨,笔耕不辍。黑暗里,能见到,电脑散发柔和的光,电脑前那个弓着背,不断敲击键盘的孩子,正在为自己的梦想痴狂。年纪轻轻,是不是背负太多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