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小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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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你没资格管我。”
古蒂这么说着，蓝眸里带着醉酒后的迷离色彩，直直的看着身前的人。
语气却是在面对那人时罕见的坚定。
“我追在你身后的时候，你排斥、冷漠、不屑一顾。”
“同情吗？还是觉得我永远都是那个只会卑微的在你身后不断追赶、等着你回头的古蒂；觉得只要你一个招呼我就会紧紧的跟上完全不问原因，就像你豢养的宠物一样？”
“是怜悯？还是只是想证实你对我的控制力，觉得只要你轻微的一个动作我就会兴奋得不能自已完全抛弃自己？”
“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为什么会答应和我在一起。”
“但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那以后你是对我很好。可我一直怀疑，那究竟是不是爱。”
古蒂垂下眼眸，不再看雷东多，却说得异常流畅。
“没有谁会留在原地一直等待。”
“我累了。”
“我现在觉得，或许我对你，真的就只剩下执念了。所以在一起后短短的时间里，就累到没有力气继续。”
“你最好不要再来管我，那让我觉得恶心。”
“你……也没必要勉强你自己来做这些你明明不想做的事情。”
古蒂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低着头，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回答；又似乎是那一席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所以不愿意在说什么。
只有沉默。
“我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对方开口了，语气淡然。就好像说的不是他和古蒂的关系，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无聊话题。
“是吗？我以为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我明明记得，三个月前我们就分手了不是吗？”
“你现在这样子，又算什么呢？”
对方没有回答。
古蒂听到了叹气声。
然后是脚步声。
那声音渐行渐远，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消失不见了。
古蒂抬起头。
放下手。
控制不住的眼泪早已溢出眼眶，划过整张脸。
他就这样相信了。
明明，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古蒂努力弯起嘴角，却最终以失败告终。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达到了目的，却还是这样疼？
对方就这样离开了，完全没有自己希望的反应——哪怕是一丝责问都没有。
果然是…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吧？
这么说的话，他没有把自己带回家介绍给家人的举动，果然是在暗示自己吧？
暗示自己不要奢求，暗示自己…其实事情完全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
所以他那样淡然自若的见自己的亲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带他回家之前做的种种，那么那般轻松的原因，果真是因为不在意吧。
古蒂又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和雷东多去孤儿院，雷东多面对那些孩子时脸上露出的表情。
柔和、轻松，带着雷东多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爱。
男人到了某个时候，就会特别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和自己在一起有什么好？自己甚至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那时古蒂就觉得，或许雷东多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的——而不是和自己在一起。
好吧，你有什么好悲伤的呢？你所希望的一切都已经达成了。
他走了。
他就这样走出了你的世界，他值得更好的。
这不是你一直所想的吗？
觉得对方对你根本就不是爱，不过是觉得和你在一起最轻松所以做出的选择。
你怕他有一天自己发现这个事实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而你却无法接受只能狼狈留在原地。
你怕到那时自己会做出比从前更疯狂的事然后更让他厌恶；你怕见到他越发冷酷的神情——在享受了他那么长时间的温柔后。
所以你趁现在，趁着自己还能抽身的时候用上你觉得最狠的语言和最决绝的行为，想要体面的先一步离开。
你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应该高兴的。
古蒂这样对自己说着，找着理由让自己停止去想离开的雷东多。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现在应该为目的达成而庆祝，而不是因为对方的毫无反应而心痛，甚至软弱的流泪。
电话响了。
这么晚了，谁打来的？
古蒂有些粗暴的擦了擦眼睛，拿起手机竭力抑制住哭音，接起电话。
是劳尔。
B
雷东多觉得今天的古蒂有些奇怪。
和自己在一起后，古蒂几乎再没有去过夜店。
但是今天，却是雷东多去往夜店把有些醉意的古蒂带回家。
因为担心，所以他有些严厉的询问古蒂原因，却没有想到古蒂会说出那样的话。
三个月前已经分手？哪有分手的情侣三个月了还住在一起连睡觉都没有分开的？
会答应和古蒂在一起的原因除了爱还会有什么？他雷东多怎么可能因为别的原因和一个同性在一起还为了这个同性能更好的被自己家人接受因此一再拖延带他回去的时间，只为对方不受一点委屈？
如果不是因为真的爱到深处，一向从容的雷东多又怎么会在面对对方的家人时，紧张得只会微笑其余表情几乎转换无能？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雷东多非常了解古蒂，这种了解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古蒂自己。
古蒂虽然说着狠话说着让自己离开，但是一直不愿意抬起的头和微微颤抖的手，都在说着这并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
雷东多试探性的问话后，古蒂激烈到有些心虚的回答，更是让雷东多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虽然雷东多肯定古蒂一定有事瞒着自己，古蒂今天的话也不是真心话，却也清楚现在他无法正面从全然防范自己的古蒂口中得知原因。
所以他按照古蒂的希望，打开门离开了。
他停在门边三米处。
呃…感谢房子的良好隔音效果。雷东多确定即使是在门边三米处这么近的地方，他说话的声音门内的人也完全听不见。
虽然知道这么晚了，劳尔肯定和莫伦特斯腻在一起。但是…事关古蒂和自己，雷东多相信无论劳尔还是莫伦特斯都不会袖手旁观。
其实偶尔打扰什么的，也没有关系吧…
雷东多一面这么想着，一面果断拨通了劳尔的电话。
在电话那头的兵荒马乱后，雷东多费了很大的功夫和劳尔解释清楚发生了什么让自己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然后顺利的说服了劳尔帮助自己。
雷东多挂断手机，安静地拨通莫伦特斯的电话——那边劳尔开着免提，成功让古蒂接起了手机。
雷东多静静地听着。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古蒂心里有这么多，这么多的不安。
他一直觉得只要自己去做，古蒂就会明白自己的心意；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从前给予的伤害，已经让这个敏感的孩子无法完全明白。
那些模棱两可的事实和颇有歧义的举动，在雷东多看来是含蓄的表达自己对古蒂的心意；对古蒂而言，却加重了心底的不安。
而某些雷东多想要处理好给对方惊喜的事，却因为以前的伤疤，越发让对方惶恐。
是他的错。
雷东多听着古蒂透过两次电话的传递都掩饰不住的哭腔，握紧了手中钥匙。
他转头开门，以他能做到的最小的声音。
那个金发的孩子背对着大门一只手抱着双膝一只手握着手机坐在沙发里，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传来的动静。
雷东多轻轻走上前，确定自己没有惊动他。
雷东多抽出了古蒂手中的手机，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对着电话那头说完“劳尔，多谢了”就毫不迟疑的挂断电话，关机。
“你………”
“我昨天订了三天后飞往阿根廷的双人机票。”
“………”
“我准备今天告诉你的。”
雷东多看着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所以显得有些呆的古蒂，走到他身前半跪，拿出口袋里一周前就准备好的小盒，打开后平举到古蒂眼前。
“我早就想说了。”
“我们结婚吧。”
“然后去领养几个孩子，一起教养着他们长大。”
………………………………………………
雷东多和古蒂的无名指上，多出了同一款式的戒指。
至于雷东多那天晚上为什么能用钥匙开门直接进去……当然是古蒂之前给的啊。
那天晚上，古蒂只是忘记了在让雷东多离开自己之前，叫雷东多交出钥匙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小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