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夫人》伯牙绝弦

8、Chapter 8

　　晨曦笼罩着万物，有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进房舍，微风拂过，波光粼粼的小湖泛起阵阵涟漪。湖心亭上，坐着一男一女。
　　“那个孩子，她果真是……”女子开口。
　　“你不是一直在暗中看着她，难道还认不出她？”
　　“十年了……”女子望着那片湖，思想却仿佛飞远。
　　“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要你对一个毫不相关的姑娘如此念念不忘？”池铭的眼中透出凌厉之色。
　　毫不相关？雅彦自嘲般笑了笑。
　　“她很害怕城西。”池铭的声音十分清冷，眼神愈渐幽深。
　　害怕城西？雅彦浑身一颤，竟有眼泪夺眶而出。
　　半晌，她缓缓开口。
　　“十年前，这城西的青云山脚下有座青云庙。那时正逢三月，祭祀烧香的人非常多。雨霏姐，也就是小月的娘，带了小月来烧香。当时小月的爹——华御风并没有来，只跟了几个丫鬟。他们一行人烧了香，还在庙里住了几天。就在那几天里，我害死了小月的娘。”
　　池铭之前也略略揣测过雅彦与小月的关系，却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他觉得喉咙仿佛被扼住：“你……为什么？”
　　“雨霏姐本是毒王谷的大小姐。但是十六年前，她遭人暗算，幸得华御风相救。他们相爱，成亲，然后便有了小月。
　　“可是造化弄人啊……原本毒王谷主是想接纳华御风的，但是在当时，华御风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而毒王谷是整个武林的仇敌，正邪对峙……雨霏姐和华御风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华御风原本想放弃武林盟主之位，但如此一来，江湖上未免会掀起争夺盟主之位的轩然大波，雨霏姐为了他，便与毒王谷断了来往。谷主本就不甘心，六年后，江湖上掀起了讨伐毒王谷的事端，以华御风和雨霏姐为首，谷主一生气，便要我……”雅彦眼泪愈流愈凶，“我当时服了七日散，若不在七日内杀了她，我就……可雨霏姐待我是那样好……我去青云庙时，她还劝我离开毒王谷，而我……却利用她对我的信任对她下了毒……”说到后来雅彦已经泣不成声。
　　池铭看着她，心里已经隐约明白了小月为何会那么害怕城西。
　　“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这么做吗？”池铭淡淡问。
　　雅彦含着泪坚定地摇了摇头：“就算要我死一百次，我也不会去害雨菲姐。就是因为自责，我才进了青楼这种地方，不知这么多年下来，雨菲姐肯不肯原谅我了……”
　　池铭不说话，兀自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脑中印出那张或喜或怒的脸来。三年前，雅彦进入山寨。那时他便发现她时常会在一户人家屋顶傻傻观望，仿佛守护着什么。
　　当时他很好奇，便飞身上了那个屋顶。他看见一个少女，正巴巴地拉住一个下人模样的家丁。
　　“铁柱哥，帮帮我嘛——好不好啦！”她用能将人牙齿甜掉的声音央求那被唤做铁柱的家丁。
　　“小姐啊，要是被老爷发现……”
　　“哎呀，不会的啦！求求你了！”少女继续撒娇。
　　“诶，好吧，最后一次咯……”家丁无奈。说着，他找来一架梯子，示意少女赶紧翻过墙去。
　　池铭以为她是要溜出府去，不料过了一会儿，她却在铁柱的帮助下又贼贼地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本书一样的东西。
　　“哈哈，终于偷到爹爹的武功秘籍了！”少女叉腰大笑，吓得铁柱慌忙去捂她的嘴。
　　“铁柱哥，你放心，我一定保存好这本武功秘籍！等我练成神功，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少女边拍胸脯边信誓旦旦地保证。
　　池铭在屋顶看着一脸“相信我，没错的”的表情的她，挑眉，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感觉照在身上的阳光明丽又温和，像是要暖进人的心里去。
　　自那以后，他的脚步便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了，总是时不时去看看她，他觉得她的确有那种想让人守护的欲望。
　　直到——他叫父亲上门提亲。
　　从回忆中回过神，雅彦已经止住泪水了。
　　“这件事情……还是别让她知道了。”否则那个孩子，又该做恶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