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夫人》伯牙绝弦

7、Chapter 7

　　“娘亲，娘亲……”小月皱着眉呓语，眉头微皱，仿佛梦见什么了不开心的事情。
　　月光透过窗棱，在室内洒下一片清辉。那微微的光芒里，站着一名男子，他的脸隐藏在黑暗里，看不真切。
　　“娘亲……”小月似乎做了一个令她极不安稳的梦。男子蹲下身，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最终停留在她的眉毛上。他轻轻抚平她的眉。
　　可是不一会儿，小月又皱起了眉，还开始不安地扭动起了身子，不停地喊着“娘亲”，额上都沁出了一层冷汗。
　　池铭看着她这个样子，眼中幽黑一片。难道是梦魇？
　　“小月……小月？”他轻推她。
　　小月正沉在无边无际的恐惧之中。
　　明明前一天娘亲还带着她和琴音来青云庙烧香，她还微微笑着告诫她不要嘲笑方丈的光头。
　　可是她在看到方丈的大光头时还是忍不住联想到了月亮，然后笑得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再然后她看见了娘亲故意板着的一张脸。
　　小月拼命忍住笑，拉着琴音逃出去玩儿。
　　“琴音，你说那个方丈的脑袋是不是很像月亮啊？”小月笑得弯下腰去。
　　“小姐，你别再笑了啦，夫人说，你再这样，明天就不带你去风筝。”
　　“什么？”小月惊得跳起来，“怎么能这样！不行，我要去找娘亲……”说着她便又风风火火地回了庙。
　　可是，小月一回庙里，却发现娘亲正在睡觉！娘亲不是最不喜欢午睡的吗？
　　“琴音，你在门口守着，我进去求求娘亲明天带我们去放风筝。”小月在门口小声地对琴音说。
　　然后小月进了房。
　　娘亲安安静静地躺在塌上。寺庙里的塌不像家里的床那样柔软舒服，换做是小月一定嫌它硌人，然后睡不着觉，可是娘亲却笔直地躺在那里。
　　小月心里有一点儿慌，娘亲不会是真的生气了不想理她才在这儿睡觉的吧……
　　“娘亲……”小月用糯糯的声音唤。
　　这是小月的杀手锏，娘亲说，只要听到小月这样叫她，她就一定会心软。可是今天的娘亲有点奇怪啊，她怎么对这句话，毫无反应？小月推了推她，娘亲还是一动不动。
　　小月心里像是被装进了一只钉子，狠狠地戳了自己一下。
　　“娘亲，不要生气了，我保证再也不调皮了，以后见到方丈一定不笑了……”
　　“娘亲，您就原谅小月吧……”
　　“娘亲……”小月有些慌了，娘亲从不这样的，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生病了？想着小月就去探娘亲的额头。
　　可是小月那时才六岁，她靠近娘亲一伸手，却只碰到了她的鼻子。
　　若是她娘亲睁眼看看的话，一定会被小月骤然苍白的脸色吓到——小月探不到娘亲的鼻息。
　　小月眨眨眼：“哎呦，娘亲你真是坏，干嘛装死骗我……”
　　“娘亲，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嘲笑方丈了。”
　　“娘亲，我们明天不是还要去放风筝吗？风筝都还没买呢！快起来啦，我们一起去买风筝了。”
　　“娘亲，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你不要睡了，快起来好不好……”
　　小月觉得自己好像被巨大的迷雾罩住了，里面没有爹爹，没有娘亲，没有琴音，只有她一个人，她一边大声喊他们，一边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却总是在原地徘徊。
　　小月惊恐地哭出声来。突然有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小月……小月？”
　　是谁在叫她？小月挣扎着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只有窗口有淡淡的月光。
　　有个人抱着自己，小月眨眨眼，一滴泪自眼角滑落。
　　“池……铭？”小月迟疑地叫。
　　“嗯。”
　　莫名的，小月安下心来。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小月闭目假寐。
　　“这里……其实是城西吧。”小月轻轻地问，她还记得娘亲带她来的那座青云庙，就是在这青云山上。
　　池铭不说话，有些担心地摸了摸她的头。
　　不知为什么，小月就这样靠在他怀里，竟然连城西，都不那么怕了。
　　“池铭……”
　　“嗯？”
　　“我不要待在这间柴房里……”
　　“好。”池铭轻轻笑起来，拍了拍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