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君心》墨家小鱼

28、冰棍不冰（5）

　　宣判结果出来的时候，暴风雨终于被波澜不惊的镇压过去。
　　吴骥的尸首在城中砍头台示众一月，最后被抛尸山野，被野兽啃食干净。其家人除8岁以下，70以上的被发配濠州外，其余的一并斩首示众。而生者幸存下来的几率是极小的，濠州是恒国最荒凉的周界，是鸟都不屑拉屎的地方，正常人在那里能不能生存下来还是是未知数，更何况老人和孩子。可见，这个冠冕堂皇的“格外开恩”只是让那些老幼换种死法罢了。而西华门一众，只宣判了死罪，并未宣判行刑时间，虽然暂时还不能目睹西华门徒自尝恶果，人们却是都相当理解朝廷此番作为。好不容易捉住活的西华门徒，怎能那么轻易的处死他们，要从他们口中套出更多消息才是长远之计。
　　总之，宣判结果很中和，既未损害谁的利益，又给了罪犯一个看起来公正合理的判决，人们很满意。随后的善后工作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受害男童的家人得到相应的经济补偿，虽然面对孩子的死讯比失踪更令人心痛，可是人们只能接受现实。甚至皇后娘娘要亲自安抚受害者家属，更在一定程度上平息了民怒。
　　看似这次案件在恒国刮完一阵强烈旋风以后，又归于平静。只有朝堂之上，争权夺利的戏码才刚刚上演。石锦辉将军接管了东王吴骥的军队，这位已经快要卸任的老将的上任堵住了悠悠众口，毕竟，除了年龄，这个始终保持中立的老将是这个位置的不二人选，目前的局势还不适合各方势力坐这个位置，只等哪天这位老将真正卸任，再找个更适合的人选顶替他才是要务。大家都秉着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对手得到的原则互相较量着。
　　而考完大考的子墨也回到了秦府，并且收到了我的信，译成现代的意思如下：
　　“子墨
　　见字如人，我最近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不过还好，我还有小命给你写信，相信不用我说，自是有人跟你说起我愚蠢的行径。总之以后，无论做好事还是坏事，我一定会拉上珍儿和张庭一起做的，嘿嘿，你就不要再教训我了。我在这见到申屠离了，还帮了他一个小忙，以谢他救了我一命。我发现他并没有看起来的那样冰冷，他这个冰棍还是比较有人情味的，最起码比看起来好多了。而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关键，我见到了玖玖，还记得她吗，她是收留让的那个郎中的小女儿。她被一个漂亮的侏儒男子刘简看上，并且一直囚禁着，她还记得我，却始终不跟我说关于让的事。我还利用了她逼刘简说了西华门的事。我知道我这样利用她很卑鄙，可是，我只是不想西华门再在恒国横行下去。刘简以为我真的会为了报复他对玖玖不利，便将所有知道的事告诉了我，而且，这些消息成了破案的重要线索。我知道，其实，刘简是真的爱着玖玖的，否则，他不会关心则乱中了我的计。而玖玖为了她的孩子和爱人的悲惨结局恨透了刘简。那时候，我突然有点同情刘简，想如果他是副健康的身体，又有那样一身本领才华，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可是，造物弄人。他比谁都可怜，却因为他残忍的手段，又比谁都可恨。他最终明白过来自己是中计了，可是，他看起来并不后悔，只是痴迷的看着玖玖，好像要把她牢牢印到脑海里一样。在我走到大牢门口的时候里面突然一片混乱，原来是刘简自杀了。这时，我才想到他方才的眼神里不单有执迷的迷恋，还有深深绝望。我像是没事人一样，回到旅馆正常作息，可是，我刚刚在浴桶里大哭了一场。可以说，是我杀死了刘简，子墨，我杀人了。而玖玖则是一边笑一边哭，我，无法形容她眼里的绝望。本来只是想去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的我，在那一刻觉得全身都是酥麻的，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总之，没有半点得到想要的答案的那种喜悦，反而感觉比绝望更绝望。
　　我很害怕，我怕在梦里见到刘简，怕他怨恨的眼神，他本是将死之人，我却让他死在更深的绝望中。还怕梦到玖玖，她本是可怜之人，而我却还要利用她。我想我这辈子是忘不了她又是喜悦又是绝望的眼神。
　　总之，我觉得很绝望。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只希望离开这，我能好过一点，忘掉这里的阴霾。
　　最后，希望你仕途顺利。”
　　子墨的回信很短：
　　刘简此人是要感激你能给他机会弥补对爱人的伤害，而玖玖，是感谢你为其报仇的。刘简的绝望是死前能见到爱人而表现出来的一种了无牵挂的释然，玖玖的绝望是因为大仇已报而失去生的支撑的表现。无他，唯时间能冲淡一切。
　　祝旅途愉快。

　　此刻我已经赶到颍州，一个山水如画的地方。我们住的依旧是自家开的客栈，而且，规模要比之前的两家大得多。这时候的客栈水平相差差不多，只在饭食和规模上有一定差别。
　　无辣不欢的我在这里真是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晚上我依旧和珍儿同睡，虽然有子墨的安慰，还有申屠离所赠有安神作用的香囊，可是，我还是睡不实在。子墨的笔迹少见的乱，定是满腔怒火时写的，虽然他没责备半句，可是还是看得我心惊胆战。申屠离是个很神奇的人，不知道他如何得知我因为梦魇无法安睡的事，在我走前竟送了我一瓶很好用的安神药，可以说，不比我送他的那个差多少。可是，这个比起他能在西华门徒口中审出消息，并且至今还让他们活着的手段来说，这点小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我有时在想，子墨和申屠离两个人到底哪个更神奇呢？呃，这个还要等待时间来考虑。不知道以后他们两个是盟友还是对手，这是个很纠结的问题。
　　此时正是盛夏，我们住的地方却是一片鸟语花香的春景。时下有好多前来避暑的达官贵人。听掌柜的说这里住着最尊贵的便是颍州州牧杨子恒的夫人廖春花和千金杨曦玥。听说杨子恒要升迁到京城为官，他的夫人和女儿要在颍州走走看看，以免以后路途遥远，不便再前来游览。说直了就是想在离开之前缅怀一下故地。据说杨子恒只有一个老婆并无妾室，膝下只有一女。这在这个男子三妻四妾的时代确实是很少见的。而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也在店小二的热情介绍下，我们也都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