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眠》卓落

4、第四章、才破繁华海棠梦

　　晴好的艳阳天云淡风轻，她抱着小猫坐在沙发上。院子里的花草都懒洋洋的舒展着枝叶，贪婪的吸取着温暖的阳光。

　　翠萍端上了茶点，“夫人！督军去处理军务，说晚上回来陪您吃饭！”

　　莫名其妙的一句硬是让她没回过神，这还是他第一次给自己留下话。

　　翠萍看沈季遥看也不看一眼“夫人！这可是督军一早亲自去给您买的。”

　　她瞥了一眼，是她以前喜欢的草莓蛋糕。奶油上放一层新鲜的草莓淋上果酱，像是眼睛都闻到淡淡的香甜。“李嫂呢？”

　　翠萍不安的看了她一眼垂下头：“李嫂……走了。”

　　沈季遥尝了一口，那甜腻的奶油丝滑的裹上舌尖却让她皱起了眉“走了？为什么？”

　　翠萍只敢埋头看着脚尖“这个、是督军让她走的……”

　　她放下叉子，草莓蛋糕只缺了边上的一点奶油“去给我泡杯咖啡。”

　　嘀铃铃~

　　沈季遥像是没有听到刺耳的电话铃，仍旧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咖啡，怀中的小猫也像是没受到任何打搅安逸的打着盹儿。

　　翠萍见状便上前接起电话：“你好，这里是沈公馆！”

　　沈季遥从游离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这里怎么叫沈公馆？

　　翠萍递上听筒，“夫人！您的电话！”

　　她迟疑了片刻，是怎么也想不出有谁会找她，“喂？”

　　“我求你！让督军放过宋家！”

　　这闷头就这么一句着实把沈季遥吓得不轻，声音倒是一点也不陌生，她马上镇定下来：“你在说什么？”

　　她已经泣不成声，哽咽着：“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妄想和你抢!我求求你！让督军放过宋家，我离婚！我愿意离婚……”

　　沈季遥难以想象宋淑莹那样一个永远一副高傲样子的千金小姐此刻泪雨梨花的哀求是怎么个样子，不过她听打出那声音里满是绝望。

　　天色刚有些发暗，这边太阳还没有落下那边已经可以看到月亮露出白牙儿。沈季遥看着渐渐暗下的夜幕倒是想起了他们私奔的日子，拥挤的胡同里堆满了闪亮的星星，为他照亮回家的路。她就坐在灯下为他缝补衣服，旁边四角的方桌上放着饭菜用盘子扣着是怕散了热气。他在码头干的是搬运货物的体力活，总能看到后背上汗水留下的一道道白印。肩上时常磨破皮总是好了又破，来来回回都化了脓还是不以为然，硬是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好却留下了一块疤痕，他只是笑：“男子汉身上怎么能没点伤疤的？”。为何过去了两年这画面还是那么清晰？她以为……早已将那段过往忘得一干二净……

　　陆景川将军帽丢给翠萍，坐到沈季遥的身边。若有若无的香气似她由内而外的发散，忍不住的想要更靠近，那醉人的气息自知是毒药也如飞蛾扑火的趋近。

　　“为什么赶走李嫂？”

　　“认不清谁是主子留来做什么？”

　　沈季遥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她……是宋淑莹的人？”

　　“她是钱的奴隶！”他靠向沙发的背椅，仰躺着呼出一口气像是解去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疲惫。

　　沈季遥这才恍然大悟，想来前些日子李嫂有意无意总说些他和宋淑莹恩爱的话是故意气她。“宋家……”

　　“这些事你别管！以后那些无聊人的电话也不要接！”

　　沈季遥看一眼在一旁的翠萍，吓得她往后连退了几步。“这又一个钱奴！”

　　陆景川猛地坐起身扑的抱住沈季遥，温柔的在她耳边低笑道：“不然把她也赶走？”

　　她突然红了脸，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宋淑莹……也很可怜……”

　　他自觉的放开了她，语气霎时变得冷漠。一贯例会发言的样子：“和宋家的联姻本来就是互利互惠，这两年他们得到的还少吗？要不是他宋疆勾结年尚云怎么也到不了今天这局面。”不容人抗拒的威严，更多的是对背叛的恼怒。

　　沈季遥看他这样心里顿时泛起陌生的害怕，这完全不是她曾今认识的那个陆景川。“可她并没有错！好歹做了做了两年的夫妻你怎么如此的冷血？”

　　陆景川积压着一股子怒意：“我冷血？宋家从我这里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即便这次我也只是将他们赶出芫州！我和宋淑莹离婚她也丝毫没有损失什么，还给了她一大笔赡养费，我怎么冷血了？”

　　沈季遥冷笑一声：“那些钱、能干什么？”

　　他心里是想要好好的说个明白，可这一肚子的郁气开了口就成了怒吼：“你该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她仰起脸与他对视“陆景川！不要用我来做你野心的借口！”

　　他看她倔强的样子，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着的似是鄙夷看的他更是恼火：“……怎么，你愿意和别人共有丈夫了？”

　　沈季遥再说不出话，只带着怒气上了楼，在关上房门的一刻听着楼下一阵稀里哗啦碟盘坠地的声响伴着陆景川一个“滚！”字。她知道他是气极了，听着他吩咐余成华备车。

　　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次争吵……

　　宋淑莹无助的样子让她不由想起两年前的自己。陆景川瞒着她和宋淑莹订婚，这芫州三少的婚事必然是新闻的爆点可消息直至订婚当天才透出风儿来。沈季遥拽着手中的报纸双腿像失了力气，昨天的新闻头条还是督军生病的消息今天的版面就成了督军为爱子主持订婚宴的大篇报道。陆宋两家的联姻给人多种揣测，大都认为督军是急于巩固地位怕是身体很不好了。她知道那是他放不下权利的欲望，是他在为自己铺路。他说只要娶了宋淑莹他母亲就许他明媒正娶的迎她进门，在她看来那不过是他为自己的良心找个借口。她本还没有那么失望，可就在他们三人碰面时宋淑莹问一句：“景川，她是谁啊？”他的回答却是：“一个朋友。”朋友？这两个字生生扼杀了他们几个月的夫妻情谊。幸福总是太短暂，生命中的美好总如黑夜里绽放的烟花，一瞬的开到极致再一瞬消散在夜幕里留不下丝毫的痕迹，每每回忆起总带着几分迷离的薄雾，似梦似幻。这才恍然大悟，幸福就是水中的月影，似触手可及而那只是个虚幻的影子一碰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