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变异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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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我们没时间了。”
Sky将林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尽量分担他的体重。男人的后背被碎玻璃划开好几道口子，咖啡色的衬衫背后洇开大片的暗色。
准备室的门没锁，她拖着林往小屋里走，林却伸手将她推开。他身上的麻醉并没有完全失效，自然推不开Sky，但Sky一时没防备，险些让两个人再摔在地上。
“抽什么风！”她压低了声音吼。
林并不看她，视线停留在远处的丧尸身上。那些实验体被注入的病毒显然毒性更强，肌肉一块块突起，脸部变形，身形伛偻。最严重的一只皮肤脱落，露出内里深红的肌肉，几乎看不出人形。
“你想和这种异形共用一个房间？”
“迟了。”Sky哼了一声，毫不温柔的将林推进准备室。锁门时碰到掌心的伤口，未取出的玻璃碎片与肌肉摩擦，传来阵阵刺痛。
林还想说什么，脊柱上突然剧痛无比，因麻醉变得迟钝的神经好像恢复了最初的敏感，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再说出完整的句子，只得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
Sky瞥到他那边的情况，不置可否的翻个白眼，却是半点同情都欠奉，反正自己也逃不了，同情他做鬼啊。
但是真没想过会这么疼，不然自己趁着还能动自杀算了？
带着颓废的思想，Sky走到墙边去拖柜子。她的伤口较小，发病自然不比林那样迅速，只是刚开始感受到疼痛。
趁着疼痛还在忍受范围内，她将摆放工具和试剂的几个铁皮柜子都挡在门口，所幸病毒感染初期表现为肌肉强化，不然以她原本的力气多半是干不来这些事。
不对……这没什么可庆幸的。
搬起最后一个柜子时，痛感已经累加到几乎无法承受的程度，Sky咬着牙把柜子放下，蜷成一团喘了好久，才又有力气站起来。
刚直起腰，她就差点又被新一轮的剧痛打趴下。Sky深吸一口气，扶着身旁的药品柜缓缓站直身子，短短的几秒就如同几个世纪一般没有尽头。
挣扎着从柜子里拿出酒精纱布和镊子，做完后，她终于遵从本能团起身子，双手掐住手臂，指甲刺破了皮肤，也没有丝毫知觉。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又在下一刻因为剧痛而清醒，外面似乎有人在尖叫，也可能是耳鸣……有人试图进来，他们拼命撞门，柜子在震动，但自己足足放了四个柜子在门前，外面的人力气不够大……
明明身体痛的好像在下一刻就会四分五裂，头脑却出奇的清醒，Sky想握住自己的刀子，这一行干久了，没有武器在手里总是不安心；或者她应该到林那里去，这种时候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可全身上下刀割似的疼，没有一块肌肉听从大脑的命令，她只好瞪大了眼睛对着雪白的墙壁发呆。
不知道小美人鱼用声音换来的双腿，行走时会不会也是这种感觉。
如果没有见到丧尸化的子夜，Sky一定会在病毒入体时杀了林再自杀，但现在她一定要撑下去，她要赌一个可能。
子夜并没有变成其他丧尸那般恶心的模样，她只是失去思考的能力，凭本能捕食，有丧尸没有的速度。甚至，在她将自己撞倒时，自己好像感觉到了温度。
不是尸体冰冷而僵硬的触觉，而是比正常人体温稍低的温度。
她有理由相信，X病毒的实验其实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子夜只是因为大脑被病毒侵袭而失去了人类的理智。子夜是三个月前在任务中失踪的，而X病毒在最近的三个月里显然再次被改进，只要撑过最初的感染期，就有可能活下去，她绝不会输给连细胞结构都没有的低等生物。
每一个杀手都是赌徒，而Sky，绝对是其中最疯狂的一个。
外面的声音渐渐归于平静，身上的剧痛也消退了许多，紧随其后的是高热。和痛苦一样来的又快又猛，让人在发觉的瞬间就已经头晕脑胀。
Sky晃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高烧比剧痛容易忍耐，她爬起来在柜子里翻找，方才搬柜子时她将药柜留在了最后，这是如今他们唯一可以依仗的道具。
除了酒精，她还找到几瓶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溶液，随手打开一瓶葡萄糖灌了几口，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被自己丢进来的男人。
开始觉得自己手上有枪，如果他受不住病毒的侵袭而变异，自己也可以在第一时间杀死他以绝后患，现在想来还真是冒险。
林看上去还好，就是脸色苍白的不像话，要不是他正盯着她看，Sky都要认为这人已经去见阎王。
不过这苍白……Sky眨眨眼，目光在林的脸和地上的血迹之间徘徊数次，最后确定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本来身体就像被轮了一样虚软不堪，再加上几乎能把脑浆烧开的高烧，Sky觉得自己还能走到林身边简直是神迹啊神迹。
“喝水吗？”
她贴着墙根坐下，把怀里的瓶瓶罐罐放到地上，林看了眼正在灌葡萄糖的女人，从瓶子堆里拣了瓶盐水出来。
“说实在的，今天真是糟糕透了。”林也在发烧，喝了一半的盐水被他随手放到身旁。
“你现在还没翘辫子，就说明今天是你的幸运日。”Sky伸手想把男人的衬衫脱下，手指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她撇撇嘴，索性拿出刀子玩一刀两断。
“嘿，好消息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这个时候还有好消息？”
“你的身体被改造的很成功，刚才的伤口已经愈合，你可以不用担心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坏消息……”
“玻璃碎片没有取出来，我得沿着刚才的伤口再用刀子割开一次。嗯，可能还有一个好消息。”
“？”
“我也没来得及处理伤口，得陪你自残一次……”
Sky是很出色的外科医生，高烧并不影响这种简单的小手术，把刚才捅丧尸的刀子在酒精里浸泡消毒，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完成了从开刀到包扎的全过程。唯一的缺憾就是手术结束后，林的脸比死人更白了。
“手脚冰凉……林，你可能不需要酒精降温了。”
“……”
鉴于对方失血虚弱，Sky非常体贴的用酒精泡了两块纱布，一块放到林头上，一块自己顶着。体温越来越高，比起疼痛，高热更容易消耗精力，她很快就觉得昏昏欲睡。她偏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对方闭着眼，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说点什么吧，林？”她决定找些话来说。
“……最后那个女人，是认识的？”
“……一个坏脾气的前辈。”
“哦。”
“喂，你再不说话睡着了怎么办？”Sky很想气势汹汹的吼一句，但出口的话却有气无力。脸一红，干脆也闭上眼装死。
一直闭目养神的男人睁眼看了她片刻。
“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就觉得眼前的女孩子有些冒傻气，现在看来，你果然是个傻瓜。”
“……”
Sky很想跳起来海扁这个死男人一顿，但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只好退而求其次，用自己最凶恶的眼神瞪他一眼，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回想初遇的事情。
这可不是好兆头，加菲是个不折不扣的宅女，她从无数小说中总结出经验，当一个人开始回忆过去，就是领便当的前兆。
可还是很奇怪，自己到底是如何和林这么个讨厌鬼熟识的呢？
明明是不死不休的关系，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她任务失败逃跑的时候，埋伏在她逃跑路线上的林一枪打穿了她的肩胛骨。
那时候她十七，他二十，两人都是第一次出任务。她面上平静，手心里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捂着伤口和拿着掌心雷的林对峙。
他放了她。
几年后，她才知道人情债是最不能欠，她为了还林的人情，在下一次见到他时也没有下手，结果对方也觉得欠了自己的情。当Sky发现不对时，两人已经无法朝对方下杀手了。杀手要有一副铁石心肠，她费尽全力才让心变质，却在最后独独遗漏下一小块，实在是讽刺。
若是当年Sky没有遇见林，她会成为最好的杀手；若是林没有遇见Sky，他会成为最棒的特工。他们两个能通过地狱般的特训，能赢过所有对手，却在命运手下，棋差一招。
整日宅在房子里的加菲看多了小说，觉得两人之间该有一段虐恋情深。Sky从不认为自己喜欢林，但她绝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蒙主召唤。
那人是Sky一生中最大的败笔，即使是死也该死在自己手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变异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