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红尘》Dasiy落格格

4、第 4 章

　　柔若跟在红绡后面,穿过一座座亭台、湖泊，越过凝香楼、藏娇馆、念瑶斋等楼榭，走到落逸院前时，传来吵闹声，一个衣衫不整，看似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的从门内出来，腰腹上的赘肉随着他的步伐抖动着。
　　红绡上前，“哟，这不是王老爷吗？怎么起的这么早啊？这还没到晌午呢？是我柳烟阁的姑娘伺候不周？还是……”不同于之前的清冷，对中年男人谄笑着。
　　“红姨，你这柳烟阁的姑娘我可消受不起啊！这刚进房就把我打昏，这难道是红姨的教导的。”中年男人讽刺着，他哥是右相，他怕谁，更何况红绡只是一个老鸨。
　　“哟……不知是哪位姑娘惹得王老爷这么不高兴，回头我亲自教训教训她，再让她好好的伺候伺候您！你看…行吗？”纤纤玉手在肥硕的胸膛轻拍，安抚着。
　　这番话显然很受用，中年男人气消了不少，再说那个叫思逸的女人也实在是漂亮，听了这话，想到那芙蓉之姿，心里有点痒痒的，却还要装装样子，“还是红姨懂事，当今右相可是我亲哥，得罪我没你们好果子吃，哼！”
　　红绡眼里闪过一丝鄙夷，面上却依旧赔着笑：“是是是…这谁不知道王老爷和右相兄弟情深！右相又是国家的栋梁，皇上跟前的红人，这往后啊…我这小小的柳烟阁还要靠王老爷您给撑腰呢！呵呵…”
　　王老爷一边穿衣服，一边听着红绡的话，得意道：“那是，得罪我就是得罪右相，谅谁也没有这个胆子，红姨，我可是看着你的面子，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也看在思逸姑娘第一次不懂事，若有下次…哼…我一定不会罢休的。”原来是思逸，红绡有些气愤，看来，是司徒玦逸把她给宠坏了，竟然得罪这么重要的人，也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王老爷说笑了，怎么还会有下次呢！”
　　“嗯，那就好，那…今晚…”
　　“今晚一定让思逸陪您，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搓搓那双臃肿的双手，满脸猥亵的表情，“那我今晚再来，红姨，可不能再出个其他的意外啊！”
　　“这个自然，王老爷，您就放心吧！今晚一定让您满意！”听了这话，中年男人满意的走了，走时，看了一眼始终跟在红绡后面低着头的柔若，嘴角扯起一个不经意的坏笑。
　　“柔姑娘，走吧。”不似刚刚千娇百媚的语调，声音有些冰冷。
　　“红姨，您不用那么客气，叫我若儿就好。”
　　红绡没说什么，只是停下回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向前走，见她这样，柔若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抱着琴静静的跟在她后面。
　　柳烟阁实在是大，九曲回肠一般……最后在风雨轩前停了下来。“柔姑娘，既是堂主吩咐，你就住在风雨轩吧！”红绡领着柔若进了风雨轩，“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说，紫凝……”
　　红绡冲门外喊到，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这是紫凝，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找她吧，让她伺候你的生活起居。”
　　“柔若谢谢红姨费心了。”向红绡福了福身子。
　　“奴婢紫凝见过姑娘”
　　“紫凝姑娘不用如此多礼，叫我若儿就好。”
　　紫凝看了看红绡，“柔姑娘，有什么事可以问紫凝，我先离开了。”
　　“多谢红姨，您慢走。”红绡转身离开了风雨轩。
　　“那个……”柔若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有什么吩咐？”紫凝问道。
　　“请问有没有……有没有热水？我想沐浴，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使唤人的事柔若还真的是不太适应，面露羞赧之色。
　　紫凝看着柔若，有些不解她的身份，如果说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可是有哪家小姐会到这烟花之地来，还由红姨亲自安置，如果不是，她身上的气质却又不是平常的小家碧玉所能比拟的，即使如此狼狈、落魄，身上却透露着不一般的平静。
　　看着眼前的女孩看着自己，柔若有些不习惯，“紫凝姑娘？”
　　“额……”紫凝没想到柔若的要求竟然是这样，一时没能反映过来，“姑娘要沐浴，奴婢这就去安排。”
　　不一会，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将浴桶、屏风搬了进来。
　　“请姑娘沐浴。”紫凝站在浴桶旁，打算伺候柔若沐浴，一旁的案几上整齐的放着换洗的衣物。
　　“我可以一个人……额……沐浴吗？”柔若怯怯的问。
　　“当然可以，姑娘请。”说完便转出了屏风，听见关门声，柔若才安心的开始宽衣解带、沐浴。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好好的洗过澡，柔若满足的泡在水中，一头长发倾泻，在水里散开如墨，嫩滑的肌肤经过温水的洗礼，变得十分白皙，闭上双眼想想自己的未来……
　　却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难道是紫凝姑娘又回来了，“紫凝姑娘，你真的不用伺候我的，我自己可以。”从来都是自己独自沐浴，突然多个人伺候还真的很不适应！

　　西门玦逸本来因为燕厉天的事烦心，来找思逸，谁知道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把右相的弟弟给得罪了，原本郁结的心情愈差了，随便找了一间空房，想要平静一下，没想到……
　　“紫凝姑娘？”柔若有些疑惑的叫了一声。
　　听见屏风内传来女子的声音，司徒玦逸笑了笑，转身进入屏风。
　　屏风外没有任何声音，柔若有些疑惑，正要起身，却看见一个男子转进屏风，急忙藏身于水中，窘迫至极。
　　嘴上却不甘示弱，抬头直视司徒玦逸，“公子，大白天闯入姑娘家闺房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抬头的那一刻，柔若怔了怔，他体形修长，俊美绝伦，脸如天工鬼斧雕刻一般，五官妖娆，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柔若不免打量起眼前的男子，不得不承认，他是她见过的做好看得男子。
　　本来司徒玦逸是带着戏谑的心思才进屏风内，看见正在沐浴的柔若，那一刻，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她很美，美的让人无法亵渎，娇小的脸型，一双灵动的水眸，柳叶一般的眉，眉尾处还嵌着饰物，樱桃小口，白皙的肌肤，因为自己的突然闯入，窘迫的透着娇羞的红色，一时玩心大起，想要逗逗眼前的女子。
　　司徒玦逸满眼带笑的看着柔若，“没想到这红姨尽金屋藏娇，这柳烟阁还有如此仙女！”
　　司徒玦逸边说边上前，轻佻的语气让柔若更加窘迫，脸上红晕更甚。
　　“还请公子自重。”柔若怒叱着。幸好水中有花瓣遮挡，不然柔若真的要羞愧死。
　　“这儿有美人相伴，我司徒玦逸向来怜香惜玉，又怎舍得出去，冷落了美人呢？恩？”司徒玦逸对眼前的人儿兴趣越来越浓了，她的身上没有大家闺秀的矫揉造作，也没有小家碧玉的迂腐不计，更没有青楼女子的放浪形骸，她……究竟会是怎样的身份呢？
　　“公子多虑了，我可不稀罕您的怜香惜玉，还请公子出去，我还要沐浴更衣。”柔若很少和什么人接触，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付，却还是要强装镇定的下逐客令。
　　司徒玦逸看着他明明无计可施，却依旧高傲的样子不经失笑，这个女子显然已经勾起了他的兴趣，那他可要好好的试探一番，“那司徒就不打扰姑娘沐浴更衣，司徒这就出去恭候姑娘芳驾。”
　　出去？柔若一愣，莫非这个司徒玦逸把自己当成青楼女子了，也对，柳烟阁名义上本就是青楼啊！自己身处青楼，难不成还会把你当成什么大家闺秀吗？怎么办？柔若心里可是竹篮打水—七上八下，看他的样子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自己不能得罪他，这样一定会给红姨带来麻烦，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就多谢公子了。”司徒玦逸满意的退出屏风。
　　见他出去了，柔若心安了许多，他俊美的外貌给人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一双电眼时不时闪些暧昧的光，看的柔若浑身发麻，赶紧起身，擦干水渍，换上紫凝替她准备好的衣服，赶紧出去。
　　见她出来，司徒玦逸笑着回头，看见柔若的那一秒整个人都怔住了。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玉簪，发边还有一只血色的蝶饰，身姿绰约娉婷。
　　司徒玦逸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不知公子还有何事？”柔若问道。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看姑娘的气质不像是青楼女子，怎会在柳烟阁呢？”回了神，司徒玦逸试探的问道。
　　柔若猜到他一定会问这些，“柔若。”而且从他说话的语气和一举一动，柔若敢断定，他不可能是普通的纨绔子弟，看来自己真的要小心对待了，万一得罪了反而让红姨为难。
　　“柔似水，云若水中浮，恩，配得上姑娘的气质。”司徒玦逸毫不吝啬的赞美道，“能让红姨看上，想必柔姑娘定是不凡。”
　　柔若知道司徒玦逸是在试探她，“那有什么不凡之处，是公子谬赞了，柔若不过是弹得一手浊音入得红姨法眼而已。”既然这样倒不如现在就遂了他的愿，省的日后他来查她的身份，倒不如现在便让让他相信，她只是红姨请来教授琴曲的琴师，仅此而已。
　　“不知在下可由此耳福一饱姑娘琴音。”
　　“那小女子献丑了。”起身取来随身的古琴，放在红木圆桌上，向着司徒玦逸微微颔首。
　　指尖在琴上滑动，司徒玦逸才发现她的手很漂亮，十指纤巧玲珑，青葱玉指，指甲修剪的整齐，真是一双好看的手。
　　“独背残阳上小楼，
　　谁家玉笛韵偏幽。
　　一行白雁遥天暮，
　　几点黄花满地秋。
　　惊节序，
　　叹沉浮，
　　秾华如梦水东流。
　　人间所事堪惆怅，
　　莫向横塘问旧游。”
　　一曲闭。“不知可能入得司徒公子法耳。”
　　司徒玦逸似乎还沉醉在柔若温甜的嗓音里，“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红姨的眼光果真独到啊！”眼眸中流光清转，这个女人很有意思。
　　“柔姑娘……”
　　“公子。”一个侍从慌慌忙忙跑了进来，将司徒玦逸打断。
　　司徒玦逸瞪了他一眼，转而对柔若笑道，“家奴不懂礼数，还请柔姑娘莫怪。”
　　柔若只是笑笑。天哪，这样文邹邹的对话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什么事？”
　　侍从伏在司徒玦逸耳边一阵耳语，司徒玦逸整个脸色都变了。
　　“柔姑娘，家中有事，司徒改日再来拜访，还请姑娘见谅。”说完便随侍从离开了，柔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