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同人之情牵》清菱

66、（六十六）背叛

　　对于含香一事我们都持着模糊不分明的态度，一面是乾隆，一面是有情人，也实在是叫人左右为难，这样的茫然间，新春便到了。

　　天也是越来越冷了，不披上大氅就出不了门了，今日下了第一场雪，打开窗子就是白茫茫一大片，近来愈发贪睡，今日一觉便睡到了晌午，入堂时正见欣荣吩咐着宫婢拾掇着细软，一旁愉妃问道：“今日雪大马车怕是会打滑，倒不如过了年再走吧。”

　　欣荣一边点算着，一边道：“劳娘娘关切，只是阿玛差人送了信过来，说是额娘身子不爽，对欣荣很是想念，欣荣得快些回去瞧一瞧，叨扰了娘娘好些日子真是过意不去。”

　　愉妃道：“没有的事，你是本宫小时便看着长大的，就跟亲女儿一般，何来叨扰一说呢？既是你额娘身子不适，那你就回去看看，本宫把你的房间留着，你可以随时回来小住。”

　　欣荣颌首道：“欣荣谨记了。”说话间又看向刚入堂的我，笑道，“侧福晋，往后就要劳烦你多多照顾娘娘和五阿哥了。”

　　我笑答：“照顾永琪和额娘本就是我分内的事。”

　　彼时迎儿上前报：“格格，现下雪大，车夫说容易打滑，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欣荣正自思索，我已笑道：“既然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倒不如就明日再走吧，想来观保大人今晚也是会入宫赴宴的，格格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愉妃也是附和了几句，欣荣才点头应允下来。

　　手头给永琪缝制的一件大氅才刚完成，他便进了门，衣上沾满了雪片，我赶紧上前替他拂净，“就这么单薄的到外头去不冷么？”

　　他握住我手，笑道：“小燕子，我已经叫厨房的伙夫去宫外买了好些菜回来，晚上可得吃一顿丰盛的。”

　　我疑惑道：“晚上不是要去皇阿玛那赴宴么？还买菜做什么？”

　　他一笑道：“每年都这样你不觉得无趣吗？”我一怔，正等着他后话，他果然兴致昂扬道，“我们自个做了菜来吃，自个过个清静的年不是更有趣？”

　　我一听立马来了兴致，“那叫上紫薇他们吧。”

　　他无奈道：“想与你单独过个小年，你总是要扯了旁人进来。”我一愣，他立刻展颜笑道，“紫薇他们自然要去叫的，那就辛苦娘子备好酒菜，去宴席一会子后我就把他们带过来。”

　　我雀跃得直想拍掌，旋即想到什么，对他道：“欣荣格格好像快要走了。”

　　他“嗯”一声，也没多大的反应，淡淡道：“她阿玛遣人送了家书给她，让她早日回府去。”

　　我也随意点点头，拿了床头的大氅给他细看。

　　晚间我没去赴宴，让永琪带了话说身子不适，立刻兴冲冲地入了空无一人的厨房，着手备起酒菜来。荤素河鲜，各式都很齐全，打算做一些家常却又精致的小菜，像是糖醋鱼卷、 油焖鲜蘑、桃仁鸡丁、滑溜鹌鹑，虽说是常菜却也是极其考验耐心和水准的。

　　鲫鱼入锅蒸上，身后就有人笑问道：“打算做什么好菜呢？”

　　我一听是琬烟，忙搁下刀子，上前扶一把，道：“有什么材料就做什么菜，姐姐怎么来了？”

　　她盈盈一笑，“路过厨房看你在里头，就进来看看。”

　　我扶她坐好，道：“姐姐一会儿与我们一块用晚膳可好？”

　　她却摇摇头说：“不了，永琪也遣了明月来说过，可是我当真是没有什么胃口，已经叫眉儿备了小米粥，喝几口就罢了。”

　　我细细看她，略施薄黛，却仍是掩盖不了面颊间的苍白，心头点点感伤袭上，她见况拉住我道：“傻姑娘，大过年的我可不想招你难过啊，快别做这幅样子，我瞧着也不好受了。”我即刻将忧愁全数敛尽，展颜而笑道：“那我给姐姐备点清口的小菜可好？”

　　她颌首道：“那就麻烦你了。”我笑笑，赶紧叫明月扶了她进屋去歇着。

　　田螺下锅，正想着去外头寻几片薄荷叶，在御花园兜转了一圈摘了一把正要回去，前头恰好见永瑸大步来了，身旁随了一个模样清丽的女子。几步上前，笑道：“你怎的这么早就进宫来了？”

　　他也是一笑，“这不是早点来向你讨一杯茶喝。”我看着身旁的女子，她亦是打量着我，永瑸瞧她一眼，道：“这是瓜尔佳楹洛，九门提督蔺骁的小女儿。”

　　女子天真活泼，性子直快，上前一拍我肩就道：“叫我楹洛就成了。”我笑着点头，细看她却有两分面善，正自疑惑着，永瑸问道：“你记不起她了？”

　　我微然一怔，身旁的女子一掀裙摆，一脚跨在一旁的石子上，一手撑在腿上，手做扇子往面颊上扇风，俨然作了一副偏偏公子的模样，我一下回神，惊讶道：“你是那日女扮男装的小姐？”

　　永瑸哈哈大笑，被她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连声道：“赶紧恢复你端庄小姐的样子，被人瞧见可了不得了。”

　　楹洛赶紧直好身子，缩到永瑸身边一副乖巧女孩的样子，我笑着打趣道：“你们两个‘冤家’是怎么聚头的？”

　　永瑸道：“其间因缘际会说来话长，日后再跟你说个清楚明白，现在就要去你那讨杯茶喝，你让不让？”

　　“自然要让的！”话罢引了他们往永和宫去。

　　才一入堂只闻一阵焦味，赶紧快步到了厨房，一掀锅盖，果然锅中的鲤鱼已经煎得黑焦，永瑸看一眼问：“怎么不叫人给你看着火候？”

　　我心中已是懊悔不已，正好明月奉了两盏碧螺春上来，我铲好锅中的鱼叫了她带出去扔掉，却是一声搁下茶盏的声音，楹洛拦道：“好好地就要丢了，这么大条鱼可惜了。”

　　明月疑惑道：“这鱼焦了，吃不得了。”

　　楹洛不以为然，细细看了一番，自语道：“焦得也不厉害。”话间已经一手抓过就拿了清水冲洗干净，动作之快叫明月都来不及阻拦，我遣了她下去，静静看着。楹洛待鱼冲净，又提了菜刀刮去了黑焦的部分，一面说：“把焦的部分刮掉，剩下的撇成鱼片，做姜汁鱼片，总比白白浪费了要好。”

　　我一想也行得通，永瑸笑语道：“别看我吃喝玩乐也算是半个行家，但这个丫头一点也不比我差。”

　　我看她刀工精湛娴熟，不禁笑道：“原来你还有得一手好厨艺。”

　　她一面撇鱼，一面道：“府中厨子做的菜不合阿玛的胃口，我这个做女儿的为表孝心，特意跟几个有名的师傅学的。”

　　永瑸直道：“明明就是你嘴巴刁，还要拉你阿玛下水。”

　　楹洛吐吐舌头，我笑问：“你们究竟是怎么遇上的？”

　　永瑸道：“前段日子又见她一身男装在街头为一个落难女子抱不平，几个小混混差点将她打死，招来了一身的伤。”

　　楹洛仿佛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境况，恨得咬牙切齿道：“那几个流氓仗着人多强抢民女，光天化日就敢这样胡来，再不教训更加目无法纪了！”

　　“这世间这么多不平事，一桩桩一件件你也管不过来啊。”

　　楹洛听罢一把搁下了菜刀，冲到永瑸面前大声道：“你是叫我不要管了？这种话怎是你永瑸能说出口的？你那份正直侠义到哪里去了？”

　　永瑸被她一连几问弄得有些无奈，笑道：“哪里叫你不要管了，就是要管也得找个会点拳脚功夫的在身边随着，总不能带个一样女扮男装的小厮糊弄事儿吧？若是再碰上那样的事，我可不是每次都正好能救你的。”

　　楹洛小声嘀咕道：“那你日日陪着我不就省事了？”

　　永瑸没听清，我却听入了耳中，小女子春心动了，于是打趣说：“倒不如就叫永瑸以身相许也不错。”

　　永瑸忙道：“我一个大男子怎么以身相许？”

　　楹洛兴兴道：“要我以身相许也可以的。”

　　我嗤笑出声，永瑸慌得一下从座上站起，一迭声道：“罢了罢了，不说玩笑了，该走了。”我忙道：“晚上一块过来用膳吧。”

　　“得了吧，我才不愿做个不识趣的人，你陪着你相公就罢。”说着唤过楹洛。楹洛方才听他婉言转了话头就已有些怏怏，如今见他急着要走更是一脸愁伤，诺诺地跟在他身后走了。

　　转眼已经夜近，酒菜俱齐，吩咐了明月时时来报那边殿中的情况，大概每隔一刻，她便来报一次，“主子，宴席开始了，五阿哥叫奴婢带话说过会子就会找个借口出来。”我点点头，执筷摆弄好盘中的菜。

　　又是一刻钟后，明月来报，“主子，五阿哥就快要过来了。”

　　连着又是来报了两三次，便再没了动静，我眼瞧着热菜都要变成了冷菜，心中隐隐浮起慌躁来，在屋中来回徘徊了许久，终于等到明月急匆匆地推开屋门，一面惶恐惊怕地看着我，我问：“怎么了？”

　　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叫人心慌意乱，大敞的窗子有风直漏进来，吹得我脑仁直疼。我已觉不好，右手紧紧地扶着食案，提声问：“说，怎么了？”

　　她咬着下唇都似要咬出血来，小声道：“方才殿中皇上想了行酒令一茬，五阿哥敌不过众位阿哥，连着喝下了好几大碗，那酒又烈得很，五阿哥喝得上头说要到外头醒醒酒，奴婢跟过去的时候，见。。。。。。见。。。。。。”

　　她半晌也说不出后话，我急声喝道：“见了什么！”

　　她浑身一颤，吞吐着说：“见五阿哥和欣荣格格好像行了。。。。。。行了房中之事，五阿哥定是醉得厉害，没了意识，奴婢当时心慌意乱，丝毫没有了法子，就叫了一个口风紧的小太监请了愉妃娘娘过去。。。。。。”

　　只觉眼前一黑，身子顷刻间变得愈发沉重难当，扶着桌沿的手簌簌直抖，明月还在叽咕着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头脑昏昏沉沉。“主子，主子！”她叫嚣着要过来将我扶住，我已经是歪身一倒，再无知觉。

　　注：
　　1。因为关于永瑸的嫡福晋瓜尔佳氏史上根本没有详细的记载，甚至都不知父亲的名姓，所以此文中瓜尔佳楹洛的父亲九门提督蔺骁纯属虚构和想像，不要深究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