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回忆梅薇林逸之,梦想定人生轨迹 ...

  •   第02集

      回到家里。梅薇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梅归山庄,禁不住又泪流满面。
      林哥的房间已经熄了灯。林姐也已经在副厅沙发上睡着了。
      梅薇拿了红酒,独自来到半山的石桌上,在黑暗中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
      喝了大半瓶红酒的梅薇,虽然半醒微醉,思绪却特别灵动。现在能够理解乡思了,她为什么会彻夜不眠的写文字。
      梅薇拿手机,抖着手,写了起来:
      半夜半坡冷石桌:独执红酒,烛中此情如歌似涛。伸手接落花,酒撒白裙衣。方知那全不是红,唯有悠悠紫。浸泡彻夜沉寂,渲染半世清悲。千山霾雾饮不尽,渺渺似天明……
      本想保存到文档,待他日清醒的时候再整理。手一抖,却当成消息发给了龙宏升。发现时,悔得够呛却无计可施。懊恼的她干脆把剩下的酒,咕嘟咕嘟直接往嘴里倒。酒喝干了,梅薇伸手抓星星。站起来,却连人带瓶子,跌进草丛中。
      千里之外的龙宏升也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已经起来开了电脑,看了许多好友的Q/Q空间更新,吃了些东西。再次回到床上,却还睡不着。
      短消息进来的声音。一看,吓一跳:“这小东西。什么时候了还在发消息?八成是发错了。夜晚那时的消息已经让人觉得她有点不同于以往;现在又是一个人喝成这样?有事,事情还不简单!”
      “小秦,睡了吗?”龙坐起来。把消息发给乡思。
      乡思的电话马上打过来:“您好龙哥!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你看看,这个是梅薇刚刚发给我的消息。我想一定是发错了。但我不能问她本人。你们,她,没有什么事吧?”
      乡思看了看梅薇发给龙的消息。长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告诉了龙宏升。
      “我知道了。我假装没有听到她的信息声。明天下午再回复她。你帮我瞒着她吧?”龙说。
      “当然要那样。那么您休息吧。梅薇没事的,有我们呢。过几天她就好了。”乡思挂了电话。
      林姐接了乡思的电话,到山上找。梅薇果然一身酒气,倒在草丛中。
      次日,下午五点多,梅薇还在床上躺着。
      “抱歉,夜里没有听到消息。今早又开会到现在。你在哪?干嘛呢?”龙发来消息。
      梅薇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都说喝酒误事,果然就在自己身上得到验证了。好在没有半夜吵到他啊。
      “醒了。只是不想起来。”梅薇回复。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开完会再打过来。”龙回复消息。
      斜阳静静地照进来。梅薇伸手接住。
      “想你的时候我就会伸手接住阳光。轻轻地摸着它。就像在摸着你那柔柔长长的黑发……”
      那个时候,林逸之总是那么说。
      梅薇摸着阳光,仿佛回到了那时的岁月。目光滑到房间的那头。那年那月的相片还是如此的清晰。
      07年冬天。林逸之最后一年研究生生涯。他选择了这个地方,研究野生动物状况。准备写毕业论文。
      在跟踪一只灰豺的时候,林逸之掉进了山洞,受了伤。本以为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就没事了。谁想到竟是破伤风感染?发烧的林逸之在下山的时候,发现一处小木屋。走不动了他决定先在木屋过夜。第二天他的伤口就发炎了。高烧不退。他几乎是爬着出了木屋的门。就在感觉快要倒地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老年人及一条狗模糊的影子。(后来才知道,)就是现在的梅爸爸与旺旺。
      梅爸爸看了看林逸之的情况,急忙爬上屋顶树起来一面红色的旗子。再写一张纸条塞进小狗项圈里。得了主人指令的小狗飞奔下山。梅薇很快就到了,她拿了酒精让爸爸给林的头部降温。她自己拿针在林逸之的身体上扎,挤出很多黑黑的血。又用两个木棒在他的皮上夹。林被她夹出满身的黑痧斑。救护车只能开到山下。林被梅薇请上来的一个大汉背下山。医生在山脚对他施行紧急抢救。
      一天一夜之后。县医院的病房。
      医生说:“已经打了破伤风病毒药剂,他很快会退烧的。你可以放手了。”
      可是梅薇不放手。她说:“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全身不舒服,感觉很冷,很无力,也很孤独与彷徨。我要让他知道有人在他身边。”
      “傻孩子。医生都说他没有事了,你就别担心了啊。他是男人,又不是婴儿。”梅妈妈安慰她,“你从学校出来第一次救人,就碰上个重症的。被吓着了吧?”
      医生几乎是强行把她的手拉开的。已经昏迷的林逸之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得救了。他也清楚有个人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但他就是如何努力都不能跟她对话。
      醒来的时候,四周好安静。一个女孩紧紧地抓着林的手,脸色红朴朴的。可能是太累了,她趴在床边,半睡的状态。
      林轻轻一动,女孩吓了一吓,收回她的手。她看了看他,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已经不烧了!现在没事了。”
      “水……”
      她把他扶起来,给他喂水。
      “你,我,……”林不知道说什么。
      “哦,我叫梅薇。那个山上的小木屋是我爸爸建的。以前他打猎的时候在那里休息。你是上海来的研究生吧?我们收拾了你的东西,看到你的身份资料。”
      “是,我叫林逸之,我在做野生动物研究。”林回答。
      正说着,梅家两老及小猎狗进来了。
      “你做小动物研究的?我以前常常打猎。但现在可以打的动物实在是很少,就不忍再打了。扛着个枪只是做样子,防身。上山走走也只是松松筋骨。”梅爸爸解释。
      “爸爸。他又没有批语您,别解释了。我们自然都知道您是最好的好人,不忍心再打小动物了。”梅薇摇着她父亲。
      “谢谢你们救了我一命!如果不是梅爸爸,我应该是活不下来了。”林逸之很感恩。
      “不是我,是梅薇。我在屋顶树红旗的时候,正好被她看到了,她马上收拾药箱。再看小狗送来的纸条,就打电话叫救护车。自己先赶到山上给你把病情控制住。她学医学的,我什么都不懂。”梅爸爸说,“还有旺旺。让它去报信,那么远的路它回来只花了20分钟,是拼尽力气在跑呢。”
      小狗原来叫“旺旺”。听到主人表扬它,它依在梅爸爸的脚边,有一点害羞的样子。林逸之向它招招手,算是问候与感谢。
      梅薇从水房回来。她拿了半盘子热水,给林逸之擦脸和手。林再一次认真看了梅薇的正面,叫出来:“是你?”
      林逸之确认。梅薇只是微笑。看林在那里惊讶,无语。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不问青红皂,把梅薇痛骂一通的小小脖啊?”梅妈妈向前看了看林逸之,笑了,“还真是有缘,不打不相识呢不是?小林啊,不是梅薇打下那只小鸟,是她妹妹的朋友们偷了你梅叔叔的枪去玩,给打下来的。你别误会梅薇啊?她去那里是想把枪拿回来。可是那只受伤的小鸟被那小伙子拨了毛,却跑掉了。梅薇急着找它,是想拿回来给它治伤。你在一边不知道情况,挡着她找小鸟了,她才跟你生气。后来我都听说了,也骂了她妹妹。梅薇她真不吃鸟肉,反正她什么肉都不吃的。”梅妈妈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林逸之脸上泛红。
      “妈妈,您怎么说小林骂我啦?他只是批评我,没有骂我。”梅薇帮林说话。
      “是啊,梅妈妈。我没有骂梅薇,只是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批评,批评的声音又比吼还大很多,只是这样。”算是自嘲,自责,林幽默了一把。
      所有的人都笑了。旺旺似乎也笑了。
      “您刚才说,我,小小脖?”林问。
      “哦,这个。那是梅林,那什么……”梅妈妈知道自己走嘴了,不知道怎么应付。
      “我知道了,是梅薇给我起的外号吗?看了我的博士录取通知书,她就叫我小小脖?”林笑问。
      “不是梅薇,是她妹妹。梅林整天小小脖,小小脖念叨着你。我都听习惯了,一时走嘴。你别介意啊?”梅妈妈解释。
      “小小脖?”梅爸爸本来想责备老伴的无理,但听着,似乎觉得有意思,转而对林逸之说,“小小脖?有意思。我觉得好听。你干脆就大大方方让她们叫着得了。”
      “梅叔叔。看来在您家,妇女们的力量是不是要大一些?”林又开玩笑。
      “看破了也不要说破,这是男人的方式。”梅爸爸笑。
      梅薇忍不住笑了。梅妈妈扫了老伴一个白眼。
      冲进来的梅林问:“妈妈,那个小小脖他没有死吧?”
      看到林逸之已经醒了,梅林很后悔自己没有先看清楚状况。
      “呃,怎么能那么容易死?你还没有找我报仇呢。”林逸之笑着说。
      “林,大哥。您,好些了吧。”梅林说着,低着头不敢看父母与姐姐。
      梅妈妈拧着梅林的耳朵:“死丫头!”
      “妈——”
      两个女儿,一个尖叫,一个嗔叫。
      原来那是一场误会。
      前几天林逸之听到枪响。有几个人在那里打鸟。是梅薇的妹妹的男性朋友们。他们把一只小鸟打了下来,还把断了翅膀的小鸟的毛全部拨光,把它丢进了自行车篮子。一不留神,那只小鸟就跑了。几个人追半天,小鸟钻进了石头缝里,再抓不出来了。而那个时候林逸之刚刚赶到那里。梅薇大声叫着让他们快点把小鸟找回来。
      林逸之看着梅薇漂亮的脸,不敢相信她会如此残酷伤害一个小小的生灵。愤怒的林逸之骂他们,特别是梅薇:“每一个生灵都是上天的孩子,也都是他们母亲的宝贝。你们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所以,要把它尽快找回来啊!”梅薇很焦急。
      “找到它,你要做汤吃,还是炒来吃,或者炸了撒椒盐吃?”林怒吼,“你不吃它你死不了!你吃它,一个生命却要死在你口中!”
      “什么跟什么啊?真是说不通!”梅薇懒得理他,转身叫他们:“一定要找到它!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你,喜欢吃鸟肉吗?小鸟的尸体?”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吼着问。
      “对,人肉我不吃!但是,先生,您能不能安静地呆在一边?我们现在要马上找到小鸟!必须,马上!”梅薇也大声叫。
      林逸之真想打她。
      一个男孩上来把林推倒在地。梅薇看都不看倒地的林逸之一眼,在石头后面拼命翻找着……

      “哦,你们这么说,我就知道啦。”梅母回答,“原来你们前几天因为那只小鸟的事情还吵过了,是吧?”
      “是哦。我一上来就骂她。冷嘲热讽的。怪不得她说我不问青红皂白。原来是这样啊。”林抬头看梅薇,
      “那你去我们家背一个月的柴火吧,当作补偿。”梅林说。
      “不好意思啊美女,误会你了。”林逸之眼巴巴地看着梅薇。
      “那有什么关系啊?人类历史上,被误会的人我不是头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被你骂我没往心里去。只可怜那个小家伙被拨光毛,还断了翅膀。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唉,罪过!”
      “它在我那里。死里逃生的它居然知道跑到苏教授的木屋前讨吃的。被苏教授发现了,送来我这里。现在没有事了。它已经开始长毛。伤口也痊愈了。等我出院,我带你去看它。”林说。
      “哇,真的吗?——简直太伟大了!跑着还是跳着回去啊?几公里的山路呢。哦,妈妈,真是好事。”梅薇没有说谢,抓着母亲的手在摇,感觉她很开心。
      “再远的路,出发了就会离终点更近。只要坚持,就能走完。”梅爸爸说。
      “另外还有一个误会也要解开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真相的。前几天碰到一个放牛的娃。问他村里人抓到山龟怎么办?那小孩说:‘你别来套我的话了。我知道你丢了一只山龟。但那个不是梅薇吃的。她在小渠边洗脚,水里突然冒出一只龟,吓得她直接跑掉。听到叫声,我跟我表哥去看看。抓了山龟给梅薇的外公。我们觉得那个是梅薇发现的,龟就算是她的了。她外公以为是梅薇送的礼物,就拿来泡酒。你干嘛冤枉梅薇?她根本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梅妈妈,我又误会梅薇了是吧?”
      “还真是呢。等我知道的时候,那两个娃娃觉得自己做了坏事,让我不要告诉梅薇。”梅妈妈说。
      “什么?泡酒了?咱们外公?”梅薇叫。
      “是呢。他哪里知道是林博士买回来放生的?外公还问我:‘现在在市场上买到的龟,背后都刻上名字和电话了?’那酒就放在乡下老家。外公也没有喝。他只是觉得那个东西应该拿来泡酒。”梅妈妈解释,“村里就这样,娃们想得简单,你外公也一样。”
      “唉——”梅薇叹,“送到学校给孩子们当标本吧。告诉他们以后看到了同样的小动物,要保护。小小,哦,林博士,您找机会也给孩子们上上动物课。村里人抓小动物,是觉得那是证明自己很能干的事情。大家应该是不知道小动物在生态系统中的重要性。您讲清楚,孩子们一定喜欢。”
      “我很乐意!”林回答,“我就有过几次这样的想法。只是怕村里会不欢迎我这个外人,更不能相信我。”
      “您现在是内人了。”梅林说。
      “行,就拿那缸酒当标本给孩子们上课,巧了,外公用的是玻璃缸。”梅妈妈答应。
      “也请苏教授来上课吧。老人会梦游,常常不自觉唠叨着什么‘小小指’。但他给我讲过植物的故事,实在是精彩。”梅爸爸说。
      不用在医院过夜的时候,林就急着回来喂小鸟。梅薇扶着林逸之上的山。
      看到那只小鸟的时候,梅薇哭了:“对不起啊,小白!梅林的朋友把你打下来,还把你的毛拨光。如果不是林逸之先生找到你,我都不知道要内疚多久,才能够消除心中的罪恶感呢。”
      “小白?”林笑问,“你们家的人都喜欢给人与小动物起外号吗?我是小小脖呢。它是小白?”
      “嗯,我们叫它小白好啦。我想它听得懂我的忏悔,也一定能够确定我真的爱它。”梅薇说。
      “好,就叫它小白。”林同意,“可是,它只吃虫子,不吃稻谷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毛了,挑剔些。”
      “我知道。你看,我弄了许多来呢。”梅薇转身从那个篮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里面是几只竹虫,几只蚂蚱。林逸之把虫子放在手心,叫小白来吃,小白一下子吃光了。梅薇也把竹虫放在手心,伸向小白。小白有点害怕,但转了两圈,抖动它长了一小半的新毛,还是跳到梅薇的手边。把虫子叼起来的同时,转身快速逃离。
      “它现在还有一点害怕你,过两天就不会了。你多接近它,它就会慢慢跟你亲。”林逸之安慰梅薇。梅薇想着应该就是那样,点头谢他。
      小白现在没有自己找吃的能力,梅薇必须每天帮它找虫子。冬天的草地里虫不多,梅薇就去找林中的朽木。木中间一般会有一些白白的竹虫,但要把木头劈开,才找得到虫子。一次找虫子的时候,梅薇把手弄破了。刀柄正打在手筋上,痛得她泪水直掉。
      林帮她包扎,很生气。
      “你能不能放下总是内疚的心情?小白它不是人,它早忘记曾经的伤害了。再说就算记得,它更清楚,那不是你伤害它的,是别人!怀着深深内疚的心,要把什么都做得尽善尽美,什么时候都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你累不累啊。”林说着,手上不免加了点力。
      “我伤得不痛,倒是被你弄痛了!”梅薇不服,“谁内疚啦,我照顾它是我喜欢它,好不啦?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你想到的那些事情。看来是得了意识强迫症,还病得不轻!”
      “哦,可能是,看来得把我再次送进医院啦。”林摸着头,做出痛苦的样子。
      梅薇吓得不轻,难道又发烧了?她上去摸他的头,很正常的啊。
      “是哪里不舒服?没有发烧啊。”梅薇一脸的疑惑。
      看看林逸之的表情,才知道自己又被涮了一次。
      林在小木屋,冬天没有青菜吃。梅薇送上来给他。同时给他拿了一些棕子:“用火烤一下其实也很香的,我用的是大香糯米。这个打了圆结的是甜的红豆心,这个打花结的是绿豆猪肉馅。”
      看了林的床铺,梅薇叹:“直接睡在草上怎么行?我帮你弄个床吧。”
      梅薇带来棉被套,草席,在草席下面铺上厚厚的稻草,席子上再铺她坐在那里缝了一整天的棉胎。小木屋很冷,梅薇到屋外拿来几块方形的石头:“这个木屋是我爸爸打猎的时候建的。但他都是春夏秋三季的时候来,冬天我妈妈是不允许他出门的,说山上太冷。可是冬天的时候我跟我妹妹自己来过这里。这些石头不怕烧,围一围,就是一个火炉子啦。”
      梅薇把炉子围好,生上火,到外面拿了一个铝锅架上,放一点米煮起来。不一会,满屋飘着淡淡的粥香。
      “天太冷了,多喝点香糯米粥,别喝冷水了,对胃不好。”梅薇说,“一部分米汤我现在盛给你,其它的都在暖水瓶里,给你当开水喝。小心啊很烫的。”
      她换一个装水铁锅:“这锅里的水是用来湿润空气的,不能喝啊。看着水要烧干,就再加水。否则容易造成一氧化碳中毒。”
      “是,美女!”林逸之笑了,“我在野外生存的时间,比在家里的时间还长得多呢。谢谢啦,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哦,专家是吧?专家还不知道自己把床弄温暖些?专家还找不到外面屋板下的柴火?生火都不会?”梅薇白她。
      “我现在知道你妹说的话了,你对谁都好,什么事情都冷静理智,但一到我的事,你就急。怎么,喜欢哥哥?”林想托起她的脸。
      “呀,见过自负的,没有见过你这么自负的。哥哥?真行啊!”梅薇白他。
      喝完米粥,她让他试床,看够不够暖和。林逸之可能太累了,一下子就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着了。醒的时候,太阳斜斜地漏进来,一看就知道已经差不多傍晚时分了。
      梅薇从外面回来。手上是几个她自己用藤条编的篮子。让他收纳物品。
      “你看,虽然是冬天,可还是有鱼上钩。我不敢多钓,只拿了两条就回来了。熬汤给你补一下身子。”
      她把碗筷放在锅中煮开,算是消毒。
      两条野生的鱼,只是煎一煎,放开水,放点盐与姜。这么一熬,汤就变得牛奶一样的白了。而清清的鱼香味,在小屋里飘着。鸡蛋是她从山下带上来的,野菜倒是她就近摘的。
      “冬天还有这些东西?”林拿着野菜,问。
      “有的,只是不够嫩。但这样香味更浓。切碎了拌进鸡蛋液一煎,很香的。”
      “冬天还有这些芽儿?我倒没有想到。”林摇头,“哪天问问苏教授,他专业些。你说,这山里有没有什么动物吃这种野菜?”
      “之前看到过猴子。但这几年打的人太多,都不再见到它们的踪迹。”梅薇说,“爸爸说国家马上禁枪了,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呢。哦,我们南方哪有什么冬天?你不知道,一年四季都有野菜可以摘。我发现,冬末春初的时候,落叶最多,芽儿最少。”梅薇很得意。
      “那我写进文章里啦,可以侵权不?”林问。
      “好,书出来的时候,只写我名字,我就不追究你侵权。”梅薇抬着她的大眼睛看他。
      林突然笑出。这个时候梅薇似乎在等一颗糖。眼里流露出的期待,让林觉得她好可爱。
      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林不敢相信,在上海千里之外的地方,会有那样的缘缘分,碰到好心的梅薇父女。
      “有动静!”吃着饭的梅薇突然说。林跟她跑到望远镜前。果然,5只山鸡落在对面半山腰,在几处废弃的梯田里走着,一边张望,一边翻找着食物。两只山鸡对着某处不停地刨土。过一会,几只山鸡哄抢着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什么东西。等它们都飞走了之后,两人到那一看,是一颗被埋在地下的红薯。被它们吃得只剩一小节长虫的梗儿。
      “可是,山鸡不是用鼻子闻出埋在地里的食物的?它最多只是看。那么,现在才是冬天,薯块也没有发芽。它们是怎么发现的?”梅薇觉得不可思议。
      林摇头:“人的视力跟山鸡的视力,肯定是不一样的。你不是说,南方没有冬天吗?”
      他一边说,一边趴下来慢慢回拢刚刚被挖出来的泥土。果然,一个很短的薯苗被他发现了。梅薇拿在手中一看:我的天,半厘米都不到,山鸡居然能够发现它?
      天全黑了,林把梅薇送回山下,顺便又带了一些用品上山。梅父把一些鱼干及腊肉,包在干蕉叶中拿给林。回到山上的林,把那些鱼干及腊肉挂好。倒在温暖的床上。看着屋顶上挂着的棕子,腊鱼腊肉,有一种家的感觉。伸手在旁边的位置一摸,知道梅薇不在这里,她已经回家啦。不免地心里觉得遗憾。哦,外面风声呼呼的夜晚,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如果梅薇就在灯下跟我聊天,一起围炉取暖,那该有多好啊?
      这些天,脑子里总是在想念她。也不是故意,只是望向哪里,都是她的影子。
      “想你的时候,我就伸手接住阳光,仿佛摸着你柔柔长长的黑发……”林写着。唉,算了,还是休息吧,凌晨可得早早起来,那些山鸡的活动规律一定要弄清楚。前几天夜里显然听到隼类的叫声,只是太远听不明白到底可能是哪一类的。如果凌晨起来,也许有运气看到它。那么,这座山上,就可以确认还有一个主人了?真是让人开心呢。
      凌晨的时候林逸之醒了,却再次扑空。林不禁的有点失望。下午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来到了梅家。说是想吃肉。梅母给他单独炖了一只土鸡。林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地把鸡连肉带汤全部吃完。只有旺旺分享了这个美味,把他给它的骨头一一啃光。旺旺满足地依靠在林逸之的腿边上。
      林爸爸回来的时候,林刚刚吃完鸡。旺旺迎上去,不停摇尾巴。
      “叔叔,我听到隼的声音了。连着三个晚上,但我却找不到它。”林说。
      “哦,我们这南方的隼,都只在子时活动,你凌晨起来当然看不到它啦。”梅爸爸说,“11点到1点,过了这个时候就不可能再找到它活动的情况。”
      “隼类的活动是夜晚,我没有想到它有那么精确的活动时间。”林说。
      “我这里有三个大电池电筒,今天晚上你跟梅薇在那里先守着。梅薇听声音就能够确定它的方向。那个,你不是要借高清夜拍摄像机吗?我叫梅薇去拿去了,小心用着。是用了关系才借出来的,别人说,摄像机好贵的。”梅爸说。
      “唉哟,这大冷的天!这一窝人就不能够消停消停?”梅妈妈似乎不赞成。把削好皮的果,分别送到老伴及林逸之的手中。
      “旺旺,今天晚上你要保护好梅薇和林大哥。我觉得山上好像来了个大家伙,只是不能够确定是路过,还是已经住了下来。可能是花豹。小林你们两个要随时保持警惕。旺旺你要记得隐蔽。”林爸爸摸摸旺旺的头。
      旺旺离开林的脚,靠上梅爸爸的脚。
      梅妈妈发着牢骚:“这小东西偏爱,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它可是从来不靠我脚的。亏得我天天做好吃的给它,还给它缝衣服,洗澡,抓虫子!”
      林逸之与梅爸爸都笑了。林一伸手,旺旺又回到他的脚边。汪母看着,说:“就是这个样,就是这样。偏心。”
      不一会梅薇借了高清夜景摄像机回来,两人出发了。旺旺一路小跑,很欢。
      果然是过了11点,那只隼才开始叫。
      “应该是东竹林边上那棵大榕树。”梅薇说。她弯下身体,把林的裤子绑在鞋子帮部位。并在鞋帮外撒了些朱砂粉。同样也处理自己的双脚。
      “还会有山蚂蝗出没吗?”林问。
      “不是,我们的山上没有蚂蝗。是蜱虫。被它咬了可能得伤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县医院里也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案。早几年,乡下有人被咬了。咬一个,救不活一个人。”梅薇说着,声音里透出带泪的伤感。
      “就是咬一个死一人的意思呗?还咬什么词。”林想笑她。但忍住了。是啊,梅薇是学医的,看着多少的生生死死,却不把那个死字说在嘴上。除了善良与爱,更是一种无言的悲伤。
      “从今天起,顺着她的风格,多照顾些她。”林偷偷下决心。自己是男人啊,是她的林哥哥。
      “走吧,东竹林边上那阔叶榕树。”梅薇强调。
      林很佩服梅薇的听力。自己研究小动物那么多年,却也做不到一听就知道那小东西大致在哪个位置。
      来到树下,借着月色悄悄地找了半天。果然发现了它。它在一个向月的枝头上长一声,短三声地叫。
      “在宣告它的领地,也在呼唤同类。哦,我说的是它的异性。”梅薇小声说,“专家,隼类不搞同性恋的吧”。
      林笑出声音来。怕被那只隼发觉,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人类才有同性恋。但我不是。我只恋我的妹妹。”林说。
      旺旺静静地趴在地上,身子一动不动,耳朵却竖起来,不停转动。梅薇跟林找到一个掩体,架好摄像机,开始录像。
      隼在树上变换着方向,眼睛却凌厉地盯着前方的梯田。突然,它飞了出去,向着那片梯田。过了一会,它回来了,慢慢地吃着自己的战利品。再过一会,它飞上另一个枝头。在那里,从任何的角度,几乎都看不到它。枝子的宽度正好让它隐藏起来。上面是密密的树叶,就是下大雨也淋不着它。它把头缩进翅膀下,开始睡觉。
      梅把梅薇及旺旺送回来的时候,汪家两老还没有休息。看了录像。梅爸爸说:照这样下去,很快会有另一只飞过来的。它们要成家。
      爸爸无意的话,梅薇听了却脸红起来。林看在眼里,也觉得心里小鹿乱撞。
      梅家老人挽留林:“今天已经有大收获了,就在山下休息吧?明天是小年呢妈妈做糍粑,米已经泡好了。晚上一家人吃个年饭。”
      “晚饭我来吃就行,现在还得回去。那几只山鸡的活动,我还是要再确认。总觉得前几天有几只野鸽子不见了,在那只隼出现之后。不知道是逃跑了,还是被吃掉了。我想在那个梯田边上架个隐蔽摄相机,应该有收获。只是电池不够用。”
      “明天让梅薇去弄好啦。”梅妈妈说。
      “行。”梅薇说。
      林一个人打着电筒,旺旺一定要跟着他。梅爸爸给它指令:“去吧,保护好林大哥。明天早上饿了,自己回家来。傍晚你再去接他一次。”

      晚上,架好摄影机。两个人对着小半边月,聊天。
      “梅爸爸,老公安人员。我看报纸报道,对他老人家很是崇敬呢。总想着哪天见一见,亲自向他表达我的敬意。爸爸用计破的那几个大案,太精彩了。你知道的吧?”
      “抱歉。先生。我不知道。只是每个细节都能倒背如流。”梅薇笑。
      “我三岁多就没有爸爸了。是妈妈一个人把我跟姐姐妹妹拉扯大的。”林逸之说,“所以觉得,有爸爸,特别是有一个被人当成英雄的爸爸。真是最好的命运。”
      “是啊。我也很尊敬爸爸。总觉得他做的事情,我都应该传承下来,才是她合格的大女儿。”
      “看来你是被爸爸影响一生了。”林说,“一定有很多精彩的故事吧。没有在报纸上报道的那种。说给我听听?”
      “最让我感动,也影响了我一生的是爸爸的善举。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具体怎么做?分房子,让;涨工资,让;破了几个大硬案。还有呢?”林问。
      “总是给钱给族人,总是帮助那些考上好学校的孩子们。总是种很多东西,拿去给乡下的老人。而对待那些犯罪的人,更是用最深的大爱。从心理清洗,重建,到让他们得到满满的鼓励。说个具体例子吧。最难破的那几个大案,是一个尖脑袋的小伙做的。他的极度聪明,连公安都拿他没有办法。但他所有的案件最后都被我爸爸破了。”
      “那说明你爸爸比他还聪明。然后呢?”林急着问。
      “当然是那小伙被抓起来了。那个时候公安审犯人,总是要逼供的。但是我爸爸严格要求部下,不允许用这样的方式。他在那个人判刑前,鼓励他争取减判。然后,每年让我跟妈妈送东西到监狱里给他,好像他是我表哥一样。”
      “送什么了?”
      “过年过节那些好吃的啊。什么节就送什么。送了食物给他们之后吧。家里马上就没有了节日的痕迹。”
      “没有吃够,舍不得了?”林问。
      “哪里。我第一次送东西的时候,转达了爸爸的话给那个人:表哥,我爸爸说了,如果你表现很好,能够减刑两年,我爸爸一定会在你出来的时候,送你十头小猪让你回去养。养成一个大猪场,就能娶上媳妇。”
      “结果呢。”
      “他没有说话。吃着我给他包的棕子。和着泪水咽。然后我说:‘我爸爸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请你相信他。你看到我手上的冻疮了吗?那个是给监狱里的朋友们包棕子,手浸在3度的冷水里,长出来的。每天半夜都要被痒醒几次。但我不后悔,因为看你吃得开心,我想你一定相信,我们都把你当成自家的亲人了。’”
      “小妞!很有爱心呢!”
      “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说这话的时候,我也哭了。然后现在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常常哭。总觉得其实别人比我更痛,别人更需要帮助,也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梅薇流下泪水。
      “听说因为爸爸的威名,犯罪率都下降很多了。你不应该高兴吗?可是,你又为什么?总是坐在小河口,不停地抹泪?”林伸手摸一下她的头发。
      梅薇从挎包里拿出来一个日记本,就着电筒,让林看。
      “这个是我小时候在河边照的。你看,就是那个位置。水大吧?”
      “哦?历史上,小河的水位曾经那么高?”林叹。
      “那个是发洪水的时候。爸爸是公安,有一个照相机有点坏了,他就拿给我。然后我到处拍。这个才是平时正常水位。水清吧,水多吧?”
      “是啊。你是想照水里的鱼?他们翻肚白,看得那么清。哇,一大片鱼影!那个时候的生态真好啊!”
      梅薇点头。
      “这个是什么?你怎么像要死了一样?”
      “这个是被爸爸拍的。一次是我觉得自己是小伙伴里最能干的一个,然后就比潜水,看谁潜得最深。结果到很深的水里被水压住了,差点回不来。那个时候知道自己要死了的感觉。”梅薇说。
      “呀,干得真是惊天动地。”林笑她。
      “妈妈气得想打死我。可是爸爸却说:她能够回来,说明本事不错。虽然差点死掉,但既然没死,她下次一定会自己小心的。不用我们教育她。”梅薇笑。
      “那么这次呢?”那么高的水位。你真不要命了?”林叫。
      “才不是呢。寄养在我们家族的三哥。在河边摔倒,头撞到大石头,再掉进了河里。那个时候你看吧。水位到这,浪那么高。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跳到水里拉他。结果就这样被水冲出了两公里。我硬是紧紧抓住三哥的手,拖着他往岸边划。后来他们大人们把我们救出来了。你看我,身上到处是伤。当时不觉得痛。可是过后痛得我哭了很多天。额头这个是被木棍撞的,手上这个是被什么东西刮了。这两个地方,留下那么大片的疤痕。爸爸抱着我哭:‘我的好孩子。’妈妈却气得要死,说:‘那么大的疤痕,长大了谁会娶你?’我也倔,当场顶撞妈妈:‘我不嫁人,总可以了吧!’”
      林逸之流下泪,把梅薇抱在怀里。亲她额头的疤痕:“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最勇敢的女孩子。原来还只觉得你很漂亮。现在看看这疤痕,觉得你真是勇敢坏了。”
      “有奥斯卡明星那么美吗?”梅薇问。
      “她们是演得好,有很多也是大慈善家。但我们梅薇真实可爱。活得很本真。美丽可爱的梅薇可不可以不再哭了。”林期待地看她。
      “不行。除非我把小河找回来。除非这里一切都恢复到当年的情景。或者更美。”梅薇哭。
      “那个我跟你一起做。但不可能一天建设得好艾菲尔铁塔啊。在那之前。我想看你笑。笑着做一件伟大的事情,比哭着做一件伟大的事情,伟大吧?”
      “呵呵!”梅薇笑了。
      “走,给你看我的资料。也巧了,我的心思早就在小河上面了。我那里也有一些故事。只是有时候也犹豫与怀疑:我一个外人,能有多大能力啊?再说也得有人扯头,我跟着出点力而已。现在看来,你跟爸爸扯了头,我也不是孤军奋战了。”
      “我早有直觉。你做的那些工夫。爸爸都看出来,你跟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呢。”梅薇说。
      “那么,我们的队伍又壮大了?”
      “当然了。其实那个是爸爸的梦想。犯罪率下降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难破的大案让他觉得有成就。现在他的重心已经转到重建小河上来了。”
      “妈妈怎么样?”
      “他们就一对冤家。只是恩爱的方式让人受不了。妈妈知道爸爸把重建小河当成人生最后的目标之后,又抱怨了很久。但她说:‘我能不支持吗?嫁给你就知道要跟着你跑。就像内急的人,再怎么吐口水再怎么嫌臭,也不得不冲进厕所。’”梅薇说。
      “哈哈,妈妈还这么打比喻的?很有意思的家庭。一个个的实在可爱得紧。你不会也那样对我吧?”林笑。
      “去!回家我就宣布我跟你的想法。然后,爸爸会让你当组长的。”梅薇说,“你就可以反过来指挥所有人了,博士。”
      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妈妈跟妹妹已经等着开饭了。
      “我们今天做了蘑菇汤。”梅林说,“是我煲的。看了三个小时的火。您喝喝看?喝完了就帮我说好话吧,妈妈说还没有跟我算总账呢?”
      林逸之点头:“谁会真怪你了,小不点?”
      “先吃饭!”爸爸望一眼梅林。把鸡腿夹到林逸之碗里,“咱们家没有人肯吃鸡腿。你担当重任吧。”
      “所以说,互补是最好的结果。我在山上常常想吃鸡腿,都没有得吃。”林说。
      “爸爸,妈。我们猜测的没有错。逸之他也跟我们想到一块了。还走在我们前面了呢----小河重建。”梅薇说。
      “太好了!”梅爸爸很高兴。
      “是吧。爸爸。我已经有进行考察。重点是水源,自生水生态系统及水文,动植物平衡系统,人工补给及营造系统。重要的是让两岸的人都觉得有利可图,然后全民参与。”林逸之介绍。
      “没有点别的了?”梅妈妈问。
      “有的,妈妈。重中之重就是资金。所以我想向梅薇求婚。我们结婚之后,先回滨海,开启一些挣钱的项目。用挣到的钱,来完成我们共同的梦想。”
      “我没意见。反正我是路过看热闹的。”梅林说。
      梅薇很意外。也不是长久的接触及很深的感情。现在提结婚?
      “分两步走。一拨人马着手准备;一拨人马挣资金。你看呢?”爸爸问。
      “太好了。爸爸。我们给项目起个名字吧:重建母亲河。”林逸之举杯敬老人。
      “你们的事情,自己看着办。我们只能协助。不会指手画脚。”妈妈也说了。
      “哥。你们上海人娶媳妇。是不是也会给小姨子准备很大的礼包?别给东西。直接给钱给我吧?”梅林说。
      “安静地吃饭吧,你!”妈妈打了一下梅林。
      “爸爸妈妈给你准备的嫁妆。我打算拿来投资。你哭过了也要理解啊。”梅薇笑。
      “哦!简直是土匪!你们一个个要追赶共产主义。就不能让家里留一个闲人,落后分子,当反面教材吗?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梅林叫。
      “太好了。我们知道你的状况了。自己都承认自己是最闲的那一个吧?明天跟你妈妈去给蕃茄苗上粪水!”林爸爸说,“这次摘回来的大萝卜大白菜,由你送回乡下分给老人们。”
      “敢露一点点不高兴的表情丢你爸爸跟我的脸,看我怎么收拾你!”妈妈补充。
      “也不是没有补偿。你不是喜欢那裙子嘛。我已经让林哥的妹妹从上海寄过来了。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就早一天送给你了。”梅薇说。
      “真的?说话算数?”梅林跳起来,想了一想,抱住爸爸:“爸爸。只是送瓜菜吗?不如送点更好的吧。反正要过年了。您给钱,我去给老人们买礼物。”
      “是呢。那么就不跑两趟了。她妈,把鸭子也抓了,让孩子一次送吧。”爸爸说。
      “啊——鸭子拉屎好臭的。十几个臭笼子,我怎么拿得动啊?”林梅不干。
      “妈妈天天喂它,天天扫鸭舍,都没说一句臭。你这样的别让男生听到啊。”梅薇说。
      梅林只好不出声了。可根本忍不住,转向林逸之:“哥哥,你看吧。你也掉进土匪窝了。”
      “是嘛?我怎么觉得溶入家里后每天笑得脸都酸了?也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碰见那么好的梅家。”林逸之笑,“收声吧你。一会他们真生气了?明天去乡下,我给你一百元钱做路费。多出来的不用拿回来了。”
      梅林做一个“Yes!”的动作。终于消停。

      “如果单靠我们的能力不能够解决资金的问题,我们得向社会募捐。现在得去拍一些实景的图片。到时候才有说服力。”林逸之建议。
      两人拍着。梅薇只是流泪。
      “我也懂了。有了比较之后,看到现在的样子,没有办法不悲伤。”林感叹。
      “没有死在这里,我就知道我为什么而活着了。”
      林把她的头发挽到耳朵后:“有我呢,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地做,这条河,一定能够回到你小时候看到的那个美丽的样子。”
      全世界都不知道的秘密,可是为什么林逸之能懂我的心?知已就是不需要任何的语言,而都能够读懂对方心里的一切,并决意携手一同上路,相伴此生吗?
      梅薇抬着泪眼向他笑。他却说:“吼,这样不好看!谁喜欢一个总是泪水涟涟的新娘?”
      从此相互爱上这个人。
      在他的协助下,梅薇跟他做很多的事情:把被网住的大母鱼偷偷放到大深潭。在那里立个牌子:别炸它们,它们也有父母及孩子。
      而小白的伤好之后,他们放飞了它。但它却成为他们的朋友,常常回到小屋来,讨点吃的,或者钻进两人的衣服里撒娇。
      林逸之新收养的一条流浪狗,跟梅爸爸的猎狗在谈恋爱。
      梅林常常给狗狗们洗澡,被它们弄得一身湿。
      梅薇及林逸之,回到滨海。
      林母把上海的老房子卖了。拿了300万元给梅薇:“活着能够为社会多做点事情,也算是报答了我当年辛苦煎熬时,别人对我所做的帮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回忆梅薇林逸之,梦想定人生轨迹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