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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较量三税务事件 陈卢离婚白冰肃 ...

  •   第16集

      徐浦清跟乡思回到山庄的时候,大家准备开饭。却不见苏爸苏妈。
      “我爸妈他们去哪了?”乡思准备把苏二老介绍给徐浦清的。
      “唉,一个客户打电话催一件绣品提前交货,我妈回去加一会班。苏二老也去帮忙了。”芸芳不好意思地说。
      徐笑:“我说呢,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总是错开。都不能见上两老一面。”
      “是哦。老乡见老乡。”晓丁问。
      “哈哈,应该吧。”徐笑。抓了许多蒸鲍鱼到面前,切小块夹给乡思。
      乡思摇头。
      徐说:“吃吧。林姐说这样的小鲜鲍鱼在这里就10元一只。我到北京要100元才吃得到。你要多吃点。”
      “哈哈哈,话里有话。您这是要拐人,乡思姐马上吃不上10元一只的鲍鱼啦?”
      “他在北京吃得太贵了不服气。”乡思笑。
      乡思送徐上了飞机,苏爸妈才芸芳母亲家离开。他们没回山庄,直接回乡思家。

      晓丁收拾了箱包,跟陈敬宇去旅游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刚出了二手车事件,他们这个时候去旅游。不怕卢又做点什么事情?”梅薇问。
      “我这里没有漏洞给她抓,你们放松几天吧。”乡思回答。
      林哥哥观察几天,觉得乡思确实没有被伤害的可能,也放松了些。
      华城的出纳小惠却偷偷给乡思打电话:“秦姐,我觉得我们公司要出什么大事。”
      “怎么说?”
      小惠急:“税局昨天、今天都来检查组,对着我们的账务资料东翻西找的。我看气氛不太对。另外门卫也说了,怎么觉得夜里有人试图爬墙进来?被他发现了对方才退回去。”
      “嗯。我知道了。我留意一下。”乡思回答。
      乡思从外围布置了一些东西,果然发现有人在企图入侵华城。录像里,黑暗中那几个人对话:“进不去,如果进得去,一把火烧掉华城,倒是省事。”
      “那个也难,只能让他们从技术层面下手了。听说汪兵已经找到突破口。也许老板不用咱们出面。她自己说的,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总是会留下太多痕迹。”
      “好吧。汪兵成功的话,我们也有奖金。”另一个说。
      林哥费了周折,才找到资料:卢梦萱跟堂表弟汪兵的老婆在滨海到处找房子。
      录像里。卢梦萱对表弟媳妇说:“如果事情办好了,就算陈敬宇跟我离婚,永丰就是我的了。永丰生意要好,得把这个外来的强劲竞争对手华城给做了。不论用什么方法,让它们大伤元气就好。每个公司都会有财务漏洞的,只要小兵能够找出它们的漏洞,我也能把那个女人踩得半死。你们买房子,自然不用担忧钱的事情了,包在我身上。”
      “我怕汪兵做不了啊,让您失望呢,姐。”
      “不会的。只要是公司,税局的人一到,说他们有问题,他们就有问题。本来大家多少都有问题的。”卢梦萱给汪兵老婆打气,“打倒了他们,我挣钱像流水一样进账。有条件住那种143平方的,就不要只想着找70平方以下的了,哦?”
      汪兵的老婆咽口水。

      汪兵?乡思一查,不禁地摇头:“她税务局的堂表弟。”
      “自己亲戚也利用!”梅薇叹。
      乡思打晓丁电话,晓丁不接。再打陈敬宇电话,陈一样关机。
      梅薇面露难色:“林哥说了,可以安排你跟财政厅陆副厅长吃饭,合个影什么的。问题是……”
      乡思叹:“我知道。如果真检查下来,这个也是我在华城公司换财务经理的时候,没有协助她们交接好,才出现的错误。应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不会推托的。出来混,总是要还回去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梅薇叹。
      乡思收集了资料去华城,跟财务的人悄悄开个会,大家不说话,一切都只用手机写文字,对方看到后,就删除了那些内容。
      林哥又拿回来一些资料:“汪兵的老婆,下订金准备购买那套143平方的大房子呢。”
      乡思笑:“成竹在胸?她倒是很聪明。这样的一石二鸟,不但可以收拾我,还能把竞争对手踩下地去。”
      “你自己的问题,出在哪?”梅薇问。
      乡思拿一叠资料给梅薇看:“这里。徐浦清新收购华城的第一个月的报表,有一张发票已经开具。具体来说,公司的报表,应该不是负利润的。而是有2736元的企业所得税。问题在于,他们把那个月的报表,做成零利润,当然这2736元,就没有向税局交纳。”
      “偷税漏税?不论多少,罪名可不小啊?”
      “是啊。这样的事情,在别单位也是可能有的事情。但现在的问题是,税局内部的人跟外部的人联手,华城应该是要被列为偷税漏的典型,受尽打击。”
      “嗯,果然呢。出来混,还吧。”梅薇再摇头。
      次日的时候,华城的财务就打电话来了:“秦经理,他们到了。还是那样。”
      “我马上到!”乡思深呼吸,把车开上前往华城的路。
      “徐哥,你在北京,还是在美国?我犯下的错,要连累你了。对不起啊。”乡思自语。
      一路上,总是不经意地想起徐浦清。作为源罪人,乡思的心底,怎么一个内疚得了?
      “哦,哈哈哈。我一路上还担心,到底是谁呢。原来是汪兵?”乡思一进门,就笑着向汪兵伸手:“亲,你不记得我啦?上次你们在省城开税务系统年中工作会议的时候,我也在一边旁听。当时跟你们财政陆副厅长及你们税务局长讨论的问题就是:坏账准备科目在企业管理中的应用。”
      汪兵听到秦乡思这样的出场表白,先是愣了一下,心里不能确定:“她真旁听了我们的年中会议了吗?”
      接着又想:“水很深,现在不知道情况,要是真是龙王庙里的人物,咱们这小水,可冲不得。”
      乡思不由分说握住了汪兵的手,然后放开,给他两个果心巧克力:“先坐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汪兵意示他的副手出去。财务的人也都离开。
      乡思打开自己的手提电脑,用无线上了网,打开当时对新旧财务经理发的,乡思提示她们一定要计提坏账准备的邮件。
      “你看。确实是我的错误。当时我已经跟他们两家都发邮件了。这里的已发邮件,可是不能造假的。”乡思笑。
      汪兵看了看,果然是已发邮件。没有办法造假。
      “错就错在,我当时以为,已经提示到两方面了,她们会按我们的要求做。结果,谁知道呢?事情就到前天您看到的样子了。不过,好在我正好回来。我也问过你们副厅长,税务局长。他们说在出年报前,这样的处理错误是可以改正的。所以,我跟他们华城财务的人,昨个加班一夜,补提了‘坏账准备’,您看。”
      乡思向汪兵展示自己的电脑。电脑的桌面是乡思跟陆副厅长粘面举杯的照片。
      “我点给您看啊。”乡思知道汪根本没有心思看她处理过的账,而是盯着相片确认真伪。
      “由于各方面沟通不顺畅,弄得华城那个月的账,似乎是偷税漏税有2736元。但我把他们的账反结账回去到第一期,补提了当时应该提的坏账准备,10944.64元。结果是,没错,他们当月还是亏损了0.16元,没有产生利润。您那么专业我就不啰嗦了。您再看看!”
      汪兵听得一脸的遗憾。
      “你果然是高人,手还蛮快的?三下五除二就处理好了?是听到什么了吧?”汪兵试探着问。
      乡思一脸真诚:“哪里,你们财政副厅长说,企业确实有那样的账务事实,税局也不能强求企业交税。至于听说什么嘛,肯定不能信的。我就听人说,您是卢女士的远亲,你们最后走得特别近,您太太还跟卢女士常常去替你们看房子。但这些话到我这里就烂了。没听进去。更别说是到处往高层那里嚼舌头了。我相信我们的同志都只有公平正义,不会带了私心到工作场合,更不会为了私利故意陷害企业。”
      “……”
      乡思又笑:“现在好了。华城的事,终于处理好了。到晚饭时间了!请问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几位吃个工作餐?饭店他们都订好了,还请几位赏脸?”
      “嗯,那个,就不用了。处理好了就好了。”汪兵显然不甘不服,但只能无奈。
      乡思拉汪:“哟,领导!看您那么客气。难道非得我现在请你们局长,副厅长求了您,您才肯给我们这个面子吗?好吧,这个时候你们副厅长应该刚下飞机,飞机不会晚点吧?我只能打他电话,请求他代我求您赏脸了?”
      汪按下乡思翻手机号码的手,呵呵笑着撤退:“以后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望着他们离开,财务的人回来了。乡思拍了桌子:“下次再有这样的漏洞,绝对没有得救了。你们给我听好,谁要再做一些原则性的错出来,你们试试看!”
      听到消息急忙赶回来的徐浦清,看到秦乡思一脸的怒容。
      “是,保证不再有错!”财务那几位看到秦乡思动怒,马上大声回答。
      乡思看到徐浦清,转身收拾了自己的手提电脑,无言地离开。
      “看不出来,秦姐也是有脾气的人呢?”小惠吓得不轻。
      徐浦清知道,让秦乡思愤怒的不是财务的人,而是社会现状。

      晓丁跟陈敬宇回来了。
      晓晓生气地骂晓丁:“死人!找你们的时候一个个死机,不接电话!”
      “如果联系得上我们,母驴还会大胆地挥刀吗?”晓丁笑。
      “怎么说?”大家惊问。
      “没什么,我们相信乡思姐的智慧,不需要我们从旁协助也能从容应对;我也知道母驴的风格。”晓丁把录像放在大家面前。大家一看,居然是在卢梦萱办公室跟她卧室里拍到的。
      “谁放的设备,陈敬宇吗?”乡思惊问。
      “是啊。这一回的先知先觉,他比咱们还准。所以才叫上我关机去旅游的,为的是给别人机会。”
      “唉,他要的也是机会?离婚?”乡思摇头。
      “为什么不能?我也从旁协助了一下。”晓丁冷笑。

      陈敬宇回来家里,卢梦萱冷冷地看着他:“回来干嘛?你还知道回来啊?”
      “上次说了,你再干愚事。咱们直接去民政局。”陈也冷冷地回答。
      “她肯下嫁给你?你腰板直了,回来示威?”
      “不。我永远高攀不上她,所以放弃了。只是,你表弟呢?汪兵?”
      卢回答:“他们调走了,回他老婆老家江苏那。已经跟我借钱下订金的房子,也突然不买了。提他干嘛?”
      “他能继续呆在滨海吗?他的事情,别人不张扬,他的上头也会知道。现在他是不得不悄悄地滚蛋!你知道是你干的结果的吧?”
      “有我什么事?”卢怒,“有事说事,别整天拿别人的事回家!”
      “这里有三份资料,一个是你见你表弟媳时说的话;二个是我问华城财务的人要的;三个,是在咱们家的床头放的隐蔽摄像机。亲爱的,你不知道我跟晓丁现在同穿一条裤子,而她的专业是什么吗?”
      “我干怎么样?杀一个平本,杀两个挣一个。别人要我的命,让我没法生存!问原因吗,是因为你只心痛别人是不是受伤,而冷眼看我去死!”卢冷笑。
      陈冷笑:“协议离婚吧。永丰设备归我。其他的你想拿什么就拿。”
      卢叫:“你以为你是谁?做梦!”
      “好。那么我们玩真格的。第一,你犯法了,我会去告你,大义灭亲,不怕你进不去监狱。你一旦进去,还有可能跟我分这分那的吗?公司的家里的,都全是我一个人的了吧?第二,不是我,但一定会有人放这些东西放上网络,这回听说别人要做一个专辑。你的专辑。从生吃猴脑到砸人家店到二手车事件,到税务事件想迫害华城。统统放上来让别人参观你……你不怕丢人?就接着拽!”
      卢咬着牙,控制自己,不回答。
      “这是协议离婚的文件。你如果想通了就签字。我会让孙律师来拿。”陈丢下几页纸,离开。

      “陈敬宇终于从民政局出来了。我得陪他去吃点好吃的!”晓丁笑。
      白冰的电话却响了,是陈敬宇:“我要到国外。永丰设备我全权委托给你了。主管全局工作的副总!辛苦了,谢谢!”
      梅薇笑:“所以说,你那个兼职的身份也瞒不过人家,看吧。揭穿你了。”
      “我倒是觉得他变聪明了,知道企业交到白冰手中,白冰只能按咱们的模式彻底整改他们公司的一切。”乡思笑。
      “那我怎么办?”白冰问。
      “超常发挥去吧。把一个企业做好,别的不说,他们公司所有员工的福利有保障了,国家也多收到他们的税款。”乡思说。
      “那样要全部打掉了重建了。”
      “干吧,好好干!”乡思鼓励白冰,“咱们公司你的工作,我会找人代替你。”

      乡思回来家里的时候,苏爸妈已经熬好粥等她了。
      “我们女儿这几天脸色不太好,多吃一些补补。对了,你帮别人大忙,那个叫徐什么的,都不谢一声?”苏妈妈问。
      乡思说:“没事,是客户,也是朋友,应该帮他的。其实我还内疚呢,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公司也不至于遭人毒手。”
      等她进了自己的房间,苏妈妈对苏爸爸说:“她那种源罪的心理,太重。”

      原来乡思不看好徐浦清发展冲冲糍机器的生产,没想到他却越做越顺畅。
      省城招开的多国商业联合会,徐浦清请求乡思陪自己出席:“场面上很多特别硬的骨头,我是没有那个口才的。请帮助我。”
      “哈,免费体验人生,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您别指望太高。我其实什么也不一定能做到。”
      “不要有压力。我历来顺其自然。你在身边,就有力量。”徐回答。
      合作洽谈会很辛苦。国内的几家企业倒顺畅,但确实有一个硬骨头。对方是一个马来西亚的华侨,沈先生。乡思看徐浦清的表情,他似乎是也不想过多努力了。
      乡思进来,后面跟着两位推着餐车的服务生。
      “生意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们女人就只会做些吃的。这是我自己调的家乡甜酒鸡尾,大家试试。”乡思笑。
      那位沈先生拿起来一杯,喝着:“果然用家乡的老特产,调出的确实是乡情。”
      “嗯。谢谢!如果觉得意犹未尽,您可以再来一杯。在家里就不要那么多规矩了。”乡思介绍另一个色系的酒杯,“这个加的是鸡屎藤汁。颜色却最美,是吧?”
      沈拿起来一杯,慢慢喝着:“哇,人间极致。只是我若问,你必然不会告诉我配方?”
      “当然。这个不是用来销售的。恕我私心,这个配方只想让家人独享。”乡思有点歉意。
      徐观察到沈似乎有所期待。
      “想什么呢?秦女士。那么出神?”沈问。
      “您听。空气中刘德华的歌。是不是跟咱们的酒应情应景?”乡思笑,“我想到我的一个舍友。那个时候我们刚毕业,刚工作。她是追星的,每天早上醒来,就会作要哭状:哦,天又亮了,可是刘德华今天为什么还不来娶我?”
      “哈哈哈……”大家笑。
      “当时你什么态度?”沈好奇。
      “我当时说,那是你的梦想,我不予评论。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像你一样条件的,中国有2个亿:比你条件强的,中国也有2个亿。可惜刘德华只能娶一个。你慢慢等吧。也许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只剩你还在等他,他感动得娶你了。”
      “后来呢?”
      “上周我打电话回去。15年了,她果然没有谈男友,当然也没结婚。不知道是不是要用一生等待。”乡思叹。
      “你呢,醒来想什么?”
      “我?醒来想如何把今天的事情做好,如何把一生的梦想实施。但说实在的,我也曾经癔想,如果醒来,床前坐着我的伯乐,他知道我多么努力,他知道我的特长,他知道如何极致地激发出我的潜能,他还知道我其实多么的善良。给我机会,也鼓励我一生。是,我癔想碰见那样的贵人。”乡思笑。
      “你有被人一见钟情吧?”
      “多了。只是不是我想要的类型。昨天下午就碰见一个,故意在我前后不停地跟踪着,发出声响,做些动作引我注意。”
      “嗯?结果呢?”徐浦清问。
      “我知道他是一个故意装穷的富人。但那又怎么样?钱对我没有吸引力,而此时我也只能以貌取人。看到他那几根稀疏的短眉毛,我知道他多么的攻于心计精于算计;再看那一口黑牙,我想,就是给全世界的财富给我,我也不能让他亲我。”乡思故意抬眼望天。
      “哈哈哈!”大家笑。
      沈转向徐:“你说,你的爱人坚持说,你们不提钱,只想把这种文化传承下去?只要传达爱?”
      徐浦清跟乡思点头。
      “在我们看来,挣钱确实是额外的事情。您的取向是您的事,我的主观也是我的事。”乡思笑。
      “我的资金可不是你的天使,她是我辛苦养大的女儿。”沈说
      “她不会也想嫁刘德华吧?”徐浦清笑。
      “不是,只是我支持她要找高富帅。现在不都流行这样的嘛?”沈笑。
      “我不信。条件不好的才会高攀,您不需要的。再说了,幸福不会流行。流行的人也不一定真能得到幸福的真谛。”乡思不相信。
      “是啊。现在,国内的年轻人,不论男女都很难找到合适的男女朋友,您的感觉,也许类同于他们的困惑?”徐补充。
      “你认为的神人是什么?”沈问乡思。
      “我认为的神人是,就算地球上只剩下他跟一个一万个跟他不般配的女士,他一样跟她结合,自己幸福一世,也让太太开心一世。”
      “这样的人有吗?”
      “那您可以等的,用这辈子证明一个结论,实在不行,加上下辈子。”
      “可是,我还是以利润为先。”沈坚决。
      “不,我这里只缺爱。”乡思微笑,却更坚决。
      “好吧。5,5分成!”沈笑,“我也开始喜欢你了。你今晚做我老婆吧?”
      “哈哈!今晚就算了,一个晚上的出轨劈腿对我没有吸引力。要做老婆就做一辈子的吧。怎么样,签完合同,我跟您私下约定,下下辈子做您太太,恩爱伴一生?只是,这样的约定,公证处似乎不会接。”
      “哈哈,大家全听到了,还私下约定?幽默!我知道了,徐浦清跟你感情不错!这一点我给你们再加分,给自己信心!”沈笑。
      徐沈签订合同。
      晚宴开始不久,乡思就悄悄起身,走到繁华的街头。
      “看什么?”徐在她身后问。
      “看人流。不知道他们因何而来,为何而往。”
      “溶入啊!有什么困难?”徐在街头买了平跟鞋给乡思换上,给她披上自己的西装,把她的鞋子提在手中,做一个“请”的动作。
      “客人还在,您怎么敢出来了?”乡思摇头。
      “沈他知道我的。也算是给他一个警告,合作归合作,哪天如果不对劲,我还是会为你丢下他们的!”徐开玩笑。
      两人汇入人流,买奶茶,吃街头的烤鱼,听广场卖艺人的歌唱。一曲终了,乡思伸手,才发现包在徐的车上。
      “想给多少?”徐问。
      “20吧,借给我。”
      “别人都是1元5角,20多了,他可能是……”
      乡思笑:“我知道!他可能不如前面这张纸所说,是为艺术献身,而只是骗子的挣钱的工具。但那又怎么样,我给这个钱,不是给骗子,是感谢他刚才的劳动,歌唱本身。”
      徐看看钱包,没有20的零钱,抽一张100,放了进去。
      唱歌的小伙子见他们给那么多钱,几次鞠躬。
      “你会鼻音吗,像我这样?”乡思一边问,一边表演了一几用鼻音演唱的歌,“我能再点唱一首吗?水木年华的《在他乡》。要不你就哼我喜欢的那几句。”
      “对不起,我不会。希望下次能够让您满意。”那不伙子说。
      “嗯,好!祝你好运!”乡思笑着离开。
      “回酒店去吧,我看你也累了?”徐提着鞋,问。
      “您自己回去吧,我要住小巷子里的这些小旅馆。”乡思说。
      “什么?!”徐惊问,“五星级酒店的房间,咱们不是没退嘛?”
      “觉得可惜您一个人一晚上住两个房间吧。”乡思笑着,走进小巷。停在“如意旅馆”前。
      “来了?”老板娘问。
      “嗯!上次住25元的,公用卫生间,还是有一点不方便。这次一咬牙,住40那种带独立卫生间的吧。”乡思回答老板娘。
      居然是熟客?徐不敢相信,拿眼偷偷看周围破旧的环境。
      “我身份证不在身上。用他的吧,他会结帐,先付两天的费用。”
      “押金10元,费用80,总共90。”老板娘说。
      “什么样的房?”徐问。
      “有两个80公分的小床的房。”老板娘说。
      “我们,两个人住。”
      “哈哈,好吧。”老板娘笑。
      “滚回去!”乡思飞徐。
      “不行,人不能在我手上丢掉!”
      “好吧。半夜如果抓痒,小声点,别吵着我了。”乡思允许。
      进门之后徐浦清吓得不轻。房间总共不过7平方,两张80公分的小床挤在那。墙线上是厚厚的灰,天花板,风扇上的蜘蛛网跟黑灰结成毛茸茸的一层。要紧的是卫生间,整个的宽度不到40公分,洗个澡,不得碰到三面墙?
      “现在,回去吧!”
      “现在更不能回去了,那么不安全的环境。”徐头皮直发麻。
      “好吧。我请人做三件事情,一,把那些灰全部清理,二,把床上的东西拿去全部煮过再烘干;三,拿酒精消毒这些用具。”
      “好,好。”徐忙说。
      两个人再出去,一个小时后回来,房间果然干净了许多。乡思先洗了澡,睡下。徐也匆匆洗了睡下了。
      徐半夜醒来,看到乡思拿着宾馆的宣传册子在写文字,一边轻轻唱着《在他乡》,泪流音咽。不像白天再表演角色,她灵感来了?
      两人吃着街头美食,看着人流,在小宾馆住够两天,才回滨海。
      一周后,乡思收到徐回北京前,在省城发来的邮件。他一个人又跑去街头听那个男孩唱歌的录像:那男孩演唱了乡思当时要求的《在他乡》。唱到“来抚慰我的心伤”时,男孩用鼻音修约了哭腔。被收敛的悲伤也成了艺术。
      徐发来消息:“都是你,上次把房间弄得太干净,老板娘对这个房间提价了,提到60呢。好在,现在我可以睡上靠窗口的小床了。”
      乡思听着那小伙子忧伤的《在他乡》,泪流满面。灵感如泉,写到天亮。
      次日的早晨,徐浦清更新了自己的博客:牛肉老友粉+牛杂+青菜。我特别强调后,服务员没有再煮得那么咸,味道好极了!
      徐浦清汇入人流,突然明白了乡思的孤独:日子就像长发女人开叉的发梢,走着,走着,就分了,掉了。既知一切可能留不住,又何必伸手对浮云?
      是谁,或者社会,伤她何其深?

      子旭的父母也不了解芸芳。但芸芳不想结婚的心态直接激怒了老人:“这样不明不白的,这不是给子旭的仁途,埋下地雷嘛?现在的人,特别小心的还躲不过网友人肉搜索。何况这样明目张胆的?哪一天被网友揭发上博客,子旭的一切都得被葬送!”
      苏爸苏妈却不那么认为,网友的力量也是正面的,而不是污陷的。难道因为怕鱼刺,就永远不买鱼吃吗?
      苏爸妈给文家两老看他们的家庭录像。
      一个是乡思从超市的卫生间出来,右手还滴着水,却拿左手去摸了一下通道旁边一件漂亮的衣服。销售员说:“哎,你要摸衣服,先擦干手先啊!”
      第二段录像,秦乡思坐在超市门前的供人休息的桌子前,拿着面巾纸擦重感冒之后的鼻子,然后把纸一个个丢在椅子边。
      第三段是乡思在深夜,眼睛已经快挣不开了,手却还在键盘上敲打。支撑不住的头,时不时靠在沙发上,几乎要发出鼾声。
      文妈妈说:“哎,不是我说您,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样?从卫生间出来,手湿,就不要摸人家的衣服了!”
      苏爸爸笑着,重新放第一段落的录像:乡思被销售员说了之后,举起自己摸衣服的左手:“我的左手拿着保管箱的条形码纸。从那出来,我只洗了右边的手。这左手,你看,是干的。”
      再放第二段,乡思一次次把擦鼻子的纸往旁边的椅子丢之后,不一会就站起来。提起来那个垃圾袋子,走到垃圾筒那,丢进去。她原来的脚边,一点由她新产生的垃圾都没有。
      第三段,乡思虽然差点睡着了,眼睛不看电脑,但特写的镜头里,电脑里她打的字,一个都不差:爸妈去云南,一定要记得带上骨贴膏。那里空气相对湿,老人可能会有轻微的骨痛的症状。告诉他们身上的现金不要超过1000元,多带几张卡。如果能够有多几位的驴友一起出行,我就完全放心了……
      文家老人看了,开心大笑:“是啊。只看一段,真能气死人呢。可是看完整了,又觉得很欣慰,乡思这孩子真不错。”
      “芸芳跟乡思是很好的朋友,您二位也慢慢看全芸芳吧。”苏妈说。
      “你们给乡思安排相亲了?”文妈妈好奇。
      “没有。是别人硬要见乡思。但我不喜欢那男的。是那种自己没三两,却看不上七两,做梦着一斤二的来主动成全他的类型。”苏妈妈笑。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自己斤两,只高攀求荣。”文妈妈说,“看来我也不对。得改改。”
      文家两老跟苏爸苏妈一商量,决定一起去云南旅游。
      回来的时候,文老太爷的结论是:“好吧。咱们以后搭上苏老他们走遍全国,老有所乐。不管孩子们了。”

      滨海的夏天,海水很好。凉爽里透着丝丝温暖,温暖却不让人觉得热。姐妹们准备了东西,让芸芳跟子旭开车拉上文家两老跟孩子们一起去海里游泳。
      路上,朵朵问小文:“哥哥,您需要我保护您吗?您是旱鸭子吗?”
      “哈哈,不需要。我是大人,你不给大人惹麻烦就好了。”
      “我三岁,但我很乖的。只是我想救人。”
      “那你救奶奶吧。奶奶可能怕水。”小文说。
      “才不是呢。妈妈说,爷爷奶奶是当年的老民兵,可英勇了。我只担心你,到底行不行啊?”
      哈哈哈——大家笑。
      大家玩得很疯。回来的时候,小文抱着朵朵睡着了,两个孩子分别靠着爷爷奶奶。老人们也睡着了,脸上还挂着笑。
      芸芳望望子旭,子旭作一个“yes!”的动作。

      错过了吃饭的时间,徐浦清问:“你喜欢吃蛋糕吗?那个恰蝶蛋糕味道很不错。”
      “也不是特别喜欢吃。但我喜欢看玻璃窗里他们的蛋糕师的操作。有时候我会猜,订那款式的蛋糕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徐说:那走吧。这里附近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地方可以吃东西。”
      进到店里面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估计也就15,16岁的样子。男孩殷勤地请女孩随便点。女孩点了牛奶布丁,提拉米苏,再点了巧克力、泡芙、月饼打包。男孩点了一个重乳酪蛋糕,两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了起来。
      “养男孩辛苦吧,到他12岁起,你不但承担他的开销,还要承担他追女孩子的开销?”乡思笑。
      徐说:“我儿子不花我们钱。他已经有几年的打工经验。”
      “哦。我想知道那个女孩的星座。”
      “你觉得是什么星座?”
      “应该是金牛的。男孩是天蝎。”乡思笑。
      徐走过去问他们。看他们口型,乡思知道,男孩果然是天蝎,女孩果然是金牛。
      徐跟秦两个人心里在笑。
      女孩接着电话先走了,似乎是在赴另一个她更喜欢的男孩的约。
      小男孩无所谓别人的存在,继续把他吃了一半的重乳酪吃着。脸上有一点淡淡的忧伤。
      徐叹:“喜欢一个人,对方却无动于衷,总归是难过的。尽管他才15岁。”

      公司报销员工的驾照考试费,全公司没有驾照的都参加考试了。考过了回来,大家把秦乡思3万元买的二手车当练习工具,常常在休息的时候开出去练手。每个人都弄花几个地方。
      小纲常常开着车,接不同的女孩上环坡道。玲玲打听到,小纲有许多的女朋友,要命的是,他居然有能力周旋在各位美女之间而不被发觉。但他的行踪还是被玲玲发现了。玲玲的结论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玩弄感情的。
      玲玲首次把车开上环坡道的时候,覃蓝不放心,跟了玲玲去。结果玲玲就真能把车开到山谷下去了。覃蓝把断了手与扭了脚的玲玲背上公路,再背到医院。乡思赶到的时候,她们已经处理好了伤口。覃蓝拿勺子,喂玲玲吃东西。
      过了一个多月,玲玲伤好了。她却要求跟婷婷调宿舍,一定要住到覃蓝同一间房。婷婷也没有异议,同意调房。
      白冰却摇头:“姐,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们俩,会不会太亲密了?大热天的两人挤一张小床不说,到哪里都是粘在一起的。吃个东西,都是相互喂对方,好像对方手受伤了一样。”
      “我们那个时候也有一两个闺密的。你再看看,应该是我们想多了。”乡思不以为然。
      玲玲跟覃蓝一起报名参加游泳班。一次□□不注意,覃蓝就溺水了。玲玲不见覃蓝时,急得到处找。□□说她可能去洗手间了吧。玲玲却不信,一次次拿着初学者的水平,潜入深水区找,果然把已经停止呼吸的覃蓝给拉了出来。急救半天,覃蓝才醒了过来。□□当场被老板骂着辞退了。玲玲却抱住覃蓝哭:“亲爱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怎么活啊!”
      白冰再次报告了情况。直接下结论:“不行。我觉得她们好像在搞同性恋了!”
      乡思还是不以为然:“你抽空跟她们分别聊聊,探探她们的口风。我倒觉得两人之间是再纯真不过的友谊。”
      没多久。覃蓝参加同学会,被一个很优秀的原高中男同学追。覃蓝应邀去跟那个同学吃饭时,玲玲说:“如果过了十点你不回来,我要割手腕了!”
      覃蓝回答:“好。我尽快回来。”
      十点半。覃蓝没有回到。玲玲一次次拨打她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听。玲玲发消息给覃蓝:“我现在割自己的手,你回不回来救我?”
      跟同学在唱歌的覃蓝却没有听到电话,看到消息。
      等覃蓝回到宿舍的时候,玲玲已经不治身亡了。
      送走玲玲之后,乡思关了灯却不睡。苏爸苏妈守候着她的房间。守着秦乡思的无眠的,还有楼下的徐浦清。他知道,乡思一定内疚得要死,认定是自己的大意,一个鲜活的生命才消失不见了。
      徐浦清彻夜地守着,仿佛听到乡思在心中一遍遍吟唱《在他乡》,和她泪水滴下的微响。
      苏妈从窗户边偷偷看到徐浦清的身影,跟老伴说:“咱们人为推进事情的进度吧?如果天谴,我来扛着!”
      “我来!你好好活着,照看孩子们。”苏爸爸说。

      马上要去向E教授报到了。小飞在收拾东西,泪水滚滚而下。
      “你这是?”乡思惊问。
      “姐。其实,我当了别人家三年的小三。”小飞说。
      “什么?”
      “我不评论。只是,你为什么要哭?”
      “我现在不再爱他了,想结束。”小飞落泪。
      “那你们又怎么开始得了?当时?”
      小飞说:“当时那个男人的婚姻出现了问题。我在他只有亲情的冷淡寂寞的婚姻里,只有深爱,不附带任何的其他。双方都明知只是对方人生的过客,却舍不下当时的相依。我从不要求,除了爱,我从不劫取。”
      “不再爱,什么原因呢?”
      “您让我面对E教授。我知道自己的心,我是真心喜欢E教授的。以前觉得此生不可能遇见,所以才放纵自己,成为别人浮云一样的过往。但现在我想守住自己,就算永远都叩不开E教授的门。”小飞说。
      “哦——好。”乡思叹。
      “他会来送你吗?”
      “说好了,会来。但现在我却不想见他了。不想再见。”
      乡思笑:“好吧。替你们见不想见的不能见的人,似乎是我的专业了。我见他。”
      让小飞当三年情人的男人,果然气场浑厚。
      乡思笑:“抱歉,因为公司的车子要赶到省城机场接客户,小飞没有等到您到就不得不先出发了。”
      “其实,我也没有勇气见她。怕这一再见,倒真永远分不开了。”对方怅然。
      “那样会出很多不好的事情。”
      “是啊。她自己说,不会嫁给我。如果嫁给我,迟早两人之间也只剩下了亲情,也许过着,过着,积怨了,还会反目成仇呢。”那男士说。
      “对。现实就是这样。所以只留下怀念吧。时间会淡忘一切的。”
      “不会的。我到死都会记住,记住我人生中有她的日子,这是我最美的时光。虽然不能长相守,但当时如果没有她,没有爱,我活不到今天,我可能早早放弃事业,放弃生命了。”那人叹。
      乡思无言。有一些事情,又怎么只能谈道德呢?
      那人拿出卡,和一本房产证:“她从来不稀罕这些。但我希望您帮她拿着。这马大哈,哪天又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乡思违抗自己的风格,默默地收下东西。那个人走了。是流泪却笑着的背影,踽踽在人流的外围。
      乡思无力地坐在山坡上,默默地又想起了玲玲。长叹:“爱的毒药,谁用血泪来做药引子?”
      徐浦清在树影后,知道脆弱的乡思需要一方肩膀痛哭。但他却不能现身。他知道,此时的她更需要独自的沉寂,来渲染自己的伤悲。总得让她悲透了,才会转身。

      龙宏升到环坡道,约见梅薇。
      “我心里难受。乡思心里的泪水,一定像山洪一样呢。”
      “那你替她哭出来吧。”龙把梅薇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梅薇哭了大半个晚上,才止住了。
      “有什么好消息?”
      “不是好消息,是坏消息。老总被我的助理博客了。现在被双规。”龙叹。
      “由着他了。也不是你的错。”
      “但他的意思是。是我策反了他的眼线,我的助理,他才有今天的。”
      “愚蠢!自己对着摄像头杀了人,却怪录像机录下过程了?”
      “所以。我们要更清正廉洁才行。”龙说。
      “你不是一直如此嘛?为什么现在强调?”
      “因为大家知道你有两个钱。有人觉得我是看上你的钱了——我要用钱不用找党,直接找你。”龙笑。
      “哈哈哈!”两个人笑。

      徐回到公司,准备参加会议。厨房阿姨端来给他做的早餐:“我跟秦乡思学的。味道可能没有她的好。但在营养搭配上,我按她的方法,注意到了。”
      “哦。怎么说?”
      “她说像您这样的身材,150克牛扒就够了。配的小米粥,只需吃半碗。如果觉得不饱,多吃果蔬沙拉。”
      “嗯。知道了。”
      徐吃完,却见乡思红着眼睛进华城。直奔财务室。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才干完活了,出来。
      徐叫住乡思:“到我办公室。我想请教一些问题。”
      “嗯。您要问什么呢?”
      “我不想具体管理公司,而是想放权给他们各个部门。但我又想随时可以监控到公司即时的,全局的,高端的情况。”
      “那个容易。装个软件就能解决。那样您在地球的任何地方,都知道公司的具体情况。但您要接受一下应用培训哦。”
      “今天能装吗?财务可以马上给你们转账。”
      “不能。订货要5个工作日。但我可以先帮你们设置好服务器,装试用版,马上培训。”乡思回答。
      只两天半的时候,华城的协同办公系统软件就验收了。晚上的时候,也是为了送徐回北京,华城弄一个小型的庆祝会。
      乡思不得已喝了一些红酒。大家热闹着的时候,乡思到主服务器电脑房,把一些资料给最终完善。她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转场,去酒巴了。空空荡荡的华城公司,只有徐浦清在等乡思。
      乡思走到徐的车子边的时候,却突然昏倒了。徐吓得够呛,急忙把她拉到医院,送进急诊室。
      医生护士位看到秦乡思,却笑了:“又差点死在人家公司?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啊?年年要如此这般吓客户?”
      乡思脸色煞白,无力回应她们的玩笑。
      黎院长检查了乡思的身体,直摇头。写了单子给徐浦清:“你先去交费。”
      徐从收费室回来的时候,护士已经先给乡思打上针了。可见她们不是一般的熟悉。徐正想到输液室看乡思,黎院长叫住徐浦清,用本地话问:“你系佢搂公,系没?”
      徐浦清以为院长问他是不是送乡思来的人,毫不犹豫地用半生不熟的本地话回答:“系啊,系了!”
      院长一听不是本地人,笑了笑:“你来这边。”
      徐浦清被叫到门诊。黎院长不由分说开了几张的化验单给他:“这个取尿样,这个取分泌物,这个要抽血。三楼左转。几天后才出结果,到时候记得拿了化验报告,来我办公室让我先看看。”
      徐一脸狐疑,难道我有什么病,院长一看就知道了?像乡思?一嗅,就知道陈敬宇给冯晓丁送的是四物汤一样?这些人,全都是神人来的?
      许久才回到输液室的徐浦清,看到乡思已经睡着了。她的脸色,从原来的灰白,慢慢地透出粉红。徐浦清高兴地坐在她的旁边,把自己的西装,盖在她的身上。
      乡思醒了。
      “本地人怎么叫我们?似乎是捞佬?”
      乡思笑:“叫男外地人才叫捞佬。女的,像我,是被叫做捞妹的。”
      “你一开始学本地话的时候,有什么笑话?”
      “有。有一天我去杀鸡,准备送到敬老院。杀鸡的男的对卖鸡的妇女说:‘个只佬妹给撕蚊。’然后我马上回答:不用了,我不撕蚊子,蚊子腿太小了怎么撕啊?”
      “啊?还有那样的服务?”徐大笑。
      “不是。‘撕蚊’的意思是说我‘斯文’,气质特别好的意思。他意思是说我特别斯文,不是让我撕蚊子去。”
      徐忍不住:“哈哈哈,好笑。”
      “还有。有一次我帮芸芳买牛筋。我问老板:个只牛筋不‘痒’吧?就是不硬,韧到咬不动的意思。没想到音偏了,老板面无表情地说:‘痒你不擦花露水了!’”
      打完针。乡思被院长叫去办公室。徐突然很害怕,她这样的经常突然昏倒,不会是有什么病吧?看院长的表情,徐实在不放心,悄悄跟在后面去偷听。
      “我要怎么说你啊?生理期痛都能在别人公司昏倒?”院长问,“你生了孩子,不是好一些了嘛?”
      “这不是分居三年多,离婚后又一个人过了两三年,痛就回来了嘛?”乡思嘟嘴。
      “我知道小飞跟一个男的。她的做法就比你聪明得多。”院长说。
      “不会吧?院长,您鼓励我去当小三?”乡思笑。
      “到了医院,我只看病,不管什么道德的事情。你身体好,我就乐见。好在你现在也找到人了。我看着,他不错。以后不能再有这样的事情了啊!”
      “嗯。好。”乡思不知道院长在说什么,但为了尽快离开,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着。
      徐浦清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好!难道刚才院长说的搂公,是老公的意思,而不是工友?把我当成她老公了?唉,不会的,应该是‘工友’的意思!”
      徐转而又想:把我当成她老公?谢谢!我当成祝福,收下了!

      次日还再打一次吊瓶。徐浦清主动来陪守乡思。
      徐浦清看到白冰进来,他起身出去散步。回来的时候,看到乡思在看永丰设备公司的全员不记名调查问卷。
      “家族企业就是这样,某个人,某个势力群体为了控制公司的命脉,不惜动用安插眼钱与左右手的方法。但既然陈敬宇把公司交给你主管,肯定是想借你的手拨掉他不想再看到的东西。”
      “这么回答问卷,您觉得他们员工思想怎么样?”
      乡思摇头:“大部分是安分守己的。但有一些有能力的,不免的要考虑一个问题:这个企业是我梦想的平台吗?我的付出得到回报吗,我的人生目标能在这里逐步实现吗?”
      “那接下来怎么办?”
      “一是培训。全员接受专业技能的培训,然后考试,通过理论考试及心理考试,筛选出可以留用的人。”
      “培训的内容呢?”
      “拿我们的共享啊。工作态度,工作潜能激发,工作效率,团队合作精神。在这之前,先进行礼仪培训。”乡思笑。
      “可是,中层干部里有一些人是不会配合的。”
      “谁呢?”
      “卢梦萱的亲妹妹,卢梦洁;还有他的男朋友方志强。”
      “卢梦洁我不知道,但方志强是可以争取的。因为一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心里都有大是大非的基准。何况他如果知道你的改革能够让企业带来新生与飞速发展,他应该热情接受并积极汇入其中,才对的。”
      白冰叹:“难说!我见卢梦洁似乎要吃掉我一样的眼神。而方志强也可能因为她,都不敢跟我一个桌子吃饭。虽然私下里对我很尊敬。”
      “总有一个过程,让他认知,让他思考,才能做选择的。”乡思鼓励白冰。
      几天后白冰回来,按乡思的思路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礼仪培训的时候,方志强很卖力。却不见卢梦洁参与。
      卢梦洁在姐姐家里,劝哭得天昏地暗的姐姐:“陈哥说得也对,既然感情不在了,何必一定要绑住婚姻?离就离吧,现在许多女人离了,过得多好你不知道?”
      “不行。我的一生绝对不能输给那个老女人。离婚也得先给她举行葬礼。”卢梦萱坚决,“可是,现在她身边的人都很防备,我是根本没有办法让她感受得到我的仇恨的。”

      秦乡思身体好一些了,就来到舞蹈培训中心参加集训。她不想大家因为她一个人,拖了进度。
      老师的伴舞请假了,老师的身边出现一个年轻的陌生女士。
      大家练得汗流狭背。再有十分钟,就结束这节课了。门外出现两个男人。一个是徐浦清。他担心乡思的身体,所以顺道过来接他。另一个是手中拿着一个旧鞋根垫片,从楼梯冲上来的,永丰设备公司的方志强。
      舞蹈室里。队伍跳到中场,那个老师的伴舞突然做一个抽筋的动作,停了下来。可她的脚,却伸向秦乡思的脚,从脚背往下踩的鞋根,狠狠地把乡思的脚背踩出很大一个伤口。那人的鞋跟又停在乡思的小脚趾上,来回地狠碾了几下。乡思痛得倒在地上,大家上来一看,她脚背的肉几乎都被全踩下来了,小脚趾更是被辗成了肉泥。
      血流如注。徐浦清反应过来,冲进来拿衣角帮乡思止血。
      大家乱成一团。那位女士却一脸淡然:“对不起啊!要不要打120?要不,我给你50块钱看病呗。”
      老师看了一地的血,也弯腰帮忙,嘴上责怪:“卢梦洁,你怎么可以这样!”
      同学们已经从医务室拿了药箱,紧急处理了一下乡思的伤口。但透着纱布,血还在不停地滴。徐浦清打了110:“我在外面看到伤人的这个女人的表情了,我敢肯定是故意伤害!”
      乡思被120接走了。徐浦清没有离开。他要看住卢梦洁。警察来了之后,卢梦洁一边咬着口香糖,一边叫:“受一点伤喊叫上天了,谁故意了啊?”
      警察还没有开口,方志强开口了:“你故意的,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老公!”卢梦洁没有想到方志强会来。开口管男朋友叫老公。
      方志强一脸怒容:“有同事举报说你行为异常,我看了一下,你故意换的鞋垫吧,把原来胶的换成生铁的,还不打磨边。不是想伤人,是什么?谁不知道你们家那点事情啊。别装着不认识秦女士!”
      “伤她又怎么样?我姐在哭你有听到吗?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活着,我姐不会有被姐夫逼着离婚那样的命运。我姐夫拿到永丰,下一步就清理咱们,包括你,你还帮外人说话!狗东西!”卢梦洁上来打方志强。方志强把她推倒在地:“心如毒蝎!有别人什么事啊?也好,现在看清你,比结婚之后才看清,幸运多了。不用麻烦再去离!”
      “啪!”卢梦洁打了方志强。
      “啪!”方志强回打卢梦洁:“恶毒的女人!我跟你,两清了!”
      “白冰勾引你来对付我的?答应你继续留在永丰设备,然后为了回报她,你来伤害我?”卢梦洁叫。
      “姐妹俩一样,不但是偏执狂人格,还都有癔症!”方志强不客气。
      乡思出院的时候,卢梦洁还在看守所里。
      “对不起!”乡思对前来接她出院的方志强说。
      “对不起!”白冰也说。
      “真正对不起的人不在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方志强叹。
      事情出来之后,陈敬宇特意飞回来,坚持马上辞退卢梦洁。小方也主动辞职了,跟朋友下广东。
      卢老太太说:“跟她们家有十辈子的仇吗?连你妹她都给害了。丢了谈六年的男朋友不说,年纪轻轻的进班房,以后怎么嫁人啊?可惜我老了,这仇怕是报不成。”
      “我在,有我呢,妈。咱们一点点跟她算,一定要还清的。还不清我忌不是要受到天谴?咱爸在天上,也会说我无用的。”
      “下次做得干脆点。这种人活着就是个祸害!咱们仁尽义尽,别人却不停手。我要是有力气,也可以帮你干啰。”卢老太太流泪。
      卢梦萱咬牙切齿,却很自信:“不用。那样的贱命,有天收了就成了。不用咱们动手!”

      徐浦清扶乡思离开医院:“你啊。最近老被人伤害。别工作了,咱们到处去旅游吧。我公司的业务现在远程掌控就好了。”
      “我伤好了要表演啊。月底还有两场爱心义演,不能推。”
      “那你答应我,演出完那两场,咱们出去疯?”
      “去就去,我还怕你了?”乡思笑。
      “嗯,那么我了解一下,下个月初的好线路。”徐开心。
      “你先回北京吧。因为我耽误那么久了。处理好北京的事,咱们才放心玩啊。”乡思说。
      “行。那你答应我,在我回北京的这半个月,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能出什么事情了,知道吗?”
      “嗯,好。我们会注意。”乡思回答。

      陈离婚后,乡思也无语。每每坐在海边小屋的窗口,只能再写一些忧伤的词。不知道往后,家人能不能平安?
      海边却有人放烟花,就在晚上9点20。乡思看了看皇历,头两天确实是好日子,有人结婚搬新家,却不无可能。好吧。让那灿烂的烟花,消解自己心中的些许无奈:乡思就近窗户,拍摄起烟花。
      第三天,还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烟花。
      第四,第五天,也是一样。
      乡思突然觉得不对劲,打电话问晓丁:“陈先生呢,出国了吗?”
      “不知道行踪。对我也不说的。只是有人看到他去拉烟花了。我想海边的那烟花,都是他为您燃放的吧?不然,您也不会来电话那么问。”
      “真拿他没招了。你处理吧!”乡思叫。
      “我能怎么处理啊?我再出面,他一定首先想到我吃醋了。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不干!您还不如让徐哥出面呢。”
      “你是不是还知道点别的?”
      “是。他放完烟花,爬到您的对面那栋楼的楼顶,烧一夜的烟,不吸,只看您。”
      “给我弄点可以随时观察的。”
      “呀,总是让我这样那样。”晓丁闹情绪,似乎不太乐意。
      “我得看他的行为是不是被其他的人马发现。”乡思说。
      “好吧。天亮了他才下去。那个时候我再去弄。”晓丁说。

      秦乡思知道,最惨烈的事情将要发生了:我本不怪卢梦洁。但方志强坚持报的警。现在卢梦洁准备出来了,卢梦萱能咽下那口气吗?
      徐浦清的脸上浮起一丝生离死别一样的担忧,一再回头凝视乡思的身影,不舍地前往机场。

      “如果你下次回来,是参加我的葬礼。那么我现在要说‘谢谢’,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与爱护!”秦乡思望望天上的飞机,笑了一下,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较量三税务事件 陈卢离婚白冰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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