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洛君临

21、受命

　　张默三人一到现场就见了那两名女生，得到的信息与口供上一模一样，而且据医生的诊断结果，两人并没有出现精神方面的问题。他们又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从当事人那里得不到任何的线索，案件比他们想象的棘手多了。

　　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众人把手上所有的资料放在一起讨论的半天，依旧无果。

　　张默进来时，差点被烟呛到背过气去，“你们到底抽了多少烟啊？”张默自己是不抽烟的，看里面烟雾缭绕的，犹豫一下，还是站在门口。

　　“要不要拿一根？”同行递过烟盒。

　　“我们老大不抽烟的。”吴啸半路劫下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

　　“说说有什么发现吧！”张默蹲在门口，接过同事递过来的资料。

　　“当事人和同伴于x月x日x时抵达云雾山，在山腰一处空地搭起帐篷准备宿营，为期一个星期的写生。他们于下午三点半左右结束一切准备活动，然后自由活动到五点半，简单的解决了晚饭之后，回各自帐篷休息，打算次日到选好的地点写生。由五个男学生和老师轮流值班，当事人之一，也就是那个叫郭妍的女生，半夜听到外面很嘈杂，于是把身边的瞿燕叫醒，也就是另一个当事人。这时，已经有人往帐篷外面跑，瞿燕当时也想出去，不过被郭妍阻止了，两人一直待在帐篷里，直到第二天，雾散之后才下山求助。”

　　另一个警察接着说:“我想，其他人跑出帐篷，也许是觉得他们人多聚在一起不容易出事。结果跑出帐篷的人都失踪了，至今没有下落。”

　　一人把两人的资料递给张木默，“我们询问她们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起的时候，叫张妍的女生告诉我们，当时她看了眼外面的情形，才决定不出去，而事实证明，她们不出去是正确的。”

　　“他们看到了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帐篷里，霎时安静了起来。

　　“雾……还有雾里的东西，而且数量很多。”

　　张默沉默，看着手上的照片，陷入沉思。照片是她们这群人的合照，特意用红笔勾出了幸存两个女生的位置，旁边还写了名字。通过这几天的接触，瞿燕是那种文静内向的性格，而郭妍有些不属于他她这个年龄的成熟，两人站在一起，似乎关系不错。
　　“老大，郭妍根据记忆画了一副她当时看到的情景，你看一下。”小刀把一张纸递给他。

　　张默把纸在地上摊平。

　　普通的A4纸，用两条线分成三部分，只有中间画了图像，表示从帐篷里往外看。蒙蒙的雾气中用红色的颜料点着许多点，密集程度让人作呕，其间还有许多的腿。
　　张默正在认真的看图，突然肩膀上多出一只手，他一惊，反射性的就是攻击对方。
　　“自己人。”男人慌张喊了一声。
　　张默及时收手，气愤的甩开对方的手，看到对方脸时，在心底还是小小的惊艳了一把。
　　身后的男人摸着手腕，微垂着眼睑，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眼睛黑曜石一般，挺直的鼻梁，淡粉色的薄唇，眉目如画。一身白大褂，细腰，长腿，比电视屏幕上的明星还要耀眼。
　　“反应不错。”男人甩了甩手，不知是在夸张默的反应速度还是见到他时那一刹那的怔然。
　　一个人从帐篷里出来，“张警官，这位是我们局里的法医，叫军泽。这位是A市过来协助办案的张默张警官。”给彼此介绍完，他站在中间，生怕两人真的打起来，毕竟他们的法医大人性格不怎么讨人喜欢。
　　“法医？”张默皱眉。
　　“对。”军泽笑容满面的回答。
　　“最好是派不上用场。”
　　“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军泽还是那一脸的笑容。
　　“哼。”张默捡起地上的画，转身走进帐篷，现在对他来说，呼吸烟味比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军法医强了不知多少倍，特别是他那事不关己的笑，让他真想一拳揍在他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
　　“嗯哼？”军泽意味深长的看着张默的背影。
　　“军……法医？”那笑容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真想让那个男人成为我的藏品。”军泽回味着张没弯腰一瞬间，身体那完美的弧度，普T-shirt牛仔裤也掩饰不住那完美身材，他不禁遗憾自己实验室里所有的藏品都没有眼前这具来的诱人。
　　“呵呵……呵呵。”如果没记错，你的藏品都是那些尸体吧！
　　“我们继续。”张默抬头瞟了眼跟起来的军泽，对方及时捕捉住他的视线，并回了一个笑脸之后他的表情又难看的几分。虽然是初次见面，他不知怎的，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离那个男人远一点，“还有什么发现？”
　　那一段小插曲，并没影响到大家。
　　“我们在现场看过，除了杂乱的脚印和帐篷外，并没有发现以外人的痕迹，而且四周也没有那十一个人离开的迹象，也就是说他们是在那一小块地方不见的。”
　　“难道袭击他们的东西长了翅膀，直接把人给叼走了？”
　　“有这个可能哦！”
　　张默一转头，看到那张和自己距离只有十几公分的脸，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完全没有觉察到君军泽的靠近，这个人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
　　军泽笑着又靠近一点，张默赶紧往旁边挪了一步，防备的看着他。军泽眼中笑意更甚，这个人，太好玩了。
　　“这也太扯了吧！”吴啸不相信，毕竟这种事情怎么听怎么玄乎。
　　军泽收敛起笑容，严肃的看着他，“没见过不代表就不存在，世界这么大，你怎么就肯定那东西不是真的存在呢？”
　　吴啸被军泽一本正经的话唬住了，张默也愣住了，没料到他也有正经的时候。
　　“呐！”军泽又恢复之前笑嘻嘻的模样，趁机靠近一点。
　　张默把脸扭到一边，懊恼不已。他刚才居然有点相信军泽的话了，暗自平复下心情，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既然无法确定当事人所说的是否属实，那今晚我们不妨亲自验证一下，小刀，小吴，准备准备，我们这就去现场。”
　　“不行，你们人太多，说不定那东西就不现身呢？”军泽把胳膊搭在张默肩膀上，“不如就我和你去吧！”
　　“不行！你不是警察去了会破坏现场的，再说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我还得保护你，太麻烦了。”张默一把拍开他的手，气呼呼的走出帐篷。
　　“我常年和尸体接触，说不定他就不会注意到我的，这样就安全许多。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军泽追了出去。
　　“我说了，不行。”张默态度坚决的拒绝他的建议。
　　刀恒看着帐篷外追逐的两个人，眼神一暗，捏紧了手上的资料。
　　“张——萌”，王曼气冲冲的进来，直奔她的办公桌，然后把一叠资料甩在桌上，“我要的是公司上半年的业绩总汇，你看看你给我的都;是什么？居然还有前年的，要不是我事先看了一眼，这要是交到上面，你就收拾收拾走人吧！”
　　“怎么啦，王曼，发这么大火？”李姐送完资料回来。
　　“李姐，你看看张萌都干了些什么？”王曼在一边生闷气。
　　李姐翻看一下，见张萌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知道她最近心思不在工作上，也没有说什么，“什么时候要，我和小夏赶一下，尽快交上去。”
　　王曼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见张萌那样，有气也无处使，“还有两个小时，开会要用，所以列总可能会提前看，你们尽量吧，能做多少做多少。”说完轻拍了下张萌的头，“记得，没有下次了。”然后走了。
　　“小夏，把手头事先放一下，先把这个弄出来。”
　　夏弦月抱了一大摞资料从资料室出来，听见李姐叫自己，就过去了，两人紧赶慢赶，总算是踩着时限完成了，连检查一遍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王曼拿走了。
　　张萌低着头走过来，两只手紧张的抓着衣角，“对不起，那明明是我的工作，结果还要麻烦你们。”
　　“傻丫头。”你姐慈祥地摸摸她的头，“我们都知道你是担心你哥才会心不在焉，不过，小萌，你已经成年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你得自己想清楚。”
　　“我错了。”张萌眼眶一红，说话的声音也哑了，“可是我担心我哥，他都一个星期没有给我打电话了，我怕他出事，我就这一个哥哥，就这一个亲人了。”
　　夏弦月正欲安慰她，这时他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对面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是夏弦月吗？我和你在旺家村曾有过一面之缘，不知你还记得吗？”
　　夏弦月一下子想起那个身材瘦小，却总是挺直背的老人，拿着电话到走廊的一角，“我就是，我还记得您，不知您打电话来是……”她没忘记被马老爷子救过一命，如果对方有什么要求？她也会尽力达成。
　　“云雾山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孙女也就是马家的下一代传人，她一个朋友在那，拜托她过去帮忙。她的实力我再清楚不过，不过云雾山的那些东西不是她能应付的，所以你若是方便的话，能否从旁协助，就当老头子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你若有所求，我必全力以赴！”
　　“您言重了。”夏弦月看着资料室的门，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儿，“好，我会尽快赶过去。”
　　挂了电话，夏弦月靠在墙上看着走廊窗户外面的景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事件总是通过各种渠道缠上她，让他觉得不管朝哪走，都逃不开那张为她精心织就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