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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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琴弦真是一样烧钱的玩意儿，一把破琴还不停在花钱，日子过的是每况愈下。
有天我被蘋儿焦急的摇醒，她说她喊了我好久我都不应。
“脸色这么差，这么饿下去怎么行。”她求我打开那个柜子，我就是不依。
“那些东西我自有打算，可不许打这个主意。”我教训她，把她急得团团转。
“你这样下去非病了不可。”
“我想喝绿豆汤了，热的慌。”我把她支开，继续练。
不一会儿她给我送来，我端碗，却不由“嘶”了一声。
“指尖都破了！”她狠狠的瞪，接过碗喂我。
估计她不知道我在发什么疯，只有我知道，我在等十日以后。
那天前厅将来贵客，翻身的机会到了。
这一日如常在浮沉阁练琴，浮辰皱着眉看我：“怎么这么拼命，不知道琴师的手指多么重要？乱折腾什么。”
我要接过他送的膏药，他却拉过我双手为我细细涂抹。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或许我太贪恋有人把我温柔对待。
每一分都要牢牢记着，一点一点相还。
“为什么这般拼命？”他再问。
我本不愿说，却不敢辜负他温柔神色：“我不愿去醉生楼卖身。”
他忽然一用力，疼的我直皱眉头。
“谁说要你去醉生楼？”
我不知道他忽然暴怒是为什么，或许觉得我太可怜？
“我会好好学琴，我不会去。”
他静静看着我：“你这些时日多努力些，我定不会让你去那里。”
怪不得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觉得他眼中担忧是真切的。
贵客来访，阁子里一片混乱，各个店送货的络绎不绝。
像我这样没银子的，只能在旧衣服里左挑右选，蘋儿在旁边直叹气。
“你知不知道天生丽质最难得！”我不亦乐乎。
蘋儿哭笑不得。
她正发愁呢忽然有人送来衣物首饰，样样华贵无比。
“是浮辰派人送来的。”她笑着打量这些花花绿绿，“可都是好料子。”
头牌能有差的货？
真是天助我也。
送东西的照影姐姐帮着蘋儿给我换上，最后看着我掩面直笑：“我们浮辰可没说错，凌昀穿起来必定好看的紧。”
这真是他说的，我不信，却忽然不知道回什么。
她笑够了，拉我去浮沉阁。
“去做什么？”
“浮辰说要帮你上妆。”
我吓一跳，虽然沦落风尘，我还从来不曾化妆。衣服首饰够女气的，我可不愿真的装个女人。
“怕什么，男子也是可以上妆的。”这姐姐可真够爱笑的，看的我瘆得慌。
浮辰看我穿成这样什么也没说，我却松了口气。拉我到房里矮凳上坐下，他立在一边不动。
“看，看什么。”奇怪我说话不结巴呀。
“很好看。”他也在笑，难不成很奇怪么。
“别看了，要化快化。”
“脸红了，就不用涂胭脂了。”
我被他说的快冒烟，还得强装镇定。
终于不笑话我了，他拿来些东西在我脸上涂涂抹抹，一张俊脸就在我眼前。我控制不住心砰砰直跳，只想离他远点，被听到怎么办。
我微微往后要躲，就被他喝住，再也不敢动。
索性闭上眼吧，却也不见得轻松。
真是难熬。
听见他轻笑，气息都喷到我脸上，忍不住睁开眼，正好对上他目光。
“你别看我！”我觉得我是破罐子破摔。
“我不看你怎么化呢。”他开怀大笑，“不逗你了，自己去看看。”
我听了入蒙大赦，飞快端起镜子。镜中人斜眉入鬓，发如远山，双眼顾盼神飞很是精神，一点梅色落在唇间，堪堪一抹媚意。
但至少还看得出是男子。
我舒了口气。
“还满意么，走吧。”
他拉着我直进了大厅幕后：“都在等你呢。”
我把他借我的琴“浮灵”妥善放好，扫了一眼台前众人，看到一人独坐高椅两三立侍在侧。
一开口便是《盐角儿》，听说那人最爱梅花春色：“ 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中奇绝。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占溪风，留溪月。堪羞损、山桃如血。直饶更、疏疏淡淡，终有一般情别。”
我赌赢了，一曲过后，小掌柜差人给我送来银子衣物。醉生楼与我彻底无缘了。
蘋儿都要喜极而泣，我也十分高兴，就要去浮沉楼谢恩报喜，忽然间一个消息传来如同霹雳。
原来，我被小掌柜看中是因为一个人，一句话。
他让我等着他。
我知道是谁，他就是荣华富贵，锦绣前程。
可我顿时就傻在了原地。
对我来说，委身他人，和去醉生楼无甚区别。
原来终是死路一条。
若说之前可以凭着努力躲过一劫，这次真是在劫难逃。
我连去浮沉楼的力气都没有，身边蘋儿几乎要疯了，上次我瞒着她，如今这事当面而来，她似是比我打击更大。
“我去求掌柜，千万不要。”她眼眶红的吓人。
我想了想，把房门关好，拉她到了柜子前：“钥匙你拿好。”
她泪眼婆娑，一面迷茫。
“ 你以前笑话我存不了多少钱，我可告诉你，你个小丫头我还是赎的起的，你拿着，以后出去了就再不能把自己折腾进来。”
这丫头顿时哭的稀里哗啦，在我面前头一次这么狼狈，我却一点没有心软。
“你别吓我。”她泣不成声。
“顾公子是富商，我跟了他日子会好过的很，这些银子你就别还我了，哭什么。”
她还是哭，我嫌烦，把她敢回屋冷静冷静。
我一个人坐在房里，她哭声在耳边反复不停。
妓子，当不得。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死在去顾府的路上最妥当。不会吓到蘋儿，又不会让茗香阁难做。
这个念头跳出来却没有被吓到。
我扯了一抹笑，静静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