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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赌约 ...

  •   第三十章

      飞花秘笈原是点苍派的武学至宝,近百年来无人习得此中心法。一来,点苍弟子资质平平,尚无骨骼清奇的武学天才可得师尊青睐。二来,点苍派历界掌门都是外字辈的,以传男不传女的传统,飞花秘笈就只能是空中楼阁,看起来很美而已。

      三十多年前,点苍掌门之女凤歌与门派中负责打扫演武场的小厮私奔,顺手拿走飞花秘笈以求自保。二人私奔后,武林正派纷纷以维护武林正道为借口对他二人进行围剿,痛下杀手,不过是为了那本飞花秘笈。

      穷途末路之际,凤歌受了极重的伤,为保证心爱之人,那小厮竟习得此中绝学,打退一众武林正派,创立“不二”教,被视为魔教,与武林正派势不两立。

      那个小厮就是古芷的外祖父古洛峰。

      而点苍一派也渐渐势微,淡出武林。凤歌也在生下古筱后,撒手西去。

      古洛峰为免古筱一人寂寞,便收养了许多孩子,这当中除了不二教忠心耿耿的四大护法外,还有两人与古筱关系甚笃的石传誉和夏勤,也就是今日的武林盟主夫妇。

      而古洛峰万万也想不到,他一手养大的孩子,竟是白眼狼,上了他的女儿不说,还始乱终弃,带着女儿的闺中密友私奔,另立门户。

      不二教本是魔教,石传誉破教而出,改投师门,可谓是弃暗投明,成为江湖上人人称颂的楷模。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这石传誉和夏勤,当年也曾上演过古洛峰和凤歌私奔的那一幕,可惜他们没有成功偷到飞花秘笈,而是被古筱藏在早已送至石家的嫁妆内,他二人私奔之际,自然是不会注意到古筱送来的嫁妆。石传誉聪明一世,却在关键时刻与飞花秘笈失之交臂,这成为他一生最大的遗憾。这些年来,武林小字辈的成长迅速,他已渐失优势,势必要寻得飞花秘笈,重掌武林。

      依他狼心狗肺的性子,又怎会将一个无用的女儿放在心上。

      古芷非常厌恶身上流淌的另一半血液,只可惜人永远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说到飞花秘笈,不得不提到古芷的母亲古筱。据江湖传闻,除古洛峰外,古筱是第二个修习飞花秘笈之人,她和父亲一样,是难以的武学奇才,一教便会,由此衍生出的飞花剑法也曾独步武林,无人可与之匹敌。

      可富不过三,遗传也会有突变的时候,古芷就是一武林白痴,也不能说她白痴,只是相对于外祖父和母亲而言,她的资质平平,少时练武总是一学就忘,怎么样都学不会,最后只得教了她一些暗器和轻功,尚能自保而已。

      石传誉知晓女儿平庸的资质,便旁敲侧击,要她交出秘笈。古芷自小就对父亲没有好感,认为自己的平庸是因为他的专营夺利所致,到了石家之后一味地装傻充愣。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虎毒尚且不食子,她的父亲竟在她的饭菜里下毒,而害死她母亲的夏勤对她拳脚相加,不外乎就是为了那本武林绝学。

      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还好有慕容沉在。那个爬墙的邻家少年,每日一篮的青梅果子,都是支撑她相信人性本善的美好慰藉。

      余府的宴席仍在继续,很多人喝趴下,还有很多人仍在喝。

      司徒景渊酿的酒总是让人想一醉方休,可严知府只喝花酒,对其他的酒有严重的过敏。司徒景渊就让人专门研制花酒,以求兄弟四人不醉不归。

      花酒味清,几坛子下去就像跟水一般,如何也没找到醉的感觉,越喝越精神。

      “我要当爹了!”余润之对着月亮傻笑起来。

      客已散尽,就剩他们四个一人抱了一坛子酒,衣襟微敞,各自据了一级台阶倚着。

      “我要成亲了!”严知回顺着他的话,喃喃低语,愉悦轻松,像是许久未完的心愿终于达成。

      司徒景渊不落人后,抱着酒坛子哈哈大笑,“我有心悦的人了!”

      这一个、二个、三个就像是得了癫狂,傻笑着相互敬酒,只有慕容沉一个人坐在台阶的最下一层,闷闷地喝着酒。

      “沉儿,还有你。”余润之微抬下颌催促,“你家小娘子怎么还没见动静?”

      慕容沉脸色阴沉地回过头,“要你管!”

      “老余,你就别说了,沉儿这样肯定是被小娘子踢出来,也不想想他成亲那天,连洞房都不给上,愣是给踢进水池里。大冬天的,也不知道把小沉儿冻坏没,也不知道现下好使不……”司徒景渊毒舌,落井下石这种事情,他定然是首当其冲,“只是苦了慕容家的水池子,就这么被盖了起来,旱了多日。”

      想当日慕容沉的洞房之夜,已成为仁寿街的一大典故,口耳相传,古芷的彪悍驯夫路,也不比石葵温柔,但她却狡猾地让慕容沉从此不再喝花酒,让所有驯夫路漫漫的正室夫人崇拜不已。

      时至今日,古芷仍就是仁寿街妇人的典范,只能抄袭无法超越。

      “沉儿,让你家小娘子离松儿远点,别把她教坏了,我还想过一个正常的洞房之夜呢。”严知回离他最近,抬脚就踹。

      慕容沉很是憋屈地摔了酒坛,“你大爷的,老子的洞房都没着落呢,你还想洞房啊?”

      严知回挖了挖耳洞,回头和那两人一对眼,“我没听错吧?”

      余润之和司徒景渊摇头,“怪不得沉儿最近不太对劲。”

      “子归,苏漠尧收徒有什么要求吗?”慕容沉躺在地上,仰望月朗星稀,天幕帷帷下坠,在将醉未醉之间眯了眼,那道清冷淡漠的身影始终在眼前晃动,她疏朗的眉眼似曾相识,和记忆中那张模糊的脸交错重叠。

      是她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严知回耸肩,“我哪知道?松儿是他深爱过的女子的女儿,于桐安的身份没有人知晓,至于古芷……”

      他看了慕容沉一眼,“只知道她悟性很好,苏漠尧才收她为徒。其他的……暂时无可奉告。”

      “其实……我让人查了古芷,却没有勇敢打开查探的结果。”慕容沉仰天长叹,“我是不是很没用?”

      余润之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膝盖,“兄弟,我跟你说,当初葵儿嫁我的时候,我一直都骗自己,她是真心嫁我,而不是为了报仇而忍辱负重。这样不好,真的很不好。自欺欺人只能是一时,而你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唯有敞开心扉,才能真正拥有你想要的。”

      “我一直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沉儿为情所困的那一日,如今看来,他早已弥足深陷。我觉得沉儿是我们之中最洒脱的一个,看来我错了,最不在乎的人开始变得在乎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司徒景渊把酒坛抱得紧紧地,“我说,沉儿,这酒坛是龙泉窑特制的,你摔得可爽?”

      慕容沉抬脚在他脚踝处一勾,“最好你也摔了,我就爽了。”

      “欲求不满的男人果然不能惹。”司徒景渊离他三丈之遥,“我还是去找我的小娘子败败火去。”

      古芷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慕容沉被人打趣,脸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蒙了一层灰败。

      “都没醉?”古芷抬眸往他三人的酒坛望去,眸光微闪,袖中手腕轻转,“相公,我来接你回家。”

      慕容沉立刻从地上爬起,得意地朝哥几个挑了挑眉,“娘子来接我了,我先走。娘子快扶着我,我头晕。”

      古芷以为他真醉了,上前揽腰扶着他,语气淡淡地,“三位公子,就此告辞。”

      慕容沉没有醉,可回家之后喝了杯解酒茶,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是想趁着酒劲把人给办了,最后还是没能如愿。

      这一日,古芷很忙。

      安顿好慕容沉后,她换了一袭夜行衣,轻飘飘地出现在隆升客栈的天字一号房。

      石媛媛还没有睡,显然是知道她今夜会来。

      一灯如豆。

      “你来了。”石媛媛托腮坐在窗前,美目流转,唇边带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古芷在她对面坐下,“说说你的条件。”

      “我要你离开慕容沉。”

      “不可能!”古芷断然拒绝。

      石媛媛嘴角一弯,“那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若是你赢了,我马上离开,绝不泄露你的身份,也不会告诉爹你在哪里。若是我赢了,你交出飞花秘笈,立刻离开慕容沉。”

      “我为何要赌?输赢与否,我都不会离开慕容沉。他是我的,你拿什么跟我赌?偷走我的东西来当赌注,石家的家教还真是好呢!”古芷面无表情,言语中尽是不屑和嘲讽。

      “他若是知道你就是不二教的教主,他还会要你吗?到那时,你不离开也得离开。慕容沉仍旧是属于我的。这十年来,陪着他的人一直都是我,你凭什么一出现就抢走他?”

      “怎么赌?”

      “很简单,你我同时掉进汴河,你猜他会先救谁?”

      这是一个很愚蠢的赌法,却是检讨真爱最好的途径。他最在乎的那个人,必然为他所救,反之,则满盘皆输。

      “石媛媛,你真的很蠢。你明明可以借此要胁我,跟我要飞花秘笈。可你却贪得无厌,非得用这样的方式。到时候,你两手空空,可别怪我。”古芷抬手封住她的穴位,往她嘴里扔了一粒药丸,“你以为,你身中剧毒之后与我同时落水,慕容沉就会先救你吗?我又不像你这般蠢,先把你的毒解了再说。”

      石媛媛用力咳了几声,感觉浑身经脉通畅。

      “我要是想下毒,随时都能致你于死地。”古芷起身,冷冷拂袖,“你跟你娘一样蠢,活该被石传誉利用。”

      “古芷,你以为这十年的相处,慕容沉在乎的还是那个青梅树下的女孩吗?蠢的人是你吧!谁会在乎那个青梅之约,谁还会记得那个遥遥相望的女孩?这十年,他的眼里只有我,只有我!”

      “石媛媛,逞口舌之快有意思吗?”古芷漫不经心地打断她,“我和你赌,到时候你可别耍赖。”

      石媛媛见目的已达到,很快展露笑颜,“那我就拭目以待!”

      “愚蠢!”

      ……

      次日醒来的慕容沉神清气爽,完全没有往日宿醉后的浑身无力,头晕眼花,反而觉得一身轻松,像是拨云见日般光芒无限。

      “难道是牙儿的酿酒技艺变好了?”慕容沉暗自琢磨,抬眼间,古芷已推门而入,仍是一身素淡。

      “娘要我告诉你,这些日子少出门。”古芷一早就被慕容大娘叫去,耳提面命,嘱咐她这些日子没事不要出门。

      慕容沉脸色一沉,“我知道了。”

      “能和我说说北燕的事吗?”古芷在床沿坐下,抬手整了整锦被,将他盖得严严实实。

      “说什么?”慕容沉皱眉。

      古芷思索半晌,“说说你大皇兄吧!”

      “他?”慕容沉的眉拧得更紧,“他总是打不赢我,所以希望能一次把我干掉,这样他就能稳坐皇位。”

      “可是……”古芷纠结,“可是你的武功也没有很好,那些来杀你的人都比你强。”

      慕容沉尴尬地干咳起来,“我是皇子,要那么好的武功做什么?”

      古芷不悦地嘟囔,“是你说打架总赢的。”

      “从我一出生,我和他总是在打,可他从来没有赢过,以至于有一日,他的脸被我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差一点失明。”慕容沉轻叹一声,“其实大皇兄虽然长得没我好看,但也是气度不凡,昂扬英挺。只可惜被我划了那么一道大口子之后,他就变了,变得阴沉,变得不爱说话。”

      “脸上?”古芷不期然想着小木屋的阿木,“是左边还是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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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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