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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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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夜已经很深了,陈逍坐在病床前,双手紧握着殷黎沙的右手,眼眶红红的,浸满了悔恨的泪水。此刻的殷黎沙躺在病床上,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枯黄,口鼻上罩着呼吸机,在麻醉药的作用下安静地睡着,对她即将面对的现实一无所知。
陈逍伸出左手抚摸殷黎沙的额头,帮她把几缕凌乱的发丝拨正,复又缩回手来抹了把脸,把淌下来的眼泪擦掉。他到现在都想不通,他只不过负气跑出去,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他消了气回了家,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血迹从门口蜿蜒到沙发旁边,地上散落着他之前买的菜,还有两只凌乱放置的拖鞋。心好像一下子被什么揪住了,呼吸变得困难。“沙姐?沙姐?殷黎沙?”他大声的喊,没有人回应他。打她的电话,却在沙发上响起,上面还沾着血迹。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当他回过神来想要报警的时候,门口来了这栋楼的保安。
“先生,你怎么才回来啊,快去医院吧,你姐出事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给你那个带着孩子的朋友打个电话问问,是他送去的。”一番话像铁锤一样狠狠地在陈逍的心上砸了一下,耳边顿时嗡了一声。他颤抖地拿起手机,拨了大老刘的电话,同时飞快地向外面跑出去。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陈逍的声音已经不稳了:“大老刘!黎沙呢?到底怎么了?”
“你他妈问我怎么了?需要你的时候你他妈干嘛去了!我不知道!”大老刘的怒气也丝毫不弱。
“大老刘,你快他妈说黎沙在哪!!!”
电话那头顿了一瞬,大老刘像是忍了一口怒气,道:“第二医院。”随即挂了电话。
最后,事情就成了这样。孩子没了,大人还昏迷着。一切对于陈逍来说,就像一场噩梦一样,但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病房的门开了,陈逍回头,是之前回去给殷黎沙准备东西的大老刘和方远山夫妇。陈逍站起来,愧疚地看了他们一眼,低下头去,说不出话来。
“陈逍,你出来一下。”方远山一脸严肃,不见往日对待殷黎沙时的慈祥。
两人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方远山先开口道:“我以为你经历了许多变故,处理事情会成熟一些。”
陈逍看了眼此时威严的方远山,低下头去。
“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我不会把黎沙交给你。你走吧,不是想出国吗?我会尽快帮你办好,黎沙醒了之后,我不希望她再见到你。”他的口气坚定,容不得人反对。
“不行,我不能走,黎沙这样,我不能走。”
“哦?那你说说,以你现在的能力,赚够黎沙的治疗费要多久?还是,你能保证像专业护工一样24小时照顾她?要是这次黎沙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你能保证你以后的几十年人生里不会嫌弃她吗?”
陈逍低着头一言不发,在第一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无论在方远山面前还是殷黎沙面前,他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他只能勉强养活自己,却不能保证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甚至连他们的骨肉,他都没能留下。许久以来的温馨生活就像一场梦,不管有多留恋,只要闹钟响了,就不得不醒来。
“走吧,陈逍,我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你去追求梦想,要是你执意留下,我也能保证你的后半生一无所有。你若真的爱她,就等你成为能扛起责任的男人的时候,再回来找她。在那之前,请你不要见她,不要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她不需要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陈逍依然倔强的低着头,方远山起身进了病房。不久,大老刘走出来,在他身边坐下。
“陈逍,知道你来的时候我为什么狠揍了你一拳么?”
陈逍低着头没有动,仿佛没有听到。
“因为我替黎沙怨你。那一下是替黎沙揍的,我只嫌揍得不够狠。”
陈逍终于抬起眼来,看着大老刘。
“你回过家了吧,吓着了吗?我走到你们家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不,比你看到的还惊心动魄。黎沙趴在地上,裙子下半身被血染透了,周围地上都是血,她还在一点点的往前爬,去够沙发上的手机。”大老刘哽咽了一下,“她看见我来了,一句话还没说上就晕了,好像终于坚持不住了一样……送她上手术台的时候,她醒过一次,你知道她哆哆嗦嗦地拉着我的手说了什么吗?……她说,别告诉陈逍……她以为这孩子还有希望……”
陈逍像终于忍不住了,低头哭了起来,低低的抽噎声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
“陈逍,你不能让黎沙好好过日子。黎沙这么多年,说是依靠着方先生,事实上她并没有依赖着谁,也没谁可以依赖,朋友也不多,一直孤独的活着。你的出现让她变了,脸上经常挂着笑容,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是挂着你。我们都希望她能找个值得依靠的人,让她下半辈子快乐一点。陈逍,你不行,从你出现开始,就只是一直依附着黎沙,还经常给她制造麻烦,你没办法给她撑起一个家。”
“所以你走吧,就当是为了她。”
陈逍的哭泣低沉而剧烈,肩膀抖动犹如筛糠。“方先生不准我见她……要是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有别人了怎么办?”
“那也只能说是老天让你们没缘分。”大老刘叹了口气,“最起码我可以尽力,在你能给她幸福之前,不让比你差的男人捷足先登。”陈逍从手掌中抬起脸来。
“这就算是我对你的最后一点情谊,陈逍,在你回来找她之前,最好别先负了她。”这是忠告,也是威胁。殷黎沙不会想到,只知道打小报告的汉奸大老刘,曾对陈逍“一见钟情”的大老刘,在此种境况下,是个守得住立场,护得住朋友,颇有男子汉风范的纯爷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