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衫》桃花古扇

5、第四章、故人远来书行忧

　　在慕凉箫的家里住了有几天了，却很少见到他本人。大部分的时光我都是在逛他家的花园亭府之类的。他的家很大，而且有许多漂亮的花草。有时候我会笑着跟楚翊说，慕凉箫上辈子一定是个养花的，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喜欢侍弄这些花草。楚翊则总是一脸黑线地望着我，说什么姑娘不可乱语之类的。
　　但我没有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我要接近慕凉箫，然后让他穿上我的紫云衫，只要试验成功，我会立刻回到天上去。只是，我应该到哪里去找他。
　　“我说，你家公子怎么总是见不着人影啊？”我摆弄着花坛中的一株不知名的小白花，怏怏地问一旁的楚翊。
　　“公子事务繁忙，几天见不到人实属正常。姑娘若有什么事可让楚翊代为传达。”楚翊在一旁面无表情地道。天上那么大的太阳依然融化不了他那千年不变的冰块木头脸啊。
　　“呃，没什么事啦。”没事才怪，我在心里暗暗道。唉，这样下去，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莫书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公子回来了……”楚翊突然转换了方向，沉声道。
　　“啊，你怎么知道？”我站起身，拍拍衣角的泥土。“难道你有千里眼不成？”
　　“不，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楚翊说完，便大步向外走去。
　　“喂，等等我啊。”

　　楚翊说的没错，慕凉箫果真回来了，而且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旁边……
　　“莫书！”我睁大了眼睛，确定他旁边那青衣飘飘的人正是莫书，这气质，这身段，跟慕凉箫站在一起毫不显逊色。我飞奔过去，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许久未归，担心你出了什么事。”莫书有些无奈地笑道，一边想要解救被我蹂躏的手。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又激动地抓紧他的手，“莫书，我就知道只有你最关心我了。”
　　忽然感到旁边一阵阵冷风吹来，我转过头，发现慕凉箫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一双俊眼斜斜地瞥着我与慕凉箫交握的手上。呃，在人间，男女随便握手是不是不太好？我尴尬地一把放开莫书的手，嘿嘿地笑了。莫书则是揉着他被捏痛的手，轻轻皱眉。
　　“这位公子果真是你的朋友么？”慕凉箫问我。
　　“嗯，是啊，你怎么遇见他的？”莫书到人间来找我已经很让我感到意外了，现在他又能找到慕凉箫，我当真该对他刮目相看了。
　　“方才回府之时刚巧遇到而已，既如此，这位公子便同紫云姑娘一同住下吧。”
　　“我是来接紫云的，不必叨扰公子，而且……唔……”莫书还要说些什么，被我一把捂住了嘴。
　　“呵呵，是啊是啊，他要跟我一起住下的。”我一面给莫书使眼色，一面笑嘻嘻地望着慕凉箫。
　　慕凉箫有些怪异地望着我们，浅浅一笑。

　　“紫云，你在搞些什么？”把莫书拉到没人的地方，他一把扯住我，皱着眉问道。
　　“你傻呀，我费尽工夫到他这里来，可不是住两天就要走的。”我对着他勾勾手指，他便乖乖地俯下身来，把耳朵凑了过来。“我要用他当作试验品，试验我的紫云衫。”
　　他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什么？你要用一个凡人来做试验？”
　　“是啊。”我也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卖了个萌。“最主要的是，我的紫云衫在他的手上，他非说是仙家之物，不肯给我。”
　　“仙家之物……”莫书眯起眼睛，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他是如何知晓？”
　　我毫无头绪地摇了摇头，“我当时也挺纳闷的，我想，应该是他见到这件衣衫从天空飘落，所以便认定这是仙界之物吧。毕竟凡人都很敬畏神仙。”
　　莫书点了点头，“权且便认为如此吧。这位慕凉箫究竟是何人？普通的凡人可住不起这样的大房子。”莫书环视着周围，不停地打量着那些走廊亭阁。“况且这里的布置，我觉得很是眼熟。”
　　“哎，你也觉得眼熟？”这下我可真是吃了一惊，若说我觉得眼熟可能是我记错了，可莫书也觉得眼熟，莫非这种布置当真与我们有某些关系？“一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很熟悉了。而且我住的那个地方，我是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我仔细地回想着这里的一切，越想越觉得可疑。
　　“暂且先不要轻举妄动，给我一些时日，我定然可以想出来的。”莫书按着我的肩膀，摇了摇头。“还有，你的事要尽快一些，我们不可在人间逗留太久的。”
　　“你放心啦，我们在这里呆上一年，天上也不过短短一天而已，根本不会有人发觉我们出走的事。”
　　“虽如此，仍要尽快些为好。”
　　“好啦好啦，”莫书又摆出那副忧国忧民的面孔了，真的让我有些不解。干嘛老是去担心那些以后的事。“我们回去吧，他们还等着我们呢。”刚想起来我们是趁慕凉箫说话的工夫溜出来的，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会派人来找的吧。

　　“你们到哪里去了？”果然，一进屋门，就是云叔劈头盖脸的一句。
　　我呵呵傻笑，“没什么，就是带莫书去看了看。”
　　“没事不要……”
　　“云叔。”慕凉箫好听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云叔接下来的责备，“无事便好，二位若无事便可早些去休息了。莫公子的房间我已派下人准备好了，就在距紫云姑娘的闲云阁不远处的竹枝居。”
　　“多谢慕公子。”莫书彬彬有礼地弯了弯身，对着我使了个眼色。
　　“嗯，那我们就先回去啦。”我打了个招呼，便随着莫书离开了。

　　所谓的竹枝居便是一处位于竹林之中的小竹屋，偌大的竹林之中有这样一处清幽静谧的所在，倒也显得雅韵天成。只不过，我仍觉得这里过于清寂了些，与闲云阁相似。慕凉箫的家中，客房都是这样的孤寂无依吗？我还没有见过慕凉箫的屋子，不知道那里究竟是如这般冷寂清雅还是人声鼎沸。
　　在竹椅之上悠闲地坐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茶杯后，莫书幽幽地睁开眼睛，“紫云，以你的法力，应该能感受到紫云衫的所在吧。”
　　我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泄气地摇摇头，“不行，紫云衫落入凡间太久，灵气日益衰退，在这么远的地方，我根本无法感受到。”
　　“我想必定在那人的房内。既然他认定为仙家之物，应该不会乱放才是。”
　　“你说的对，”我连连点头，“我今晚便去看看。”
　　“你多加小心，我一会儿要去这城中打听打听消息，白天我再去找你。”
　　“好。”我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颇觉得畅快。
　　“紫云。”
　　“干嘛？”
　　“你拿错了……你喝的，是我刚刚喝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