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衫》桃花古扇

11、第十章、又见月夜登徒子

　　打点完毕，我与莫书便直奔慕凉箫的房中，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差点没喷出一口口水来。
　　“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戏谑调笑意味十足的腔调从一旁那个摇着竹骨扇子的贵公子口中悠悠而出。竟然又是昨夜那个登徒子。白天所见到的他的面容，比那晚更要清晰。他的脸就如他的人一样，散发出一阵贵族的气息。长入鬓角的黑眉，一对幽深泛着精光的眸子，连瞳孔的颜色，也是最接近金色的浅褪色。这个人，其实真的挺好看的，如果，闭上他的那张嘴的话。
　　我立即转为全身警戒状况，几乎是被吓到般跳开一大步。莫书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却不自觉地将我护在他的身后，谨慎地盯着那名叫明止的人。
　　“哈哈，今日还多了一位丰神如玉的护花使者。凉箫，你的小美人要被人抢走了哦。”登徒子哈哈一笑，踱步向慕凉箫走去。
　　正在喝茶的慕凉箫显然已经习惯了登徒子的玩笑，他面不改色，缓缓放下茶杯，叹息着摇了摇头，“明止，你这油腔滑调的毛病，何时才能改上一改。”说罢，慕凉箫起身，向我和莫书走来。歉意地笑了笑，“紫云与莫公子莫要在意。明止兄只是喜爱开一些口头玩笑，并非……”
　　“自然自然。”莫书不等他说完，也是温然一笑，“只是我见明止公子尚有油渍，该不是昨晚用膳之后未加清洗所留吧。”
　　话毕，明止一脸迟疑地望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方绸帕轻拭唇角，并未见有什么残渍。瞬间他便明白了莫书是暗指昨晚之事，一张玉脸霎时变得青黑。
　　“哈哈。”我在莫书身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莫书真是个聪明人，即使我什么都没跟他说，他却能够从方才几句简单的对话中推断出我与这登徒子之间发生的事的大概。啧啧，回去要好好夸夸他才是啊。莫书回头望我，嘴角还残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再看慕凉箫，亦是轻掩薄唇，眉眼舒展开来，如清风拂过般沁人心田。
　　明止倒未恼羞成怒，轻轻一笑化去方才的尴尬，他合上竹骨扇向我走来，双手抱拳，深深作了一揖，“昨晚明某唐突了紫云姑娘，还望姑娘海涵，莫要放在心中才是。”
　　看他的样子倒是蛮谦恭，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学着他的样子作了一揖，“没事没事，我就原谅你了。”
　　三个男人看到我的动作都集体愣住了，尤其是明止，他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我，像是望着什么怪物一般。
　　我被他盯得毛毛的，迷惑不解地望向莫书，不知道我哪里又错了。莫书尴尬地咳了咳，轻声附在我耳边，“凡间女子的礼数与男子不同，作揖是男子特用的。”
　　我傻了眼，怎么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这不是都一个意思吗？
　　“哈哈。”登徒子，哦不，是明止又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紫云姑娘果然与众不同。”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慕凉箫。
　　“呵，不知道紫云与莫公子这么早便来找在下，可是有事？”慕凉箫没有理会他，而是转了话题，温尔一笑地问起我们此行的目的。
　　“哦，光顾着说笑了，正事都忘了。”我一拍头，从莫书手中拿过紫云衫，递给慕凉箫，“喏，这个给你。”
　　慕凉箫接过紫云衫，仔细看了又看，“此次似乎并无太大改动。”
　　“嗯嗯，没改啦。这件衣衫我用不着了，就当作谢礼送给你吧。其实本来一开始也说给你的，嘿嘿。”这件紫云衫反正已经实验成功，而对于慕凉箫来说它不过是废物一个了，就送给他吧，在他身边，以后也不至于惹出什么乱子来。
　　“二位这是要离开了？”明止挑眉望我，问道。
　　“我……”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了，这登——呃，明止哪只眼睛看出我们这是要离开了？
　　“可是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我还没说话，慕凉箫便急急地问我们，看他那着急的样子，与他平时不温不火的样子真是大相径庭。
　　“招待？挺好的呀。嗯，这里吃的好，住的也好，下人什么的也很好……”我掰着手指细数着这里的好处，想起那些好吃的便有些口水直流了。
　　“那为何要急于离开？”慕凉箫问。
　　“我们并未说要离开。”莫书大概是看不下去了，插了一句。
　　慕凉箫与明止俱是一愣，其实我也挺想愣住的，不知道为什么，将紫云衫还给慕凉箫，便成了我们要离开的意思。“原来如此，是在下会错意。紫云与莫公子可以……可以一直在在下的家中……茵茵她，平时也没有能够陪她的人，紫云若愿意留下多陪陪她，那是再好不过。”
　　茵茵，提到茵茵，确实是个挺让人心疼的孩子。在慕凉箫家中的这些时日，她常常会来找我，虽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让我带她去找慕凉箫。但看得出来，她虽然年纪不大，却能够看清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这一点来说，她比我这个所谓的小仙要强很多了。我活了这么久，却对于自己的之前怎样成仙，怎样历劫一点印象都没有，好像我生来就是个神仙似的。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他们所说的失忆，但我对于自己发生过的事情记得可是清清楚楚的，哪天发明了什么，怎样拿莫书做过实验，结果又是如何等等。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一直这样下去吗？没有尽头的日子想想也让人心慌。那晚在慕凉箫旁边之时，心中涌起的那股难以言说的悲痛又是什么？会跟我成仙之前的记忆有关吗？我一定要将这些弄清楚。
　　“紫云。”神游回来，听到莫书低声唤我。
　　“啊？”我傻傻地应了一声。
　　“走了。”他轻轻扯我的衣袖，拉着我向外走去。
　　“啊？都说好了？”不对啊，我记得刚才慕凉箫还说到茵茵的。
　　莫书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你刚才到底是神游到哪里去了。都说好了，放心吧。”
　　“哦哦。那好。”我又回头望了明止与慕凉箫一眼，见明止仍是一脸的不正经，他看看我，又看看慕凉箫。慕凉箫则是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我，还对我浅浅一笑，让我的小心肝又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紫云，我们下一步要如何做？”出了门，莫书一脸严肃地问我。
　　“下一步……嗯……”我沉思许久，亦是一脸严肃，“我想，我们还是先去吃点好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