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养成计划》胡小白

1、第 1 章

　　很多年过去了，雪还是会向我嘀咕，说当年要不是下了那么一场大雨，要不是自己遇到那个12岁的小女孩，正埋头温暧地位为一把断骨的伞接骨，嘴里还说着：“乖哦，接好就不痛了”这样的言语。更要不是那个女孩子抬起头来，居然对着自己歉然地笑笑，说：“断了”的话……
　　最近一次提起这句话时，我正趴在卧室的床上看小说，这家伙搬把椅子坐在旁边沏茶，给我的杯里加好泡熟的桂花与梅子之后，开始碎碎念……

　　我把古老的典籍小心地合起放好，转向他
　　“我为此已经后悔6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PIA.（拟声词）
　　随着抱怨，我一脚漂亮而准确地蹬在了他脸上。
　　“去死。萝莉控人兽控的变态老狐狸！！！”
　　被蹬倒。然后依旧十分顽强地腻过来，把脸靠得离死亡很近，笑得仿佛面包店刚开炉的气味一样甜蜜飘渺，不怕死地问到“我很老么？”
　　我的嘴角轻轻抽搐，然后微笑：
　　“不。亲爱的狐狸先生，你又帅又年轻……
　　“就算是死，也是夭折……”
　　被秒杀。
　　“但是~！……我~！……还是~！……
　　PIA...
　　“对你~！……
　　他反复死了几次还没死够，仍然不甘心地补充到。

　　一见钟情

　　2。

　　一见钟情。
　　这是一个我曾坚决不相信的词语。不能了解一个人，不能有承诺，誓言，没有默契，甚至不知道在这之后会带来怎样的生活，怎么可能靠外貌与短时间的举止爱上一个人？
　　冲动。那不过是冲动罢了

　　你不能这样顺着自己的心意。
　　你不能相信任何人类。
　　你不能为了别的什么事情，低下你高贵的头
　　你不能深陷，那样的任何背叛对你都是致命

　　面前的人抬起眼睛，微笑，自持而戏谑流露在表情之外。命运到底是戏弄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宠爱着我，我已说不清楚
　　本来我们是在生命中各踞一方的胜者，谁也不会侵犯或者帮助谁，而我却在某种意义上落败了

　　但是作为我，与雪一样，决然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失败，并不会被此左右情绪

　　于是也便这样走下去

　　3。
　　走在街上，看着过往的行人，感受着背后的风生水起，我压低了下巴，轻声地笑
　　这些繁华到暧昧的城市，
　　早已展开欲望与寂寞的地图

　　我一直像辞谢拒一样卷起地图的边角，送它回它的往昔

　　直到有一天，有个人，对我说，我们该创建自己的新世界

　　就在这样的路口狐歌四起。没有朝代更替，没有什么来作为怎样的预兆。我不悲哀，亦无快乐的理由。站在某些煊赫尊荣的位置，谦和地侧着脸抬头，笑得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呼朋引伴般唤来我要的一切

　　只有一个人在身旁时，才觉得默契得没有余地和空隙，一起走过，企图一起在温默的表象下玩弄世间。一个若可以被人称为狐狸的人，那么另一个会被人们怎样铭记呢？

　　摆弄着电脑，雪很好奇地问我在玩什么，画面很是可爱。我眼睛没有离开屏幕，随口应道说，world of warcraft

　　那么有什么职业，你又选的什么呢？

　　嗯~其实真的很想每个职业都玩呢~我嘛~~做德鲁伊就做野性系的，做术士就做毁灭系的，做牧师就做暗牧，做法师就做火法，做猎人一定要用弓，做盗贼就要练习下毒~
　　我一边给他讲，一边用鼠标移动着职业人物列表，最后只剩下了我平素很反感的肉墩墩的战士了
　　“阿要是你万一练战士呢？”

　　“那……”
　　“那也要贯彻你的完美杀意不是么？”了然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角：
　　“来，吃点水果再玩吧。”

　　5。
　　越是想接近，就会有越强的欲望。
　　想去窥视不知道的世界。，这是深深刻在每个人心底的好奇

　　冒险地接近，并认为自己就是可以接近的特例。

　　叹气。

　　东蒙山上搭起了一个高台，依附着探出身子的宽大岩石，就像扑击的鹰猛然敛了翼，抬了头，凝神注视着更高更强大的东西。
　　我穿着丝缎的袍子，单手托腮，俯在铺了张羊皮的竹制地面上，借着帮人看风水的工作消夏，懒洋洋地和身边的雪说话。

　　热么？
　　起风。缠绵地扬散雪仿若冰渊精魄的发丝，山谷中弥着夏日临夜时蒸腾起的丁香的芬芳。
　　随手置了块冰在我的茶盏里，想了想有兑了点温的。感觉我要说话，便抬起手来，停下了这种女孩子也少有的忙碌。

　　“我和他的事情，你怎么看？”我问道，感受着夜与日的更替，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他那天对你说的话，我可是听不清楚呢”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半恭维半戏谑地应道。
　　如果这是你的命令与希望的话，倒是可以去努力看看。

　　那么。是命令。
　　还有，与此有关的所有事情

　　“我知道了。
　　……不过至少给我个谢礼吧？”随着开心的语气他探身过来。唇间触感交叠，千万年的山谷寂然无声

　　5。
　　就这样子，一切按所喜欢的样子发展，心底却愈加害怕幸福
　　甚至不断质问自己，是不是真的
　　自己可以主宰的世界，延伸到怎样的边缘，可以维持多久

　　直到知道他的心意发自真心，不会被人改变或者征服
　　就像自己所爱上的一样

　　俯在他的胸口，就这样被他一直抱着。吻他的脖子和肩膀，听到他说害怕

　　我不知道你也会有害怕的事物，你一直是那么高高在上，不会被任何人打动，因为你的要求太好太完美
　　你是那么地爱着自己，放任自己的心绪，其它一切都要臣服在此之下

　　但是。我害怕你会离开我……

　　6。
　　这样一刹那，递过来的温暖我会铭记一生

　　今后的泪水皆为此流

　　8。
　　互相给予幸福，又会互相划伤
　　远则寂寞，近则伤害

　　但是我依然愿意相信爱能改变一切

　　这样的执著甚于生命花火的信念，电光火石间，燃着的是整个宿命的平原
　　对一个从来不会为谁改变行走步骤的，我，到底是从何而来

　　9。
　　“我不是人，是狐狸哟。”
　　面前的男人笑笑。雨水顺着他好看的面庞流淌而下。
　　“看到我的话，会有不好的事情哦”

　　那么。你该很寂寞吧

　　面对着12岁的女孩子说出本不该这个年龄说出的言语，他却皱了皱眉头：“你是在同情我吗？”

　　“不是的。仅仅作为客套，这是该有的温悯。”
　　我抬眼，灿烂而童真地笑，12岁，早已分清发自真心还是受命于人。
　　眼中的瞳仁，在雨中，两个人的对视间，一把古旧的折伞之下，血色如绯
　　10。
　　羁绊。伤害。相爱。无关。
　　人与人之间。仅此而已。

　　……雪变作巨大白狐狸的样子，环抱着我，自己却已睡去多时。
　　在楼台上仰望天空，已是星夜，万籁俱寂。有人用言语说出爱，荣耀，与久远的传说。
　　谁来陪我这个傻傻的平凡的女孩子听风呢？

　　“和你在一起，仿佛什么都能做到。”
　　“我么？”两个声音，两个世界。
　　嗯。我笑。点头

　　不管怎样，都已经太过幸福。凌驾于命运之上，亦身在其中的狐狸的祝愿。
　　这样的我，是不是已经难以逃脱

　　想和你走遍山水，风雨旅途，余温遗落一天一地。
　　若命中注定有多变化，光暗之间，盛衰荣辱，那么无论行到哪里都可以成就一番后世的传说吧？

　　11。
　　我说毁灭，你说重建
　　和平毁灭
　　残酷重建

　　总是在朋友面前一腔热诚的样子，对人笑着，喜欢和漂亮的女孩子相处，做什么都尽心尽力
　　在大人们面前一副谦虚优秀的小孩子模样，不多言，开口便是敬语与恭维

　　我则是冷冷淡淡的人，有很多人追随，却从不讨好谁。几乎有女孩子恐惧症般地，在这个校园里形单影只。

　　到了分隔两地的学习环境中，研究着文明的生存之用与随之而来禁锢，对语言的敏感与熟习让我快鲁钝到了听不懂自己在想什么的地步
　　一年只是相见那么短短的时间，我的思念愈加强烈，却只能靠着默契与信任维系。
　　那么，你呢？

　　没有你在身边，觉得少了很多理解与便利，还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舒服，完全不用言语便可互相会意，让懒懒的我觉得安逸而习惯。
　　身边只有雪一起走着，陪伴我走过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无理取闹，被我狂扁，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一下，比如我摔倒在马路中间时，用另一辆车撞上驶向我的汽车。
　　然后我就恼火地问他为什么不是选择直接把我扶起来

　　倘若只有我一个人明了他的野心，那么至少我敢走下去，以这种唯一的身份。
　　知道这点的时候，我明白，我面临的选择只有遵从并行，与他一起努力下去，或者是被这份爱这样消磨毁灭。

　　我想他早已替我选好，选择也其实只有一个，一个对我而言还算有能力走好却要地下高贵的头的选择

　　不是没有考虑过平淡的生活与未来，但那是任自己也不会甘心的事情

　　“我害怕你离开我。”
　　这句话是不是一直没有改变。生命的诱惑是那么纷繁，你是否真能珍惜在爱情中毫无退路不再会妥协的我呢？

　　12.
　　面对镜中平凡的脸孔，单薄的身材，苍白的肤色，与夜晚的气息没有界限地相融。眯起眼睛，侧头，拢到耳边的发再次滑落，遮住了左眼。用指腹摩挲着镜面，在心底叹了口气。
　　太过于爱你赞赏你，对你已经开始禁不出住仰视与退让，于是带来了我的自卑。
　　看到一个个真正被上天恩宠过外表的女子，就会感到羡慕，与此同时的，暗黯得无处藏匿
　　我不是一个温爱善良的人，没有爱与美的光辉与灵魂，更显得自己是多么清冷。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漂亮”雪站在我背后，无声无息间开了口，言语中充满温柔：“如果我是他，一定会好好珍惜你，只是他不善于表达罢了，其实他是很在意你的。”

　　“谢谢你。”
　　……“还有，以后请不要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

　　13。
　　只有品尝过世上所有醇美酒香的人，才真正有资格赞美杯水的平淡是真，
　　就像真正回归质朴的前提是经历过绫罗繁华

　　我知道你需要些什么，知道怎么帮你做到，却不知道彼端的世界里，还有没有我。

　　……
　　表弟高考，回到家所在的城市看了看他。

　　我回来了，可是要在这里见到你，还要很久呢

　　在熟悉的城市里，躺回自己宽大的床上，不同于宿舍生活，虽然铺上了厚厚的六层被褥和新西兰的羊皮毕竟拥挤。家中舒适的感觉反而让我无法安眠
　　醒来的时候，窗户开了，临近夏天的晚风吹起窗纱，24楼，雪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披上衣服，去客厅喝了口水，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站在窗沿上，很失措地对着我轻呼：“别看！”
　　衣服上都是人的血，在月色下看起来散发着淡淡的魅惑的蓝光。
　　“雪。你杀人了是么。”我的喉咙腻了一下，重重地压抑了自己的呼吸。然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14。
　　“乖。别动。昨晚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幸好养几天就好了”
　　休息了一夜之后，我还是只能面对黑暗。感觉雪的手抚上我的眼睛，我叹了口气。
　　“感觉和你在一起久了，自己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了。”
　　“你本来就已经在走一条逆光之路了……”
　　纤长的手指玩味地挑起我的下巴，勾画着轮廓。

　　“真受不了那小子，凡事都比我重要。”指腹游走，抚上我的嘴角。
　　“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也是想要代价的……”

　　“雪……你……”

　　“狼洛沮滨渎矧喵卢椿抑煞摄……”我偏头躲闪，手捏指印，吃力地喘着气：“不要……让我……赶你走……！”

　　“好厉害呢……直接可以念密咒，呵……可是，”
　　他压住我的手，按在我胸口，波澜不惊地说：“你的眼睛不要了么？”

　　感受到我僵住，他凑得更近，轻轻笑了笑，把呼吸喷在我耳边：“你难道想就这样在黑夜中过一辈子吗？”
　　“是想……让他被失明你拖累一生呢？”
　　“不……不要说……”
　　“还是……做一个永远看不见的女强人？”
　　“求你……不要说……”
　　“或者……更糟一些，就这样被抛下了？”
　　忽然拉远距离，欣赏着我失措的表情。
　　“乖，别哭啊……我知道我这样不好……”温热的唇舌附上，舔着我眼角的泪
　　“可是……这么多年你眼中除了他什么也没有，我怎么可能甘心”

　　啃咬着脖颈，呼吸逐渐紊乱，紧紧钳制着“乖。就算恨我也好……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只有你而已
　　我爱你

　　蒙起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泪水不过是让视线模糊一时

　　相爱的爱着
　　不爱的原意等待也是自由

　　但是为什么
　　就是不能放弃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