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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盟蹭上楼来,拿着药放到吴邪书桌上,一番叮嘱:“老板,药我放你桌子上了,记得吃啊。晚饭叫外卖吧。”又把一张外卖单子压上,对着张起灵点点头,下楼关铺子回家了。
张起灵走到书桌前,拿起药看看又放下;走到吴邪床前,站着看了一会儿,挨着床坐下,头靠着老式雕花红木床的床柱,不知在想些什么。
床上的人动了动,掀开被子下床。吴邪没捂多久,汗没出,反而更加受热,脚沾地起身时头重脚轻,险些扑倒在地。张起灵扶了一把。
吴邪是为了叫外卖起来的。其实他自己一点胃口也没有,外卖是想着替小哥叫的。张家人体质特殊,又从小受过节食训练,可以每天吃很少却保持体力,一顿不吃其实压根儿就没什么,但是吴邪不忍心,不忍心张起灵在平常日子里也饥一顿饱一顿的,尤其还是住在他这里。
打完电话,吴邪顺着椅子坐下,张起灵难得主动开口:“吴邪,我得走。”
吴邪顶着一颗钝重的脑袋,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有些事情开始记不起来,族里也有事情要回去处理。”
事情记不起来?难道闷油瓶又开始犯失忆症了吗?是的,十年过去了,时间也差不多。又要回到最初不相识的状态吗?吴邪脑子一转,惊出一身冷汗。
“吴邪……跟我一去回去…?”
吴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吴邪在西湖的那三天,中间接了无数电话。吴二白得知张起灵住进了吴邪的铺子,觉出不妥,立马一通电话打到吴邪手机上,劝他让张起灵搬出去,少和张家人来往。吴二白的理由是自己唯一一个大侄子,难得能清清静静过日子,不想再让他水里来火里去的到刀口上去讨生活。吴邪心里百般不情愿。
好不容易应付完自家二叔,家里的老妈子又过来电话,说是去请人给他起了一卦,卦面上说他今年命定姻缘已到,有红喜事之象。吴夫人又喜又急,喜的是宝贝儿子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急的是现在对象都没有一个,怎么定亲,万一错过今年这姻缘,怕不知又要到什么时候了。于是天天拿着这个事唠叨。唠叨完自个儿宝贝儿子,又去吴一穷耳朵边唠叨,直叨得吴一穷索性扔下手边看的书也一个电话催到吴邪处,叫他赶紧回趟家搞定自家老妈,商量下婚姻大事,顺口也问了下张起灵的事情,表了个态让他安生点。
一通一通的电话直叫吴邪心里发寒。两边都舍不下,两边又都下不了决定。寒暑气侵入体内,心事一重,就这么病倒了。
现在张起灵自己提出要离开,看上去还真像是替自己做了决定一样。
“……你处理完事情,还回来吗?”
张起灵只是看着他。如果记忆全部遗失,如果他不在身边,还怎么回来?
“……我……不能走……我爸妈都在这儿……”吴邪只觉得嗓子眼跟刀割似的疼。
张起灵还是平平静静的样子。
吃过晚饭。吴邪没扒两口就撑着去洗漱,出来后就着开水吞了药,把自己摔到床上就没起来过。热度不退反进,一点一点往上爬,迷糊中感到有人躺倒在身旁。吴邪推推他:“可能会感染。”那人也不理会,径自抱着吴邪,扯过被子把两人一同裹住,就着姿势睡了一夜。吴邪出了一身汗,热度一退,第二天醒来神智大清,只是汗迹黏腻,十分不适。吴邪爬起,对着已经醒来的张起灵笑笑,道了声早就下床拿衣服进隔间冲澡。
莲蓬花洒下水汽氤氲。
吴邪听见门开了又关的声音。隔着水帘看过去,张起灵一脚踏入淋浴范围,又一脚,整个人都站到水下,挨着吴邪。不知是谁一把搂过谁的脖子,张口就对着眼前两瓣嘴唇开始啃咬,吴邪记不清了,只记得水洒下两人紧贴的身体,拥抱的力度,和激烈的啃食;后来他体力不支,坐到地上后又躺倒,张起灵顺势压上,之后就是大脑一片空白。
等再有意识已经是晚上了。王盟下了班,留了些食物放冰箱里。张起灵不见人影。
吴邪找了点吃的后又躺回去,一觉睡到天亮,体力终于恢复。
一病之后,吴老板恢复原来的生活,铺子也回到了原来。回到了张起灵来之前的原来。
张起灵走了。没留只言片语。就像来时一样,不告而来,走时也不告而别;来时带给吴邪的是欣喜,走时留给他的是说不出的失落和苦痛。
吴邪知道他是真的走了。若是记忆消散得差不多,连他也会不认得了。
走了也好。往事对于他张起灵,都随着他的记忆一并勾销,不念不想,徒留他吴邪一人为他来去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