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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局动 ...

  •   宁苑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他最敬重的父亲,最疼爱她的爹爹,用手指着她,怒骂道,宁苑苑,我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竟会与穆淳勾结在一起来害我!
      他说,宁苑苑,我是你的亲爹啊!虎毒尚不食子,你怎如何狠心!我是你的父亲啊!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宁苑苑已经被惊呆了,失魂落魄,她无助的跌坐在地面,然后猛地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仅仅一夜,权高位重的宁相府一朝没落,无数身披甲胄的御林军将宁相府团团包围,宁相府一干人等皆被逮捕起来,关押于天骁大牢,翌日,陛下降旨:宁涧忠,身为天骁丞相,竟野心勃勃,妄图谋朝篡位,实属大逆不道,朕深感痛心,然此风不可长,故将宁涧忠十日后于午门满门抄斩,以示天威!
      朝堂之上,穆淳请旨,宁苑苑如今嫁入穆府,便非宁府之人,希望能免其一死,他将休书一封,此后与其再无瓜葛。
      帝感其诚,因他爱妻之心故赦免宁苑苑死罪。
      “我宁涧忠一生,竟没想到会养出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女儿!你好狠的心!苑苑…苑苑,我死不瞑目啊!你夜里能安心吗!你闭上眼会不会看见我们血淋淋的找你,你为何要助他!我对你不好吗!事事顺着你,便被你如此陷害,人心都是肉长的啊!你莫非没有心?你感觉不到痛吗!你活着吧,我们就算是死了,做鬼也会一直纠缠着你与穆淳,你以为这样就能与他恩恩爱爱一世吗!你如此无情的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我宁涧忠…我宁涧忠……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
      宁苑苑披头散发,她面容染了污垢,却也懒得梳洗,她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抠出血丝,清晰地指骨泛出白色,清晰可见,她惨白着脸色,任那些侍卫将她拉走,她摇晃着身体,目光涣散的看着前方,太远了,太远了,什么也看不清,这瞳孔,究竟能看见什么,什么也看不清。
      “你可真是好命,遇到了穆大人,换了别人,谁敢向天子请旨,你这小命肯定就不保了!”拖曳着她的侍卫忽然语气恭敬的说道。
      宁苑苑忽然狂笑起来,她的语气充满了凄凉,无尽的癫狂,“穆淳!穆淳!穆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两名侍卫一时竟没拉住她,宁苑苑脚步虚浮的疯狂向前跑,她悲戚的哀嚎响彻了压抑的大牢,那两名侍卫见状连忙要追上去拉住她,却没想到宁苑苑虽然疯言疯语,动作却很敏捷,下一刻,便看见她义无反顾地一头撞在坚硬的石壁上,额头上撞开了口子,石壁上,被染上了鲜红的血迹,她任血液流过眼眸,渐渐的染尽她的身体。
      “穆淳!穆淳!你害死我了!穆淳!你究竟有没有心!穆淳!我算是什么!哈哈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哈哈哈……我没脸活下去了,我活不下去了,你不要我死!你还想继续折磨我!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哈哈哈哈……”宁苑苑悲痛欲绝的哭诉着,她怒吼着,她叫嚣着,无尽的眼泪与滚滚的鲜血混杂在一起,终于分不清什么是血,什么是泪。
      那两名侍卫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想不通为何这女子竟如此痛恨穆大人!为什么明明可以活下去,偏偏选择了死亡。
      十日之后,宁涧忠一家二十口被推出午门,嗜血的大刀在刺目的阳光下仿佛是一种无声的讽刺。
      第十五日,皇帝下旨:自今日起,苏扬城内,禁止任何人提及宁姓,违者死罪!
      滔天冤案,竟如此变得平息起来,苏扬再无人提及,宁相府便如同被扔入了一滩死水之中,永远的沉淀,而所谓的真相,再也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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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轻抚,暖阳和煦,阳光透过窸窣的枝叶,投落在地面,勾画出一抹暗影,天地之间,安宁静谧便如一场梦,而庭院石桌,美景美人,只一眼,便让人不忍打扰,恐有所亵渎,青丝垂泄,三千烦恼。
      “你在想什么?”未凝修长的指尖搁在书末,他看着不知何时落在书中的落叶,根茎叶脉清晰可见,浣纱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看着《般若波罗蜜心经》,她目光中充满了悲伤与仇恨,那种感觉太强烈了,强烈到未凝甚至都能感受到她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强烈戾气。
      诸多往事,不过才过去一年光景,却仿佛已经是上辈子了。浣纱冷冷的笑了笑,手指抚住额头,许久才开口,低低道,“对不起,我有些分心了。”
      未凝沉默了一会,忽然把那落叶放在浣纱面前,淡淡道,“浣纱,你可信命?”
      “命?”浣纱移开手指,视线落在那叶脉之上,讽刺的道,“你既已知晓我一生,又何苦问我,死过一次的人,心中信的便只有自己了。”
      “你看这落叶,它虽薄弱,却有无数的叶脉,这些叶脉无论走的多远,永远都与那不变的一点紧紧联系在一起,就如同我们的人生,从牙牙学语到现在,我们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通往不同的未来,我们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却也显得无力,因为我们总会觉得,最后所选择的那一条,其实就是命运早已安排好的。”
      “所以你信命?”
      未凝摇了摇头,他扔掉那落叶,扬手翻了书卷,淡淡道,“我信,却也不信。”
      “呵。未凝,我如今只问你,宁相国谋反一案,你是信,还是不信?”浣纱认真的道,她看着未凝,却从他的眼中看不见一丝色彩,无波无澜,仿佛永远的纯澈如水。
      风渐渐的大了,树叶窸窣的声响变得越来越清晰。未凝语气忽然变得复杂起来,“武帝在宁相国满门抄斩不久便中毒身亡,满朝门武皆议论纷纷,说这是老天爷降了惩罚,那宁相国其实是被冤枉的,老天爷之类的我不信,可是…武帝之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宁相国是否含冤,我自是无法知晓,这一桩冤案被压在案底,凡议论者便处死,怕是难有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浣纱低吼,“他是被冤枉的,你记住,他是被冤枉的。”
      “我原本并未将你放在心上,对付穆淳一事,也未想你能做到何种地步,可是现在…浣纱,我忽然很期待了。”未凝没有抬头,他语气低沉,轻的像是山谷中涓涓流水,“…你知道吗?有时候,看着你,便像是自己的一面镜子,我仿佛在你的眼中看见了自己,与命运纠缠挣扎,永远有着那么一股倔强之气,不肯妥协。”
      浣纱怔怔的看着他,不知何处此言。“你……”
      “他们寻来了,你快走吧!”未凝忽然打断她的话,不容拒绝的道。
      浣纱也听见了脚步声,她目光犹豫的看着未凝,“我何时再能见你?”
      “如果你死了,我们便不会再见。”未凝抬头,轻轻笑了笑。
      浣纱站起身,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坚定道,“我不会死。”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庭院又恢复了宁静,未凝看着浣纱远去的地方,淡淡的低语,“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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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木入了土,浣纱便又被带回了墨梅园,晴儿早已等在院子门口,见到浣纱时她微微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她,浣纱怪异的看了她好几眼,想要进入院子,也被晴儿拦了起来,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有话就说。”浣纱对她扭捏的性子很是不耐烦。
      晴儿犹豫不决的观察着浣纱的神色,挣扎了许久,才道,“小姐,你还是别进去了吧。”
      她此话一出,浣纱便更是驽定有事发生,而且还就发生在自己这院子里,她没心理再听晴儿慢言细语絮叨,索性一把将她拽到了一旁,大步走了进去。
      庭院之中,但凡是梁柱之上,皆悬挂了黑色的布条,放眼看去,便感觉铺天盖地压抑的黑色滚滚侵袭而来,让人无端的多了几丝烦绪,地面被洒了厚厚的一层石灰,若是贸然进入,定会沾染了靴子,这一黑一白,倒像是交相辉映,浣纱脸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幕,刺眼的色彩,压抑的气氛,让她有些压抑不住愤怒。
      “这是谁做的?”
      晴儿也知道浣纱动怒了,连忙据实相报,“小姐,您走了之后,傅小姐便带了下人,说是奉了掌事姑姑的命令,要在这庭院里挂上孝布、洒上石灰,以免齐薇的魂魄在半夜里来骚扰您,她说这也是为小姐你好,可是以前死了人,也没见谁这样做的!我…我想要拦住的,可是……”
      以晴儿的胆怯,浣纱根本没抱希望,况且,她若是强出头,恐怕又免不了一场好打!她低头思索一会,便吩咐道,“好了,晴儿,你现在把门关上,从今日起,别让任何人进入院子,这礼物既是傅小姐‘好意’送来,我自然是要好好回敬她一份大礼了!”浣纱冷冷的笑。
      “这…”晴儿不解,“小姐,要不我来打扫干净吧?”
      “不必,这黑布与石灰若是少了一处,便拿你是问。”浣纱没多解释,她选了庭院的边缘处,一步一步的进入了房间。
      房内也悬挂了不少黑布,看起来阴森森的,浣纱心中无鬼神,自然不畏惧,那石灰倒是没有洒在地面,浣纱在榻上思索,这傅蕊辛实在太不知好歹了,此次竟然做的如此过分,那日之后,她消停了许久,浣纱还以为那人就此作罢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趁自己离开弄了如此多的的幺蛾子。
      一月之后,浣纱收到消息,穆淳率领大军讨伐上摇土匪,与其数次交战,最终剿灭上摇匪徒,大战而归!于凌飞将军在战中有勇有谋,杀伐果断,却不幸误入匪徒陷阱,惨遭杀害,匪徒凶残,其尸首面目全非,已就地埋葬,以使其灵魂得以安息。
      帝大恸,故追封于凌飞将军为常胜将军,其子孙后代,永享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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