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友》俞皿

79、欢聚一刻

　　搬到法国的第一年，因为时间太仓促，所以没有办圣诞晚宴，第二年的万圣节我发出了请帖。
　　平安夜那天，B君又陪着我婆婆、赵女士、俞先生去游览当地风光，A君哄两个小家伙睡午觉，他们年纪越大越调皮。
　　“A君姐怎么放心把厨房交给你？”稷香站在料理台旁边偷吃A君烤好的补丁。
　　“放心，我不会毁了你的圣诞大餐。”
　　稷香和自己的父亲缓和了关系，今年上半年被送到法国读书，放假时他是我家的常客，小姑子又多了一个忠实的崇拜者。
　　“我很羡慕你的生活。”
　　“那是晚上要用的，你克制一点。”他还想偷吃布丁，被我发现，“我很幸福，因为我遇上的都是好人，你也可以像我这样生活呀。”
　　“如果爱上不能爱的人，也能得到幸福吗？”
　　“人在自己的爱得不到回应时感到痛苦，所以只要你爱得忘记要求回报，就能感到幸福。”我不知道他口中那个绝对不能爱的人是谁，也不想去问。
　　“假如真的是不能相爱的人，就在心里默默的爱她？”
　　“直到你能从容自信的面对。”
　　“听起来很简单。”
　　“但做起来就很难，”我尝了一口熏鲑鱼沙拉，“所以在你找到方法之前，先安心的帮我做饭……这个有点淡，你把盐递给我。”
　　“门铃响了。”
　　“我听见了，你帮我看着这个，B君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我匆匆的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吴岚和伊藤，多么奇怪的组合！
　　“别误会，我是刚才和他在路口碰见的。”MR吴的脸好像更黑了。
　　“你们快进来吧。”
　　吴岚一进屋，便吵着要见两个小不点，被稷香捂住嘴挡在客厅里，说谁要是把那两个小恶魔弄醒，就得负责照顾他们。
　　我和伊藤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打打闹闹。
　　“对于杰西卡的事，我感到很惋惜。”两个月前B君的继母去世了。
　　“她去的是个好地方，比我们这里都要好。”伊藤回答，“谢谢你和B君能参加葬礼。”
　　“在B君心理杰西卡永远都是母亲，他很爱她。”
　　“她也爱我们。”伊藤反过来安慰我。
　　“伊藤，YOU ARE A GOOD GUY——”
　　“NOT A GAY？”伊藤笑着说，他用力吸吸鼻子，“……炉子上是不是在煮什么东西？”
　　“OH！我的菜，A君会杀了我的！你随便坐……”
　　我跑去抢救炉子上要烧焦的食物。
　　B君他们回来后，金宝宝这个迟到大王，也带着自己的孩子和表妹夫赶来。
　　我妈看了她便直摇头：“宝宝，小孩都一岁了，你的身材怎么还没恢复？”
　　“她原来也没什么身材啊！”MR吴的这句话招来表妹的一记飞踹，那圆润的小腿儿，是粗壮了点……
　　“姨妈，我这是虚胖……”
　　“没见过虚成这样的，你也该锻炼锻炼，就算不为了身材，对健康也有好处。”
　　“您教训的是。”表妹看了一下，“桃花怎么没来？”
　　“她说中国没有圣诞这个法定节假日，请不了假。”我转述桃花的原话。
　　“太遗憾了，我还想看看她的那位‘抛砖引玉’呢。”
　　“以后机会还很多。”
　　傍晚，外面下起了小雪，这是南部难得的白色圣诞，两个小不点要去外面玩，因为天色已经渐晚，A君不同意。
　　“妈咪，妈咪，我们要出去玩！”他们两个见A君态度坚定，就跑来求我。
　　我看了B君一眼，他表示一切由我做主。
　　我装作为难的样子，他们两个的小脸也跟着苦起来，然后我一拍他们的小屁股，爽快地说：“既然爹地也不反对……你们就去玩吧！”
　　“噢！太棒了，”他们俩又去缠A君，“妈妈，妈咪和爹地都答应了，就让我们去玩吧，只要十分钟，妈妈——”
　　没想到两个小家伙现在就这么会见风使舵，真是孺子可教——
　　“只有十分钟！”A君和他们拉勾勾。
　　孩子们欢呼着跑出去。
　　A君和我站在窗前看着他们：“和你在一起，早晚会把孩子教坏。”
　　我笑着拍拍她的肩：“无忧无虑的玩耍是童年时代的特权，不应该被人剥夺，你不用太紧张。”
　　虽然不知道“妈妈”和“妈咪爹地”他们是怎么区分的，但两个小家伙适应得很好，B君说这是因为他们得到了更多人的爱，而桃花说这是遗传了我的没心没肺……
　　不管怎样他们很快乐，孩子的快乐总是真实的，我们也因此很快乐。
　　还不到十分钟，两个孩子便又“呼啸”着进来：“桃花姐姐来了！”
　　他们身后跟着的正是桃花和她男朋友。
　　这个“和尚”也终于恋爱了，但她自愿牺牲降一级，坚持在结婚前不能变成“姨”字辈的，所以现在只能是“桃花姐姐”，而不是“蓁灼阿姨”。
　　“你……怎么来了？”我很惊讶。
　　“不是你发的请帖吗？不欢迎？”
　　“欢迎欢迎，我这叫喜出望外。”
　　桃花进来后跟同样惊讶的众人打招呼。
　　她的“抛砖引玉”小声对我讲，自从拒绝了我的邀请，她就每天噘着嘴沉着脸，于是他便私自替自己女朋友请了假，买了机票赶过来。
　　哎，桃花还是这种别扭的性格，真是苦了她未来老公，不过“抛砖引玉”好像也挺乐在其中的。
　　人们终于凑齐了。
　　餐桌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金宝宝不分时候的讲起医学院恶心人的鬼故事，伊藤挡住总想往B君身边凑的MR吴，稷香逗着因为害怕鬼故事钻到餐桌下面的两个小不点，表妹夫和桃花的男友聊得投机，三个老人商量着去哪旅游，A君桃花也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壁炉里的火光跳耀，驱走冬日的严寒。
　　外面又下起雪，比傍晚时的更浓更密，大片的雪花遮住了桃花他们来时的脚印，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整个世界恢复一派纯洁宁静，就如同一个新生的生命。
　　街上的路灯、邻居家窗户里透出的灯火，给这苍白的圣诞画面润染上一层暖色。
　　我调回视线，看见B君正注视着我，他对我无声的说出一句话。
　　从他的口型我知道，那是我们的密语——诺思维地……
　　诺思维地！
　　一切为你，一切为了这欢聚的一刻！
　　在这世界上，我们必将面对悲伤、痛苦、疑惑、甚至死亡……但正是人生又有许多这样的时刻，而使我们觉得活着不是一种遗憾！
　　举起杯，我要感谢这些——我爱的、爱我的，以及所有接受爱的人们，感谢他们与我一起创造这一美好的时刻，见证欢笑！
　　外面传来圣诞的颂歌……
　　诺思维地！
　　一切为你！
　　祝天下有爱者——
　　MERRY CHRISTMA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