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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纵奴(补齐被抽掉的一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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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收到密告,说是张家纵奴行凶,在大街上把一个秀才给打死了,秀才家的寡母和娘子拖着年幼的儿子到武昌知府告状,却被衙役赶了出来,并且威胁她们再来闹事,就收了她们的房子和几亩薄田。
事后有好心人可怜她们老的老,小的小从此失了依靠,就好心的提点她们,秀才前脚刚死,那恶奴后脚就提着礼盒进了知府的后衙。秀才娘子是军户家出生,跟着相公读过书,知道一些道理。她忍着泪水,劝告婆婆暂时不要跟知府大人作对,免得收了家产,这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她打听到湖广内卫所的位置投了状纸,内卫所规定,但凡民告官者投状,必须要撑过杖刑这一关。这位娘子看着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倒是硬气的很,她找了一根木棍自己咬上,二话不说接受了杖刑,行刑的内卫粗使婆子感到敬佩,在总旗的默许下后面四棍放了水,秀才娘子这才能挺过来。
监刑的李总旗也是第一次见到一名女子敢接受十棍杖刑。以前也有过民告官的例子,可是挨不过杖刑的占了多数,即使有挺过来的,也是皮厚肉糙的粗人,今日秀才娘子能挨过六棍,也算是奇迹了。
要知道,内卫所专门负责刑罚的内卫和婆子可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练过武艺之人也难得撑得过去,更何况她一名弱女子。李总旗吩咐婆子把秀才娘子带下去上药治疗,秀才娘子却说不用,非要总旗接过状纸。
李总旗明白她这是怕自己反悔,为了使她宽心,接过她的状纸,大概扫了一遍见案子牵扯到张家和武昌知府,心中暗喜,上面正在暗查武昌知府贪污受贿之事,正愁着找不着证据。
不敢怠慢了此事,立刻上报了上司,状纸一级传一级,最后放到了皇上的案桌上,皇上不念旧情,大公无私的下了密旨,先把张家父子给抓回去审问,等事情问清楚后,再把陈知府给拿下。
等事情问清楚后,这句话的意思,仔细推敲后颇有深意,柳千总自是清楚张家的底细和当今圣上的关系,圣上表面做给外人看,即使是有功臣的老臣犯了错,也不能轻易的饶过。背地里却是在警告柳千总,要对张家的事调查清楚,可不能为了贪功,胡乱把罪名安插到张家头上。
柳千总想通这一点后,顿时吓得冒出冷汗,看来皇上对张家还是极其信任的,不管张家有没有纵奴行凶,张家这次的内卫之行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事后肯定是要安抚的。柳千总本想暗中交代亲信,关照下张家父子。
这时,半路出了一个贺百户,跑来求他免了张家父子的皮肉之苦,柳千总惊讶不已,就做了顺手人情答应他的请求,贺百户本打算如果此事不成,就在牢里暗中打点的,却没想到柳千户这么快就应允了。
贺百户怔了怔,为了表示清白,主动说出自己跟张家有亲戚关系,并且分析,这案子恐怕有些蹊跷,想那张太爷致仕多年,久不跟官场中人打交代,而且自负清高,怎么会和一个知府交好?这是其一。
其二,那名恶奴自称是张家的奴才,谁知道这话是真是假?说不定是冒认了张府的下人在外面胡作非为。其三,张家门前御封的忠孝大街,抬高了张家的门楣,招来眼红之人,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想毁了张太爷的名声。
柳千总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先前听着以为这是贺百户为了让张家脱罪说的托词,后面越听越认为里面大有文章,再联想到皇上的密旨,看来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他把此事交给贺百户全权处理,只不过此事要背着其他人,不可太过于高调。
于是,贺百户就花钱收买了看守之人,让他们照顾张家的人。并且把柳千户的意思转告了李总旗,李总旗机灵的压下了张家的案子。
张太爷乍听到纵奴行凶四个大字,气得差点背过去,指着大爷和二爷骂道,“这就是你们两人管的家。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大爷和二爷唬得连忙跪下,二爷更是觉得委屈,“谁不知道如今是大哥管家,小侄只是负责自己分到的田产和几个铺子而已。”
大爷横了二爷一眼,“二弟此话是何意思,虽然我们东西两府明着分了家,但是平日里往里往来的都是不分彼此,再说了,二弟府上的奴才未必就不是张家的?二弟,你别忘记了,你也姓张。”
“大哥,小弟不是这个意思,小弟只是认为。。”二爷急道。“够了,我还没有死呢?”张太爷吼道,面带惭愧的对贺百户说,“贺大人,让你笑话了。”贺百户连说不敢,“你们别忙着认罪,这是那名恶奴的画像。”贺百户把手中的画像展开。
三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表示不认识,贺百户怕他们府中奴仆众多,不认识一两个府里的奴仆也是应该的,就让他们把画卷带回家,千叮万嘱让他们一定要找此人,这可是他们洗涮罪名的关键人物。
太爷把月舞留下,除了交代半路认亲的事,就是让她也认一认画像中的人,会不会是县君府的下人。月舞自知一家子的荣败就在此人身上,仔细看了看画像,“此人是谁?”三人一听月舞的话大失所望,“爹,要不,我们把府里的下人都叫过来一个一个的查看。”大爷说。
“愚蠢,你是想弄得全城的人都知道此事吗?”太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大爷一眼,庆幸当初是把老三留在了京城,“东府的总管家是可信之人,把这事交给他暗中去办,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至于西府和县君府,老二和月舞,你们二人一定要查仔细了。”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月舞只把事情的大概告诉了心腹陈妈妈,碧云和听风两个大丫鬟,交代三人一定要找到此人。碧云和听风恨得是牙齿痒痒,对于这种在外面仗势欺人才,欺上瞒下,牵连主家受罪的奴才,她们很是瞧不起。
陈妈妈见多了这种在外面横着走的下人,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听到这奴才在外面打死了一个秀才的时候,提醒月舞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就麻烦了。秀才可是有功名的人,见了知府老爷是不用下跪磕头的。居然被一个家养的奴才给打死了,难怪内卫所的人把张太爷给拿下了,这不是明摆着给人小辫子抓吗?
“妈妈,本城的秀才是不是都是记录在案的。”月舞问。
“回小姐的话,据奴才所知,每一任知府到任,管辖内的有功名的人都会来拜见知府老爷。”月舞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哦,陈大人好像是去年才上任的,马秀才凑巧是去年考的功名,照你所说,陈大人应该是认识马秀才的,怎么会?”
陈妈妈凑上前,“小姐果然是聪慧,奴才也是觉得奇怪,陈大人怎么会不认识马秀才,奴才猜想,肯定是那恶奴故意欺骗了陈大人。”“妈妈,你能想到这点,我想那陈大人也不是糊涂的,此事如果被揭发,陈大人自有一番说辞替自己辩解,主动请辞,等过了风声,说不定他又想办法再东山再起。哼,这种糊涂狗官,为了一点小利,差点害了我们张家。明日,我就给太爷提个醒,千万不能便宜了他。”
一提到陈家,月舞就会想到莫名其妙落水的陈三小姐,听说她最近在相看人家,有这么一个拎不清的爹,倒是看看她能找到什么样的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