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精宅斗记》蓝鱼鱼

20、表白

　　“你怎么来了？”月舞瞪大了杏眼，多日不见，这牡丹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招摇艳丽，质地上好的大红衣裳换成了素白色的普通长袍，还人模人样的在腰间挂了一块翠绿色的玉佩，腰间插着一把折叠扇，俨然一副书生的打扮。

　　如果不是看到那块玉佩，月舞还以为是山上的日子不好过，所以牡丹妖开始学着勤俭过日子了。“看你这气色，是不是姓马的老妖婆又来找你麻烦了。”贺羽白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月舞嘴角抽了抽，姓马的老妖婆，他不会说的是马姨娘吧，凭着贺羽白的本事知道张家有马姨娘这号人物不是奇怪的事。“最近府里应酬太多，我只不过是没有休息好而已。”

　　大姑娘出嫁和三夫人回府这两件大事凑在了一起，府里上下忙得停不住脚，月舞不好意思做甩手掌柜在一旁看着，就主动到东府帮忙，连着几天折腾下来，是人都吃不消。贺羽白点点头，“听说你们张家的大小姐出嫁，你现在名义上是她的小姑姑，你帮忙是应该的。”

　　“什么名义上的，说得好像我跟大小姐没有什么关系一样。”月舞挑挑眉头，贺羽白不仅穿着变了样子，就连说话都比以前通人情世故了。“还真当自己是张月舞了。”贺羽毛笑道。

　　月舞放了一盘点心在他面前，“你大老远的来我这，就是来我这喝茶的？”“你堂堂一个县君，未必连这点茶叶都舍不得”贺羽白吃了一口绿豆糕，口感果然不错，难怪元盛家的小狐狸总惦记着绿豆糕，回去的时候顺路去曹详泰买一盒给她。“给你说件正事。”

　　“出了什么事了？”月舞想起楚王府的事，心头一紧莫非真的是蛇山上的妖怪下山祸害人间了？妖怪多了，自然道士也会跟着来，她这个假县君会不会被发现就很难说了。

　　贺羽白被她一脸正经的样子给弄得一头雾水，“我现在住在胡家，准备捐一个小官当当，然后我就来上门提亲。”鼓起勇气，酝酿感情，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的把话说完了，贺羽白用那他双水汪汪的媚眼深情的望着月舞。

　　这是怎么回事？捐官，提亲，月舞瞬间呆滞了，咬了下舌头有疼觉，就不是在做梦。上辈子加上这辈子，月舞活了千年还第一次被人提亲。是不是该娇羞的低下头，露出一抹白皙的玉颈，然后小声的说，“公子，奴家等你。”

　　“不能，我们不能。”月舞很快清醒过来，听到她的回答贺羽白的心哇凉哇凉的，本以为她对自己是有情的，前世她只顾修炼不懂男女之爱，如今她在人间生活了几年，应该知晓人事。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人世间，寂寞无助的时候，就会想起当初两人在荷花池里是如何的亲密无间，然后会明白彼此的心意，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贺羽白苦笑的说，“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息把。”月舞瞧见他一脸落寞的转身离开，觉得心头空空的，心里只有一个预感，他这一走，这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别走。”月舞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

　　“你知道我现在几岁不？”月舞用手指指着自己，“你就不怕被人耻笑了？”贺羽白顿住脚步，上下打量她，最后目光移到了月舞一马平川的胸@部上，脱口而出，“你这里怎么这么小。”

　　月舞见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俏丽涨红大叫一声，“你这个登徒浪子。”这才下山多久，就学着人类调戏良家女子了。“咳，你不要误会了，就你现在这身量，我要是对你下得了手，那我真得不是个东西了。不对，我本来不就是个东西，也不对我。。哎呦，你瞧我这乱的。”贺羽白急得语无伦次。

　　“噗嗤。”月舞笑出声，粉拳轻捶在贺羽白的背上，“你还知道急，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把你抓到官府里去了。”

　　贺羽白看着她娇羞的小摸样，暗地里可惜了，先前只是一门心思的想把她拐回山上去，却是没注意到她的身量压根没有长开，十足就是一个小女娃娃。这要是娶回家去，不说张家不会答应，就是胡元盛那边肯定也会嘲笑自己娶了一个童养媳。

　　牡丹妖会一直保持第一次幻化成人形之时的摸样，不会随着岁月流逝，增长了年纪。也就是说，如果修炼成人形的时候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不出意外你就会几十年，几百年，甚至是几千年都是二十年华。

　　换句话说，你初次成人形的时候是幼童的摸样，那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是童颜了，除非了你在修炼的过程中悟出门道或者是得到高人的相助，你才能有机会变成正常人的摸样。所以在妖界中，牡丹妖是唯一一个不能随意变身为各个年龄阶段的妖怪。

　　月舞看着他一脸纠结的样子，多年同席而坐，同塌而眠的默契，自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轻叹道，“你还是走吧，我自己都对以后的日子感到不安，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想着儿女私情。”

　　“我现在已成半人半鬼的怪物，不知道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跟普通人类一样生老病死？说不定，有一天这副肉身腐了烂了，我的魂魄也就跟着散了。我不希望你看到我满脸皱褶的丑摸样，更不愿意你看见我成了孤魂。”

　　终于说出来了，没有想象中觉得轻松，反而有种喘不开的感觉。心就跟被千万根针扎了似的疼得厉害，这就够了吧，他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可以安心回到蛇山继续做他逍遥的牡丹妖了，而自己就留在这孤寂的人间守着龌龊的秘密，忐忑不安的熬着，直到秘密被揭穿的那天。被人们用火把烧成灰也好，被打得魂飞魄散也罢，总归是要了解的。

　　霸占张月舞的肉身这么久，月舞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自卑，直接面对自己内心的不安，贪图享乐了这么久，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金枝玉叶。原来自己是多么的丑恶，一个游荡人间的孤魂而已，凭什么享受着锦衣玉食。

　　想着想着，张月舞鼻子一酸，眼泪簌簌的落下，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进了这肉身，让贺羽白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