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潭洞的童话（清潭洞爱丽丝同人）》吴良子

8、八、梦与现实

　　找工作的期间，徐允珠抽空在漫画屋借了很多童话看，开朗活泼的小甜甜、勇往直前的爱丽丝、坚韧勤劳的灰姑娘……在姑娘们努力拼搏的时候，而王子通常只会出现在高高的城堡上，代表着一个虚幻完美的身份。面容模糊的他们会希望到了适婚年龄，公主就像豌豆一样在自己的后院长出来，经过一见钟情的邂逅，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这种圆满结局却只能存在在一本本蒙尘的书中，连小孩子都不再相信的童话里。

　　徐允珠不得不承认，她与车胜祖的故事便始于俗套的一见钟情。

　　2006年的巴黎，这一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别早。在来自北冰洋的强烈冷湿气压的影响下，厚厚的积雪来不及融化，便在路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徐允珠如一只企鹅一般，笨拙地在雪地上行走，赶着去学校。不知被谁从背后撞了一下，她脚步不稳，不由惊叫起来。身子往前滑去，眼看就要跌倒，允珠吓得闭上了双眼，却感觉自己撞入一个柔软的怀抱里，停住了滑行之势。

　　“啊哟喂！”带着忠清道方言的感叹声从头上传来，听起来那么的亲切。

　　徐允珠一边不住道歉，一边抬起头来看着那人。这是一张典型的东方人的面孔，雪后的朝阳正好自他的黑发顶上洒下明媚的光，英俊的年轻男子如阿波罗一样耀眼。

　　“小姐，滑得不错，不如一起来滑冰吧。”男子露齿一笑，不由分说拥着她，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转起圈来。不谙运动的允珠尖叫着紧紧抱住了他的腰，随之忍不住欢笑起来，在他怀中看着雪花在空中飞舞盘旋。

　　坠入爱河，竟是如此简单的事，不论贫穷、富裕，不论疾病、健康，一眼万年，只想生死相随。徐允珠这一刻才明白结婚誓言的真谛，纯粹的爱与其他都无关。从小便立志嫁入豪门的徐允珠，为之奋斗了多年的理想，一夕间土崩瓦解，却甘之如饴。

　　车胜祖，这个霸道而不失浪漫的男人，带着允珠在巴黎街头疯狂奔跑，肆意欢笑。沿着美丽的香榭丽舍大街，步行到凯旋门，两人分吃着一个可丽饼，却无比香甜。一人带着一块画板出去写生，相依相偎在塞纳河畔，常常因痴看美丽的日落而忘了落笔，任由洁白的画布被晚霞染上一抹嫣红。

　　徜徉在蒙马特高地的秀丽小径，穿过小丘广场，车胜祖在爱墙上寻找用韩文写就的“爱情”二字。徐允珠仰头看着墙上方的那幅漫画，美丽的蓝衣女郎身旁写着一行小字，她念道：“Soyons raisonnable，exigeons l’impossible。”

　　“保持理智，勿要强求吗？”车胜祖回过头，痛苦地捂着胸口，摇头叹息，如念台词一般，“可是在如此美丽的你的面前，让我如何保持理智，如何不去强求？”他说着，向徐允珠伸出双手，一脸期待地注视着她。

　　徐允珠微笑地抓住了他的双手，依偎在他温暖而宽大的怀中。车胜祖凑到她耳边低语：“说你爱我，快说你爱我。”

　　“我爱你。”允珠甜蜜地回应道。

　　“Je t’aime。为了爱情，我可以抛弃一切。”车胜祖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旁人的起哄与祝福声让徐允珠有些不自在，不禁涨红了脸往他怀里躲了躲。而车胜祖却享受着这些，闭着双眼，深情拥吻。

　　片刻之后，车胜祖放开允珠的唇，保持着相拥的姿势，放声吟诵起莎士比亚的诗歌来：“啊……我绝不承认两颗真心的结合会有任何障碍；爱算不得真爱，若是一看见人家改变便转舵，或者以看见人家转弯便离开。哦，决不！爱是亘古长明的灯塔，它定睛望着风暴却兀不为动；爱又是指引迷舟的一颗恒星，你可量它多高，它所值却无穷。爱不受时光的拨弄，尽管红颜和皓齿难免遭受时光的毒手；爱并不因瞬息的改变而改变，它巍然矗立直到末日的尽头。我这话若说错，并证明不确，就算我没写诗，也没人真爱过。”他仿佛正站在舞台的最中心，充满着活力与自信，散发着男主角的光芒。

　　听着众人的喝彩声，车胜祖将额抵着徐允珠的额，冲着她雀跃地挑挑眉，得意低语道：“能在爱墙下说‘我爱你’，是多么浪漫啊！为了向你完美表白，我可准备了很久呢！”

　　徐允珠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早已中了一种名为“车胜祖”的毒，霸道而甜蜜，甘愿死在其中。以至于婚姻大事也显得如此简单，甚至可以称之为草率了。

　　之后一个晴好的周末，不顾天气寒冷，车胜祖固执地要允珠穿上一套白色的衣裙：“我觉得你应该穿这件，会和今天要去的地方很配呢！听我的话就对了。”

　　“可是要去哪儿？”被他推搡着坐上一辆租来的跑车，系上安全带，徐允珠问道。

　　“嘘……”车胜祖将食指按在她的嘴唇上，神秘道，“现在不要问，我的宝贝，让我们时刻保持一份惊喜。”

　　车越行越远，渐渐已不见路两旁的高楼大厦，只剩冬日荒凉的农田。茫茫一片空旷中，只见一座尖顶白墙的小教堂矗立在蓝天之下，分外精致庄严。在教堂前停下车，车胜祖帮着徐允珠打开车门，挽起了她的手，口中哼起了《婚礼进行曲》。允珠以为这又是他的一个小小玩笑，莞尔随他一同走进了教堂，随着进行曲的节奏庄严地、郑重地走着，沿着长长的走道，一直到达了圣坛前。

　　车胜祖突然单脚跪下，变魔术一般拿出一束鲜花，对允珠道：“允珠，你愿意嫁给我吗？在今天，在这一刻，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徐允珠看着胜祖眼中的深情与期许，心头也感受到了这份热情，不由笑着点了点头。车胜祖欢呼起来，将花束放在允珠怀中，又择下其中一朵小心地插到她的鬓边，吻了吻她的脸颊，道：“今天你就是我最美丽的新娘，我将用我拥有的一切来爱你。”

　　徐允珠将好容易要回来的结婚信物放在手中把玩，微微出了神，连徐浩民什么时候回来都没察觉。

　　“怎么在看这些？”徐浩民伸手拿过徐允珠面前摊开的书，看了看封面，便又递了回去。

　　“也许我也应该试着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毕竟世界在改变着。”徐允珠放下手环，笑道，“说不定童话般的女主角又重新开始流行了。”

　　“再怎么改变，也不会像童话书里写的那么好吧。”浩民也笑了起来，“如果真是那样，我希望有个神仙教母，赐予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做梦吧你！”允珠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