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有关出大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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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才人在屋里子滚了一天一夜，那娃儿总算是落地了。期间隋幼卿多次劝皇后去休息，然而皇后依然以无与伦比的职业道德为依托，坚守在苏才人产房的门口。
这特么简直是自虐狂。隋幼卿挑着马上就沉得挑不住的眼皮子偷偷骂了好久……是的，皇后都不休息，你一个嫔妃干嘛想休息的事儿呢？人家皇后带你来便是天大的好处了！
所以她也只能一脸三生有幸满心狂奔羊驼的陪着皇后。
当那屋子里的产婆终于一脸激动地奔出来时，隋幼卿几乎觉得自己头一晕马上就要昏倒。那倒不是因为产婆子身上一股热血混合着黏液的腥味，却有多半是“老娘终于解脱了”“她再生不出我都要累死了”“艾玛母爱的力量太强大了”的繁复思绪一起涌上心头的感受……
“娃儿落生了？”皇后原本也是恹恹欲睡了，见得那产婆子跑来，不能不提起精神问道。
“是！是个……公主。”产婆小心翼翼地回答。
公主好，公主最好。隋幼卿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猜，皇后此刻多半也是如释重负了。
果然，皇后叹了一声：“可惜不是皇子，陛下要失望了。”
嗯，不是皇子，陛下大概会失望，可您大概就放心了。否则这话音里头，怎么一点也没有“失望”的情绪在呢。
那产婆讪讪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此刻，不管顺着皇后的话一同叹惋为啥不是个皇子，还是公开唱反调夸公主的诸般好处，那都是吃饱了撑得慌的行为。
还好皇后没有把这场子冷下去的打算，她摇了摇头，又道：“小公主身子可好？”
“回皇后，小公主眼下是比寻常的小孩儿瘦小了些。”婆子道：“不过哭声还算响亮。”
“那是福气。”皇后道：“罢了，本宫也不多留了，你们伺候着苏才人，须得小心着，她早产伤身子啊。”
似乎是为了照应皇后这句话，屋里头直接传来了一声惨叫。
隋幼卿原本松下神经已经快睡着了，听得这一声惨叫，吓得一个激灵就彻底清醒了。她无比痛苦地意识到，自己今天怕也是睡不着了……
“怎么了？”皇后也是一惊。
里头窜出来个宫婢，她一身是血，叫道：“苏才人那边不好了！出大红了！”
大红……每一部宫斗小说里必然出现的事件之一。隋幼卿挂着一张死脸，看着皇后，宫婢挂着一脸惊恐，看着皇后，总之这屋子里的人都看着皇后——如何处置落大红的妃嫔，这是宫斗考试中经常出的作文题，但是，写成什么样，那就要看答题人的心情了。
“大红？！”皇后悚然变了脸色：“快传人救治啊！还在这里呆愣着做什么！”
难怪她变色，这产后大出血，放在现代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儿，情况稍有不对，就直接剖了，哪儿有大出血的可能？就是真的出血了，也不是救不回来。然而放在古代，这种没有输血技术的地方……
谁敢大出血，谁就十有八九要冠上红颜命薄的美誉，那一缕儿芳魂啊，就此烟消云散，再难重见……
隋幼卿不禁重新思量了一下自己的考虑。皇后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苏才人早产，她不信皇后在这里头全然没有牵涉，然而皇后若有牵涉，这一瞬的惊慌，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是因为，她还不想通过这件事来弄死苏才人？
此时那宫婢已经慌张地滚到外头去传御医了。其实御医来又能怎样呢？他是个男人，连产房都进不得，只能在外头根据产婆的口述下达指令而已。隋幼卿看得这场面，已然有八分确定，苏才人怕是活不成了。至于她那小公主，能不能活，还要另说。
又过了两个多时辰，里头终于进入了死一样的宁静。隋幼卿已然接近两天没合眼了，此刻坐在外头就和个死人没两样，然而再也听不到里头的声音的时候，她还是……
非常是时机地扭过头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面容，肃然不动。
产房的门开了，两个时辰前惊慌失措的宫婢又走了出来，只是，此刻她的脸色不好至极。隋幼卿看着，觉得自己大概也就是这副快死了的德行。
“苏才人怎样？”
还不能不说是皇后，这镇定得，这伟大得，这熬了两天嗓子不干脸不黄，还能问出这话的！换了别人未必还撑得住呢。
“她……才人不在了。”那宫婢极小声地回答。
这回答一点也不奇怪，这时候大出血，能救回来，才是奇怪。隋幼卿将目光移向皇后，皇后只是合了眼，念了声佛，道：“苦人儿呢。”
苦人儿？隋幼卿对于这句话表示没办法给出评论。
“这也算是……”皇后沉默了一会儿，睁眼道：“好生给她发送了吧。小公主也可怜见的……要不，柳贵嫔你抱回去养着？”
隋幼卿咬了嘴唇，这次她破天荒没笑，没做出任何温婉的意态表示，答得很干涩：“嫔妾不想。”
人家收养小男孩是为了生个小男孩，你给我塞个刚死了娘的公主算毛线？再者这时代孩子死亡率那么高，这还是个早产的，万一她挂了，我和谁解释说不是我虐待的？
“哦？”皇后大抵是不曾想过这贵嫔会直接出言拒绝，奇道：“怎么，柳贵嫔不是心地仁善么？这小公主没了生母……”
“嫔妾和苏才人不睦。”隋幼卿索性道：“皇后想来也知道……若是将小公主交予嫔妾抚养，嫔妾虽然会竭力提点自己莫将对母亲的怨恨发泄到孩儿身上去，可未必便能始终如一地疼爱这小公主。加之小公主早产，身体不知如何，若是个多病灾的，嫔妾还怕人指斥嫔妾虐待。”
“……你也是陛下的妃嫔！姐妹之间……”皇后皱了眉，道：“苏才人尸骨未寒啊。”
苏才人本来还不会死呢。隋幼卿心中暗道，口上却说：“嫔妾知道，论理嫔妾不该推拒的，只是……强扭的瓜未见得甜，嫔妾将所思所想尽皆说出来，要不要让嫔妾抚养公主，到底还是您定夺。”
皇后正欲说话，便听得门口响起男子的声音：“既然柳贵嫔有这顾虑不愿抚养，便把小公主交予苏贵嫔吧！”
皇后立刻便站起了身，隋幼卿也立刻跪了下来，低声道：“嫔妾多谢陛下体恤！”
“朕也是为了小公主——朕来晚了一步啊。”皇帝叹息道：“还好你肯说出来，否则真要将公主交予你抚养，只怕你与她都不十分好！”
“嫔妾知道这样犯宫中忌讳，然而……不敢不说。”隋幼卿道。
“……苏贵嫔愿意养这小公主？”皇后却岔开了话题，道。
“回皇后，这小公主是嫔妾堂姊的女儿。若说起来，这宫中也就是嫔妾与她血系最近。想来将小公主交予嫔妾，堂姊她，身后也能安息。”苏贵嫔话说的八风不动，倒是挺有几分皇后的风格了。
隋幼卿跪在地上，听得分明，心中却一层层缠上来疑惑。
苏贵嫔，到底知不知道她“中药”的背后是谁在指使呢？苏贵嫔和苏才人，是如她们面子上显现的一般不睦，还是……
“那么便给苏贵嫔领走吧。”皇后脸上浮起笑容，道：“有人愿意疼爱这小公主，本宫就放心了。柳贵嫔也起来吧，你和这小公主没有母女缘分啊。”
隋幼卿依言站起，道：“人与人相聚皆是有缘。若无有苏贵嫔，嫔妾养了，那也是母女缘，只怕不是善缘。若是孽缘，那不若不结了。”
“这倒也是实话。”皇帝温言道：“虽然不中听。”
隋幼卿感激的抬头望了他一眼，正与他目光相撞，忙羞赧地低下了头，脸上却洋溢起一股挡都挡不住的喜色来。
这因为他一点儿恩赐便如此幸福的神态，皇帝自然能看到。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有关出大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