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拯救计划》大妙妙菇

28、白花的心想事成

　　赵唯贞看住她，面现犹豫，踌躇道：“急不得？你不着急？”

　　“我有什么好急的？现下回宫，便是送死，”隋幼卿道：“总要挑个合适的时候才是。”

　　“可是，红颜易老……陛下身边容颜好的女人太多了。他若是看上了别人，你该如何？”

　　“表兄说这话，担心的大概不是我吧？”隋幼卿笑道：“你是怕，我拖得久了，失了陛下心意，就算能再进宫，也无力为隋家姐姐张目，对不对？”

　　“……”赵唯贞面上现出难堪之色，像是不愿承认，可终究，还是点了头。

　　隋幼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清清嗓子，却只道：“柔亦以为，不会如此。陛下若真为柔亦吐血，又岂会因几个月不见，便忘了柔亦……如吐血之事本来便是假的，那么，便是柔亦此刻进宫，陛下也未必就会欣喜。”

　　赵唯贞微叹一口气，道：“你这样说也是有道理，可我……实实是不敢大意。”

　　“大意了又如何，不大意，又如何？柔亦在宫中，已然是步步当心的，可结果呢？差点儿把命都送了。大抵是命中有的终归就有，命中没的，算计了也不会得到吧。”隋幼卿道：“表兄，我只有两桩事儿相求。你若皆能做到，柔亦定会进宫，弄死那恶妇。虽不敢说能为丽妃昭雪冤屈，但至少，也是为她和柔亦自己，报这一箭之仇！”

　　“你说！”赵唯贞忙道：“但凡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其一，请表兄去告诉我爹娘，我还活着。做女儿的不孝，不能随身伺候，也便罢了，如何还能叫爹娘为这虚假的死讯伤怀？”

　　“这自然无妨，是你孝顺。”赵唯贞丝毫都没多想，一口应承下来：“第二呢？”

　　“其二，宫中朝中，无论发生什么，表兄知道了都一定要告诉我。”隋幼卿道：“您是太史令，进宫的机会不少，若是细心观察，大概也能知晓些宫中的事儿。柔亦不敢说聪明，然而在宫里头待得久了，也能提前看出点儿什么。”

　　赵唯贞怔了怔，道：“你是说，你想知道宫中在发生什么，好……伺机而动？”

　　“是呢。”隋幼卿笑了笑，道：“柔亦无能，在宫中没留下什么眼线之类的人儿，所以，还得是表兄辛苦了。”

　　“辛苦是称不上，我也有求于你……”赵唯贞沉吟片刻，才道：“然而，宫中许多事儿，是不能往外传的……”

　　“柔亦算是外人？就偏会将表兄说的话说与别人，害得你受牵连么？”

　　“你进了宫，性子什么的，倒与从前不似了。”赵唯贞叹道：“虽是爱说这样的抱怨话，只是，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你与幼卿……”

　　他不再说下去，隋幼卿心中却是一惊。

　　“我与……隋家姐姐，相像？”

　　“是。”赵唯贞突然抬眼，瞥了她一眼，道：“你也休怪我说这话，我最不喜欢你撒谎。如今……我觉得，你今儿说的不像是假话。”

　　“大概是我更会骗人了，表兄看不出了吧。”隋幼卿心中虽动荡，口上却这般道。她哪里敢叫赵唯贞再沿着她像“幼卿”的思路想下去？原本便是同一个人，而今日她心绪不稳，未免装得不太像。如若叫赵唯贞再观察下去，她怎么解释？因为你喜欢隋幼卿所以我故意模仿她么？

　　“……”赵唯贞竟微微叹了口气，道：“你骗不骗人，与我是无甚关系的。只要……你会为她报仇，赵唯贞这一辈子，都深深感念你。”

　　“只靠我自己，是报不了仇的。”隋幼卿微微笑了，道：“对了，表兄，世人都以为陛下是因为我死了才吐血的么？”

　　“事情不就是这样？”

　　隋幼卿微微颔首，道：“柔亦总觉得不会这样简单。皇后是个审慎的性子，如若陛下未曾授意，她怎么敢杀我，还将‘尸体’送出宫外丢弃？如若陛下真的这样在乎我，又为什么不遣人寻回我尸骨安葬呢？”

　　赵唯贞面色一僵，道：“这样……这……”

　　“宫中出了什么事儿，那都是有道理的。”隋幼卿看着他，道：“这事儿蹊跷，所以柔亦现下还不想回宫，不想掺进这一滩浑水里头搅合。表兄……你说这世间，当真有鬼神么？”

　　赵唯贞许是不料她突然问出这话，一惊之下，忙道：“那自然是有的。”

　　“人做了错事，鬼神自然也是知晓的了？”

　　“那是一定。”

　　“皇后便不怕报应？”

　　“……你……”

　　“柔亦听说，有个词儿，叫指桑骂槐，还有一个词儿，叫心生暗鬼。”隋幼卿抬眼，与赵唯贞对视，道：“表兄可不可以借着天象鬼神之说，暗暗打探一下陛下与皇后对这事儿到底是什么意态？”

　　赵唯贞微微蹙眉，道：“近日天象一切若常，硬要说有什么不妥，怕是陛下不会相信啊。”

　　隋幼卿抿抿唇，道：“近日不便，那就再拖延几天，这是无妨的。既然鬼神知晓皇后做下的恶事，怎会不示警？只是真有那天兆之时，表兄千万注意说话，莫让皇后觉得你也与此事有牵连，意图为柔亦或者丽妃报仇什么的，那便麻烦了。”

　　她原本想暗示赵唯贞搞点儿幺蛾子的。天雨粟鬼夜哭什么的，说来都不算难弄，然而这赵唯贞是太史令，最是信鬼神天象，如何肯干这种事儿？若是告诉他，多半他还要嫌她亵渎神明呢，这话自然是说不得。

　　但是，她这说了皇后干了坏事一定会引来天怒，便是给了赵唯贞暗示——天象怎么可能夜夜不变？只要有什么不吉祥的变动，你便往妇人失德上发挥便是。

　　赵唯贞的脸色有些难堪，但僵持一阵子，还是点了点头，道：“也好。”

　　隋幼卿也叹气，表现出了更加强烈的忧桑：“柔亦知道，表兄不愿做这样的事……然而，若皇后做下的恶事得不到上天警惩，这世上还有何公道正义可言？”

　　她这话说的，原本是叫赵唯贞借题发挥，却也不曾想到这世上什么巧合都可以发生。比如，刚说完这话，当晚就是一场好华丽的流星雨……

　　流星雨是非常值得借题发挥的东西啊。就算是在现代，这玩意儿对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意义，比如说有人想许愿，有人想看，有人想一闪一闪亮晶晶数遍天上小星星……

　　可是对于这个年代，这中天起云，星陨如雨的事儿，够让皇帝伤怀好一阵子——朕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儿了，上天要这么警示朕！？

　　他当然是惶恐不安的，他惶恐不安了，文武百官也就只好跟着惶恐不安。

　　当然了，光是惶恐不安大抵不甚好。所以太史令诸人，自然也要为皇帝的祭天求福四处奔忙。这一累，赵唯贞便隔了好些天才来同她说这流星雨的事儿。隋幼卿等得心焦，然而到底算是等到了好消息。

　　这流星雨，自然是有些重要的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了。皇帝同志诚恳地检讨了自己，觉得自己没干过什么荒淫无道的破事儿……

　　皇帝的爹娘都入土为安了，所以，能引起这样规模的灾祸的人，岂不就只剩下了一个么？

　　当然，臣工是不能直接说出什么“皇后干了天打雷劈的事”之类的话的。所以，赵唯贞特意过来，便是要问隋幼卿，该如何提点皇帝这皇后做的破事儿……

　　隋幼卿的伤虽然是好了，可毕竟伤了元气，没事儿便喜欢歇着。赵唯贞午后过来，她才睡罢午觉，正是慵倦之时，听他来了，方勉强整了精神，收拾一番出来。

　　这赵唯贞的表情却是急切得很，见她，便道：“陛下似是疑皇后了。”

　　“哦？”隋幼卿料到有这一出，然而这亲耳听到，同单是自己去揣测，却又有不同。她这下听了，便不禁打起了精神，道：“陛下是如何作为的？”

　　“陛下说，会不会是中宫德行有失……”赵唯贞道：“我当时亦未敢直言，只好道这中宫的事儿，我不甚清明。然而陛下圣闻，事事该有见解的。”

　　“这话……”隋幼卿微微笑了：“答得不甚好，然而到底不差。表兄今日急急来寻我，怕不止是为了告诉柔亦这好消息吧？”

　　“陛下只问了这样一句，我敷衍过后，便再不追问。”赵唯贞道：“以你对陛下的了解，我该再暗示些什么不？”

　　隋幼卿忙摇头，道：“千万别！陛下会问这话，多半是知道我的事儿是冤案了，可他不曾处置皇后，只问这一句，还说明不了什么吗？表兄若是问了，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丽妃死了，他不伤心，我到底还能想通。可你，他为了你会吐血，如若让他知道你还活着，未必不会保护你啊。”赵唯贞道：“你何必如此自苦。”

　　“我啊……每个妃嫔，都不过是他的玩物罢了。也许很心疼，不过，终究是玩物。”隋幼卿道：“譬如表兄豢养了猫狗，养个几年，猫狗惹了姑妈不快，她叫人给打死了，表兄大抵也会伤心，可难道，你会为了这个与姑妈断绝母子天伦不成？”

　　“这……”

　　“皇后是他的妻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中宫主位，不能擅动。陛下便是知道我的‘死’有蹊跷，可也没有证据一定是皇后而非丽妃所为，他又怎么能轻易与皇后撕扯开来？更何况，皇后还有个娘家，还有朝野重臣对嫡系的支持。便是人人皆知皇后杀贵嫔害丽妃，那又如何？她若被废被杀，便是后宫根基动摇，如何使得！”

　　“照你这样说，皇后岂不是扳不倒的？”

　　“扳自然是扳不倒，然而一个人的结局，未必是被打入冷宫凄惨度日才叫被报复呢。”隋幼卿轻轻笑了，道：“陛下不会公开和她破脸，可未必就不会私下纵容有人害她！表兄可明白？”

　　“不明白。”

　　“呵……表兄可知道，宫中还有个于贵嫔？若是无事，倒也可以打听一番她最近过得如何，于贵嫔若是又得宠了，我便大抵知道这宫中情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