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fiv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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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上尉，你的伤势恢复得很好，只要这次航行时间足够长，您的伤绝对能在开战之前好。”约瑟夫检查完蕾蒂雅手上和头上的伤口，微笑着说。
“那我别的地方的伤口不要紧吗？”出乎蕾蒂雅的意料，约瑟夫根本没有要检查她腹部伤口的意思，她有些好奇地问道，随后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万一对方刚好忘掉了呢？这不等于是提醒人家了嘛！
“是这样的，给您处理伤口的是科纳医生，他说他在您腹部的伤口处上了一种疗效很好的药，大概三天换一次就好了，上尉自己就可以解决。不过抹上药了以后，不到时间是不能随便拆开绷带的。临行前，他还把药留在了我这里。”约瑟夫从医药箱里面取出了一罐药膏，递给了蕾蒂雅。
“科纳？你说的难不成是塞德里克·科纳？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家港湾？”蕾蒂雅震惊了。塞德里克·科纳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医生，他传闻中他有着起死回生的高超医术，因此无论是皇家贵族还是王公伯爵，都下重金想要将他纳入自己帐下，但是这位仁兄偏偏是个行踪诡异不定的人，全国各地都有他出没的消息，让人搞不清楚他究竟在什么地方，当然，据说他本身也不愿意和王公贵族扯上关系，所以深居简出神出鬼没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了。
“没错，就是他。我也很纳闷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刚好就在我们要给您检查伤口的时候进来，说他是被别人派来专门给您处理伤势的，他还给了院长一份文件，院长看了以后就同意了，所以您的伤情我们也是在他处理完之后才得知的。”约瑟夫捻了捻上唇的一点胡须，说道。
被别人派来的？她还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能使得动这位大神的人类存在。蕾蒂雅把药罐打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和她腹部的那个伤口上抹的药是一样的味道。
啧啧，这一罐都不知道要值多少钱啊。蕾蒂雅看着药罐里碧色的、晶莹剔透的药膏，在心里感慨道。
“嗯，非常感谢你格林医生，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还有事情要忙，您也回去休息一下吧。”蕾蒂雅合上药罐，微笑着对约瑟夫说。
“那我就不打扰上尉了，上尉晚安。”约瑟夫也很识时务地站起身，退出了蕾蒂雅的房间。蕾蒂雅目送着他离开，长叹一口气，一面在心里哀叹着自己被剥夺的睡眠时间，一面坐到桌子前面，摊开纸，蘸好墨水，开始动笔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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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全是你一个晚上写出来的？”诺灵顿翻看着手里足足有几十页厚的手写资料，略带了些诧异地看向站在自己桌子前面的蕾蒂雅，但随即就无言了：面前的某个人身姿挺直，一副标准的军姿模样，当然，除非你忽略她紧闭的双眼和匀称绵长的呼吸。
她睡着了。
诺灵顿分明感觉到一种名为“无力”的感觉涌遍全身。虽然他很清楚他的这位上尉天生就喜欢睡觉，连列队集合的时候也不例外，跟几辈子没有睡过觉一样，但是也从来没到这个地步。如今长官就在面前这位仁兄还是睡着了，可见昨天晚上忙到了多晚，可能才刚写完就拿上来了。
诺灵顿无奈，他站起身，伸手去扶蕾蒂雅，却不想她晃了两晃，最后就直挺挺的朝后倒去，诺灵顿慌忙一步上前，赶在蕾蒂雅后脑勺着地的前一秒把她扶住了。但是被扶住的那个人完全没有自觉，依旧会睡得安安稳稳，连呼吸都不曾乱一分。
估计现在海盗打上门来他都不会醒。诺灵顿这样想着，把蕾蒂雅扶到了床上，让她好好睡。
倚靠着自己的那副躯体很轻，也很消瘦，这一点他在皇家港湾扶住他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琼斯思维敏捷冷静，办事能力很强，是他在就任海军军官以来最满意的一位下属，但平日里他自觉对这位下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照，无非是上司对下属的普通感情罢了。可是直到两天前海盗入侵皇家港湾，在海盗莫名其妙全部退去之后——虽然事后他才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抓走了伊丽莎白——他从吉雷特那里得知，琼斯的部下在港口全军覆没，他自己也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在那一瞬间，有一种猛烈如海啸的情感灌满了他的心脏，他甚至能感觉到心脏在袭击之下开始微微发颤。那种剧烈的感觉，在他八岁时看着医生在母亲的房间里进进出出，最后沉重摇头时，在十年前他眼睁睁看着父亲满身是血地从军舰上被抬下去治疗时，在他发现伊丽莎白落水，又被海盗劫持的时候，曾经出现过。
那是一种名为“害怕”的感觉。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是那一刻，他的心里真的确确实实感到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每天看他在集合的时候睡觉，每天看他不带脏字的骂人，每天看他在军队里跟别人打赌赢钱，每天因为各种各样的借口（也不能完全说是借口，因为这家伙确实老是违反军纪）罚他深蹲起，已经成为诺灵顿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成为他的习惯。他不能想象生活中少了这个无视军纪的不称职下属是什么样子，他只知道，他不想让他死。
看着某人熟睡的脸，诺灵顿微微叹了口气，给他盖上毯子，然后回到办公桌后开始翻阅那沓资料。裁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上写满了工整的字迹，将每一个海盗王的出身、经历、所历战争、性格特点都写了，有好些甚至还写了不少八卦内容，除了这些，资料里还整理了海上一些传扬许久的传说，诸如阿兹特克金币的诅咒、鬼船飞翔荷兰人号、聚魂棺、世界尽头、不老泉、科特之剑等等，甚至还有传说中的海之女神科莉布索和飞翔荷兰人号的船长戴维琼斯之间的八卦故事，写的无不详细。
这些东西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诺灵顿抬眼看向某个好梦正酣的人，英气的双眉微蹙。在五年前雷蒂崭露头角之后，他曾经派人查过有关他的资料，却只查到他曾在七年前当过月光女神号商船的一个毫不起眼的水手，但是当了没两三个月，那艘船就失踪了，等找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了被烧焦的残骸，船上的所有船员不知所踪。然而在那件事之后的两年后，雷蒂·琼斯却来到了皇家港湾，加入皇家海军，并且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军事人才了。
那么，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他到底去了哪里，又干了些什么？是什么让他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商船水手，在短短两年时间里成长为一个海军上尉？
而且，还这么了解海盗？
诺灵顿也曾经就这些问题询问过琼斯，但是他的回答永远都只是神秘地一笑和“上司不可过多打探下属的私生活”这一句话。他不说，诺灵顿也查不到，此时只能就此搁置。
不过，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诺灵顿对此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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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蕾蒂雅睡醒的时候，窗外已经是深沉的夜色，一轮淡金色的明月悬在窗外，一阵阵清香的红茶气息萦绕在鼻尖。微微跳动的灯火晃花了蕾蒂雅的眼睛。她揉了揉眼睛，微微坐了起来，然后，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詹姆斯·诺灵顿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拿着羽毛笔正在写着些什么，桌子上还放着一杯红茶。红茶应该刚刚泡好，有着丝丝缕缕的热气萦绕在空气中。暖黄色的灯光微微跳动，映在他两颗翡翠一般的眼眸里，融化成一波波柔和的光晕。他轮廓分明的面容在灯光下有些淡淡的阴影，平日里略有些苍白的面容浮上了一层暖暖的光芒，看上去使得他的面容更加英俊，薄若刀削的嘴唇并不像平日里那样带了些苛刻地抿着，在灯光下饱满润泽……等等我在看什么啊我在想什么啊！
猛然间发现自己已经一动不动地看了很久之后，蕾蒂雅慌里慌张地要从床上下来，结果重现了两个月前的悲剧——被毛毯绊倒一头栽倒在床下。
“琼斯上尉，你每次就不能用点正常人的方式下床吗，你这样很容易让我以为你的脑子里面装的都是稻草。”诺灵顿头也不抬地说，依旧没有停下手头的工作。
又来了，毒舌又开始了！诺灵顿的词锋锋利的堪比他的那柄剑，这是众海军们的心声。当然，被毒舌有的时候也是件很幸福的事——起码对于蕾蒂雅而言是的。
蕾蒂雅奋力从毛毯里挣脱出来，手忙脚乱地把毯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回原位，然后立正，对诺灵顿说：“对不起长官，我实在是太困了，所以……”
“没关系。”诺灵顿放下羽毛笔，抬头看向她，目光糅合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温和：“你昨天晚上确实很辛苦，所以你睡着我并不会惩罚你。如果你现在还困的话，可以回自己的房间去睡，如果不想睡，就去跟格罗夫斯一起聊聊天——今晚他值夜。不过，”他的话锋一转：“我还得谢谢你。”
“诶？谢什么？”蕾蒂雅疑惑。
“如果你再不起来的话，我今晚就没地方睡了。或许，我可以考虑用些不是很温和的方式叫醒你。”诺灵顿对她微笑。
蕾蒂雅瞬间面部抽筋，她就知道，温和什么的全都是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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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航行的日子是极端无聊的，尤其是当你甚至不知道你要追赶的目标到底在什么的时候。于是日子恢复了在皇家港湾的轨道——当然前提条件是忽略诺灵顿日渐焦躁的脾气。蕾蒂雅每天跟吉雷特和格罗夫斯斗嘴打赌【这方面某人最擅长了】，然后看着他们两个输得血本无归站在旁边哈哈大笑，然后被一旁旁观的准将罚去深蹲起，在另外两只同情和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怨恨地深蹲起……日子很平淡，但是蕾蒂雅很知足。
被他的目光注视，真实是一件超级幸福的事情啊。
一个半月后的一个群星璀璨的晚上，又到了蕾蒂雅同学值班的时候，吉雷特因为白天再一次输得血本无归，便坚决拒绝了陪着她一起数星星的要求，悲愤地回房间睡觉去了。蕾蒂雅站在空荡荡的甲板上，扶着船舷仰望星空，忽然间想起，在那艘囚禁她的海盗船上，她透过甲板上的那一道缝隙，看到的，也是这样的星空。
闪烁的，璀璨的，静谧的，美丽的星空。
和“自由”一样渺远的星空。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琼斯上尉。”熟悉的淡漠却好听的声音响在背后，蕾蒂雅回头，看到诺灵顿站在她身后，华丽整洁的准将军服整齐的穿戴在他的身上，俊朗的面容透着一丝微弱的疲惫。
“长官你怎么不休息？”你看看，都有黑眼圈了。
“已经一个半月了，我怎么可能睡得着。”诺灵顿走到蕾蒂雅身边，双手撑着船舷，看着远方海天一体的天际线，声音中是无法掩饰的担心与疲惫。
的确是，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却找不到任何有关伊丽莎白的消息，如果换成她没有诺灵顿的消息，估计早就疯掉了吧。而诺灵顿对伊利莎白的感情，绝不会比自己对他的感情少多少。
“准将别担心，准会找到他们的。斯旺小姐是好人，她不会出事的。”蕾蒂雅词穷地安慰道。诺灵顿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带丝毫笑意的笑容，他垂下头，翡翠般的双眼半掩着，抿紧了薄薄的双唇，修长的手指加了力，紧紧扣住了船舷：“我担心，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晚了……如果真是那样……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看着诺灵顿黯然失色的翡翠一般的双眸，蕾蒂雅很明白他此刻内心的感情，却怎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唉，一个威尔·特纳，一个詹姆斯·诺灵顿，还有一个那么爱着她的父亲，她要嫉妒了。
“我记得，长官你曾经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因为失去了希望，生命便没有意义了。”沉默了许久之后，蕾蒂雅看着无垠的星空，轻声说道，“我们一定会找到斯旺小姐的，说不定明天就能见到她了。所以请准将放心，如果斯旺小姐见到您现在这个样子的话，也一定会伤心的。更重要的是，这个晚上，我可以考虑陪你一起失眠。”
听到最后一句，诺灵顿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蕾蒂雅，蕾蒂雅微微仰头，海蓝色的双眼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深邃。她看着诺灵顿的双眼，璀璨的群星印在他的眸子里，融化在她的心头上，融入汩汩流动的血液中。
“我还从没发现你也会抒情，雷蒂·琼斯上尉。”两人对视了许久之后，诺灵顿微微笑了笑，说道。
“上尉有时候也会看看莎士比亚，而不单单是公文。”蕾蒂雅笑了笑，玩笑的神色完美的掩饰了即将喷薄而出的情愫。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最后都笑了起来。诺灵顿轻轻摇摇头，面上的笑容微微的敛了敛，转头看着她，说：“知道吗，雷蒂·琼斯，有的时候，你让我觉得很难搞清楚。”
“总有一天会搞清楚的。当然，在不出任何意外的情况下，我希望你永远也搞不清楚。”蕾蒂雅靠着船舷，目光望向诺灵顿，淡淡地笑着说。
“希望如此吧。”诺灵顿也看向她，同样淡淡地笑着。
蓝宝石一般的眸子对着翡翠一般的眸子，互相印着对方的身影。这样的场景曾无数次的出现在蕾蒂雅的梦境当中。当然，她从没想过，自那以后，她还有机会同他这样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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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蕾蒂雅是很讨厌自己的这张嘴的，因为它老有着“说什么来什么”的诡异灵验力。比如昨天晚上她为了安慰诺灵顿说“明天说不定就能见到斯旺小姐”，结果在早晨，他们发现远处有一个地方冒着滚滚浓烟，便前往查看，然后就在那里发现了伊丽莎白，以及杰克·斯帕罗同志。
事实证明，这二位的冒险经历还真是够惊心动魄的。原来海盗们需要的不是伊丽莎白的血，而是小铁匠威尔·特纳的，刚好杰克·斯帕罗和威尔还有另外一群在龟岛招来的水手们赶到，人救下来了，威尔却被抓走了，更倒霉的是拦截号被炸沉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诺灵顿的手突然间发出了“嘎嘣”一声），这俩人就被流放了。伊丽莎白烧了杰克的窖藏，这才把他们引过来。
烧的还真是时候。蕾蒂雅心想。
讲完他们的历险经历后，伊丽莎白便要求要开船过去救威尔，但是她的父亲一口回绝了她，表示现在她的安全最大，既然她获救了，那么就直接回皇家港湾就可以了——不得不说蕾蒂雅在听到这话之后对斯旺总督的好感度下降了30个百分点，好歹人家是为了救你女儿才当海盗的啊，要是没有威尔，伊丽莎白现在估计都已经变成海面上漂浮着的一具骷髅了。
“那个少年的命运的确值得叹息，但是是他自己决定要当海盗的。”“为了救我，为了不让我出事！爸爸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样做过分了吗！”伊丽莎白显然也急了，她对着斯旺总督大喊道。
“咳嗯，请容许我表达一下我的专业意见！”杰克从穆洛伊和穆托格的手里挣脱出来，迈着小猫步一步一晃地走向了他们，斯旺总督和诺灵顿则步调一致地对望一眼然后满脸无奈和烦躁地望天。
“黑珍珠号在那场战斗之后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所以它不能航行的多快。想想吧，黑珍珠号，你在加勒比海上的最后一个敌人，伙计。这种机会你怎么能够错过呢？”杰克眨巴着乌黑的眼睛，用一种鼓动性的语气对诺灵顿说道，期间还有意识地瞟了瞟斯旺总督和蕾蒂雅。
啧，和他老爸除了长相之外真是一点也不像。
诺灵顿微微后退了一点，拉开自己和杰克·斯帕罗的距离，然后一脸冰霜地说：“请记住，我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服务的，我还要为大家服务，斯帕罗先生。”说完后，他转身便走。
“准将，准将我求求你帮帮忙吧，为了我，作为……”伊丽莎白快步跟上去，微微停顿片刻，然后说，“……作为我们婚礼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fiv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