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thre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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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无眠。
当然也没法有眠——今天刚好是蕾蒂雅值夜班……对于某个连集合的时候都能睡着的家伙而言，值夜班真的是一件异常痛苦的事情，所以就连累吉雷特每次也要陪着（其实就是看着）她一起值夜班。不过这一次，吉雷特的存在就显得有点多余了。
天空中布满阴云，没有一颗星星，气氛显得很阴沉。蕾蒂雅坐在城墙上眺望远方早已沉入黑暗的天际线，手里拿着一瓶朗姆酒，然后狠狠灌了一口，感受着那股冰凉甘冽的酒顺着食道滑进胃里，激起身体微微的战栗。
“雷蒂，不要喝了，你今天值夜班，一会儿被巡查的准将发现了你就又要被罚深蹲起了！”吉雷特从蕾蒂雅手里把酒瓶子夺下来，说道。
一听到“准将”和“深蹲起”两个词，蕾蒂雅猛然间清醒过来，慌里慌张就往四下里看了看——还好人不在，不过她也没喝多少啊，一瓶才开了个头呢。
“你今天是怎么了，感觉一直闷闷不乐的。”吉雷特也坐了下来，问道。
“我有不开心吗？”蕾蒂雅反问道，伸手要去夺那瓶酒，好歹要有始有终不是吗？
“还装？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吉雷特把酒瓶子放远让她够不到，然后一脸认真严肃地看着蕾蒂雅的眼睛，说：“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很不希望准将和斯旺小姐在一起？”
“我我我，我哪有！”蕾蒂雅不自觉放大了声音反驳道。不是吧，这就让看出来了？
“那为什么当准将抱着斯旺小姐的时候你满脸非常压抑的表情？跟准将在看到斯旺小姐被挟持的时候的表情有异曲同工之妙。”吉雷特毫不退缩。
“我……我……”来来的，这小子观察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还有，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喜怒形于色了？
见蕾蒂雅已经编不出话来，吉雷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雷蒂啊，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斯旺小姐了吧？”
“……啥？”她又不是女同又何苦喜欢她啊！当然实话是不能说的，但是要她承认她喜欢同性又实在有点困难。于是蕾蒂雅酝酿了一下，叹了口气，很有技巧地说：“……斯旺小姐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果然……我说为什么准将那天要罚你做一千个深蹲起，原来是因为这个。”吉雷特一脸无语。
“……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蕾蒂雅囧了，难道说一千个深蹲起的真实原因竟然是因为有传言说自己喜欢伊丽莎白？这也太扯了吧！
“当然有啊。”吉雷特笃定地说，“你那天喝太多了，吐得很厉害，不仅如此，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准将和斯旺小姐的名字，而且斯旺小姐的名字出现的频率还很高呢。而且更为不幸的是，你念叨的时候，穆洛伊和穆托格刚好把准将找来了，他就把你领走了，然后后天你就被罚深蹲起了。”
“……那我还真应该感谢一下那两头脑子进浆糊的白痴啊。”蕾蒂雅咬牙切齿地说。她念叨诺灵顿是很正常的事情，念叨伊丽莎白……好像是因为那天聊到诺灵顿和伊丽莎白之间的八卦了吧……得，估计是发牢骚只念出了名字，结果导致了一千个深蹲起，准将啊你这也太记仇了吧……
“连我这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准将是真心爱斯旺小姐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们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参加他们二人的婚礼了吧。”吉雷特拍掉一只飞到他身上的虫子，一脸神往，“但愿到时候我能坐个稍微前排一点的位置。”
“嗯，是啊。”蕾蒂雅低下头，淡淡地笑了笑，而后抬头望向远处风起云涌的天际线，轻声说：“诺灵顿准将是个好男人。如果斯旺小姐和他在一起的话，会很幸福。能被这样的人爱上，是一种福气。”
这样说着，蕾蒂雅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诺灵顿——那个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有着一双翡翠一般的双眸的男人——的身影。即便已经过了很多年，她也依旧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阳光下，那双翡翠色的双眼折射出异常璀璨的光芒，随后，他的身影伴随着清晨明媚和煦的阳光，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内。
他就像光神一样，照亮了她暗无天日的生命，扭转了她梦魇一般的命运，给了她新生。在她的心目中，他就是光，是希望，是未来，是爱，是一切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有他的地方，无论有多么凶险，都是光明的，美好的，幸福的。只要能够站在他身边，只要能够让他记得自己，只要能够看到他的笑容，无论付出多少，她都愿意。
看着蕾蒂雅那个悲凉、忧伤却又带着淡淡幸福的眼神，吉雷特纠结了：天啊，斯旺小姐的魅力也太大了吧，先前早就听说那个铁匠铺的小铁匠威廉特纳喜欢她，后来又知道原来诺灵顿准将也早就喜欢斯旺小姐了，现在又冒出来个雷蒂琼斯！唉，陷入爱情的男人啊……
正暗自感慨着，吉雷特却听到空中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诶，雷蒂，这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有点耳熟，好像是……”蕾蒂雅皱了皱眉头，往远看了看，然后惊呼一声：“炮弹！快趴下！”
话音刚落，两个人还没完全趴下，一个炮弹就轰隆一声将城墙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霎时间砖石乱飞，尘土飞扬，城墙的那一头顿时陷入了一片巨大的尘埃之中。“幸好打得不是我们这边，不然就完蛋了。”蕾蒂雅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身上的土，对吉雷特说：“吉雷特，你去找准将和斯旺总督，顺便召集所有现在执勤的海军，我去找那些已经入睡的，动作必须要快，根据刚才炮弹飞过来的时间，攻击者离我们已经不算远了！”
“好，知道了！”吉雷特点点头，和蕾蒂雅朝两个方向飞奔而去。
说实话，蕾蒂雅实在有点想不清楚为什么现在还有海盗有胆子攻击皇家港湾，在诺灵顿率领皇家港湾舰队之后，除了个别瞎眼脑残或者自恃实力甚高的，有点智商的应该都不会来这儿招麻烦的。不过从目前的炮火攻击来看，这伙海盗实力的确够强，堪称蕾蒂雅来到皇家港湾后最强的一伙，敢来这里抢劫确实也有点家底。看来，这次就要看诺灵顿的强大人品能不能继续发挥作用了。
“这真的只是一艘船发动的攻击吗？也太猛烈了吧！”吉雷特冲正在往这边赶的蕾蒂雅和另一个海军上尉格罗夫斯大声喊道，但即便如此，他的声音在隆隆的炮火声中依旧甚不清晰。格罗夫斯看着远处在闪烁的火光中隐隐约约的船，说：“这艘船来得蹊跷，我担心……”
“你们还在那里闲聊什么！格罗夫斯，你负责那半边的炮火攻击，注意火力集中，瞄准海面上的那些火光！吉雷特，琼斯，你们两个个带领一队人马去城镇里面加强防御，如果已经有海盗入侵了的话，就地解决！”诺灵顿打断了格罗夫斯的话，然后迅速给他们三个人安排了相应的任务，自己又立刻转身投入到战斗指挥之中。
“是，长官！”三人应声道，随后各自奔向各自的岗位。
等蕾蒂雅和吉雷特各领着一队海军赶到港口时，已经有不少船只被弃置在岸边，而海面上还有海盗在往岸边划来，他们两个紧急商议了一下，决定由吉雷特率队到城镇里解决那些已经上岸的海盗，蕾蒂雅留下来防守海岸线。吉雷特离开后，蕾蒂雅命令手下一字排开，向海面上的海盗开枪。在枪林弹雨中，不少海盗中枪落入水中，但还有不少海盗躲了过来，爬上海岸。
“准备迎敌！”蕾蒂雅大喊道，随后拔出剑，带头冲向了海岸线。士兵们见长官开始动真格的了，也大喊着向海盗扑了过去。在一片刺耳的刀剑撞击声和枪响声中，激战开始。
不得不承认，这群海盗真的是很强，这一点从他们毫不退缩的战斗状态就可以看出来了。不过，一般的海盗都是因为贪欲才走上打家劫舍烧杀抢掠的路，所以战斗力比较强，毕竟保家卫国这样的口号和真金白银比起来确实苍白多了，但是强悍到这种地步的，也着实是罕见。这些海盗各个以一当十，身中几剑几枪依旧狂吼着进攻，必须得一剑穿心或者一枪爆头才能解决。蕾蒂雅隐隐觉得势头不妙，但是事态实在不容许她分神。等好不容易把这群海盗解决，蕾蒂雅的人马也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
“上尉，这些尸体怎么办？”一个士兵问道。蕾蒂雅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海盗尸体，说：“先不管他们了，直接入城，把城里的那一群也灭了。”
就在这时，一直布满天空的阴云微微地被风撕开了一条缝隙，一缕月光从缝隙中倾泻而出，倾洒在了港口海盗们的身体上。随后的一幕，令蕾蒂雅在霎时间浑身凉透，令所有海军在瞬间全部倒抽一口冷气，集体石化。
月光下，原本的血肉之躯变成了挂着破衣烂衫的皑皑白骨，而没有被月光照到的海盗，却依旧是原来的样子。有的海盗只有一部分肢体暴露在月光下，那一部分肢体就变成了白骨，而其他的部分依旧如故。
整个港口在瞬间安静下来，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和周围紧张的战势格格不入。
“啊，被发现了啊。”一具尸体突然发声，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其他的尸体，包括月光下的那些骷髅，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苍白色的月光下。那些海盗发出阴森森的笑声，一双双眼睛反射着异常可怖的光。蕾蒂雅握紧了手中的剑，，强迫自己忽视正顺着脊背往上爬的寒意。
“怎么，害怕了吗？现在的海军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女人都不放过。我相信这位小姑娘每天晚上一定很忙吧，嗯？和那些‘饥肠辘辘’的海军们？”那个最先爬起来的，长着一头分成很多股的及肩黑发的黑人海盗冲蕾蒂雅猥亵地笑着，并不断用放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蕾蒂雅，引得其他海盗也跟着用同样的眼神打量她，并同样猥亵地笑了起来。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准确无误地从眉心打穿了那个海盗的头，速度快到他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凝固。蕾蒂雅冷哼一声放下枪，说：“无血无肉的不死骷髅……你们抢夺了阿兹特克金币。”
霎时间，所有的海盗脸上的笑容也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以及震惊。
“知道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啊，海军。”海盗收敛了轻视的态度，连称呼也改了。他抬手抚上那个洞，揉了几下后放下手，那个洞便已经消影无踪了。蕾蒂雅冷笑一声，说：“能对我这个快要死的人讲讲吗？你们到这儿来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很有自知之明。船长会喜欢你这样的人才的，如果你加入我们的话，说不定可以保一条命。”海盗看着蕾蒂雅，语气里透着淡淡的赞赏。
“回答我的问题。”蕾蒂雅毫不退让，一双海蓝色的眼眸折射出异常坚毅的光芒来。
海盗摇摇头，一脸可惜道：“你既然知道阿兹特克金币，就应该知道那上面的诅咒。不过听你这语气……既然你没心思加入我们，那么，我就只能，送你们下地狱了。”
“地狱那种东西，是留给你们这些杀人如麻的海盗的。成为欲望的奴隶，地狱的惩罚也不过如此吧。”蕾蒂雅手中的剑仔细地指着对方的面门，眼中的寒冰越来越坚固，无论是海盗还是海军，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在蕾蒂雅的态度表明之后，剩余的海军也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人数明显要多的海盗。
“很好。”海盗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笑，然后向前一挥手中的武器，大喊道：“攻击！”
“进攻！”与此同时，蕾蒂雅也下了指令，然后带头冲了上去，直取那个黑人海盗。刀剑相撞间划出一片刺耳的铮鸣声，在战斗时发出的嘶吼声中显得异常刺耳，却也异常振奋人心。
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周围海军的惨叫声开始逐渐增多，又逐渐消弭。蕾蒂雅死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往地上看，把心思放在眼前的战斗上——这个海盗在他们团伙中绝对是一个小头目，招招狠辣绝戾，手劲极大。就算剑法再怎么高超，她终究是女孩子，力气上比不过男性，更何况还是这种日夜在风雨中摸爬滚打、杀人不眨眼的海盗。
“咣”的一声，蕾蒂雅手中的剑被那个海盗打飞了出去，因此她短暂地愣了一小下，就在这一瞬间，对方的武器就已经贯穿了她的身体。
“啊！”下腹撕裂般地疼痛使得蕾蒂雅尖声惨叫了起来，她的脸色霎时苍白如雪，豆大的冷汗从额头疯狂滚落，一缕鲜血从嘴角缓慢溢出。
“啧，可惜了这张比龟岛的娘们儿还漂亮的脸，竟然长在一个男人身上，真是浪费。”海盗伸手捻起蕾蒂雅的下巴，猥亵地说。蕾蒂雅仇恨地看着他，硬生生把已经涌到嗓子眼的腥甜味咽了回去。她的右手握住了海盗的武器防止自己跪倒下去，左手则在暗中握紧了火枪的枪把。她微微喘息了一会儿，然后竭力以她现在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抬起左手，对准海盗的眼睛扣下了扳机。
“嗷！”海盗痛叫一声，松开蕾蒂雅的下颔，捂住了被打中的眼球，他那只尚且完好的眼睛里充满了嗜杀之气，随后他用力转动手中的武器，再猛地拔出来，蕾蒂雅还没来得及惨叫，头上又重重地挨了一下，把她打的直接摔了出去。蕾蒂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后头就重重的撞到了一个异常坚硬的东西上，再然后，就只剩下一片漆黑。
“混蛋东西。”海盗将那个已经被打爆的眼球连同子弹一起从眼眶里掏出来丢在地上，对着倒在树下的蕾蒂雅吐了一口口水。他看着满地海军的尸体，给海盗们下了指令：“想去抢劫的去抢劫，你，跟我去那栋楼里面看一看，说不定是武器库。”
一群海盗顿时作鸟兽散，皇家港湾的港口重归宁静。月光重新被乌云严丝缝合的遮掩，红色的鲜血与白色的沙滩上的海军尸体，在夜幕中也不再那么显眼。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thre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