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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欺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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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我和刘大刘二都很细心地尽量把自己弄得干净些,我从玉竹楼的绛莲姐姐那,要来了一根头绳,生平第一次把头发挽了起来,扎成一股,荡在后面,老爹和刘大刘二看到的时候,都呆了一下,笑着说:“没想到小云长得这么水灵。”
到了先生那,那个蛮横少爷的书童把我们拦住了,口口声声说:“我们少爷还没进去呢,你们得给我在这候着。”那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我想也能想到,头一直低着,果然没多久,那个许二公子就大摇大摆地出来了,看见我们又是一阵讥笑。
“喂,怎么低着头,见不得人啊,哈。”
我抬起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这一眼倒是把他看呆了,他杵在那半天没回过神,我心里纳闷,难道真像老爹他们说得,我长得很漂亮吗,以前对着长明河照的时候,水影晃荡晃荡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过了一会,他倒是什么都没再说,扭头就进了屋子。
我们越是念得勤奋,念得蒸蒸日上,那个蛮横少爷越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来欺负我们,尤其以把我弄哭为最终奋斗目标,可惜他一直都没实现。
先生看到了就训两句,没看到我们就只能忍着,先生私下和我们说过:“这院子你许家的,我只是占住来教他们念书,这个许二公子是调皮蛮横了点,但是心地并不坏,你们能忍则忍。”
要说忍,我们自认是很有经验的,渐渐地,当他发现无论多羞辱的言词都对我们无效的时候,他准备运用实际行动了。
今天下了课,我正低头在清扫院子,一双银边的长靴进入了视线,抬头,果然是那张令人讨厌的嘴脸,我不理会,继续低头扫地,尽量把灰往他靴子上扫,看见灰尘扑来,他惊惶地往后腿了好几步,我低着头也能想象那气极的样子。
“喂,越慕云。”
我抬头,一团黑影袭来,不偏不倚地砸在我脸上,是花圃里的土,还连带着一根蚯蚓,正好挂在我嘴巴上,还蠕动了两下,我用力甩了甩头,用手抹了半天,想想差不多该干净了,又继续扫地,刘大刘二也看到了,他们就差什么都不顾不管冲上来就把这个蛮横的家伙打一顿,可是不能,我得忍,我忍。
我低头继续扫地,他似乎对我的反映很出乎意料,觉得自讨没趣,就走了。
打扫完了院子,刘大刘二围过来,轻声问我要不要紧,我笑笑说:“不碍事的,什么脏的我没遭过啊。”
刘二悄悄用手肘碰了我下,我转过头,露出邪恶的笑容,他一愣,马上又心领神会。
开玩笑,我越慕云是让人随便欺负的吗,你一没给钱二没给饭我凭什么忍你。
邪恶的计划,弥漫开来……
天还未亮,一个身影翻进了院子里,不一会又翻了出来。
月光还稀疏地散落着,似乎还有一双眼睛,看着这一切。
早上,我们依旧在门外被拦了一阵,等那个杂子进去了,我们才跟进去,我们若无其事地坐到一边,不一会,只听到惊天动地,惨绝人寰的一声“啊!!!!!!!!!!!!!!!!!!!!”传来,我掩着嘴,努力控制住想狂笑的欲望,刘大刘二也是一脸想笑却强忍着的样子。
被一条条吸血的水螅咬着手臂的感觉,肯定不好受。
这个时候,先生进来了,我心里一惊,先生看到这个样子,皱了下眉,没再多问,吩咐书童去打热水……
良久,良久,那一条条水螅终于不辱使命地功成身退了,许二公子的手那是残目忍赌。我下意识觉得自己有些做过了,不过没办法,人不犯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何况我才放了三条水螅。
他向我们这边走来,眼里的火烧得旺盛极了。
“是不是你们干的?肯定是你们把水螅放我桌里的。”他语气已经有些疯狂了。
“哪能啊,我们上哪弄这东西。”心里想到,庙里破缸连水草都能长出来何况水螅呢,“许二公子,你没证据不要乱冤枉人哦,兴许是这些天潮湿,水螅自己长脚跑出来的,也或许是许二公子你天生长得引水螅把。”我不紧不慢地调侃道。
“少爷少爷,先回去休息把,回头再收拾他们也不迟。”书童愤愤地来搀扶他的少爷,极其鄙夷地瞪了我们两眼,两人狼狈地出了屋子。
先生向我们走来,无奈地叹了两口气,我低着头说道:“先生,对不起,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要是生气,就赶我一个人出去就好了,别赶走我大哥二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小云。”刘大刘二听了这话,生气地瞪着我,虽然水螅是他们抓的,放也是他们放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主意是我出的,再说女子本就很少有念书的,最多是大户人家,那也是请了老师去家里教的,女子上学堂,在现下还是少之又少的。
“丫头,下次不能再这么胡来了。这件事,我会去和许老爷说的,今天就不上课了,散了把。”说罢,先生走出了屋子,连着摇了好几个头。
心里的狂喜早就烟消云散了,只觉得是让先生失望了,还连累了刘大刘二。
另外一个一直被我们忽略的男孩,突然朝我们走来,看了我一眼,我第一次近距离得看他,原来这瘦弱的身躯下是这么税利的眼神,我一下怔住了,却听他开口说:“做的不露半分声色,不留蛛丝马迹,让他哑巴迟黄连,有苦说不出才是上策。”
他说完,风清云淡地走了,我愣了半天,回过神,原来这才是个阴险的主。
之后,事情意外平淡地解决了,我们谁也没被赶走,许二公子吃了教训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蚱蜢,蜻蜓,蟑螂,老鼠各色生物齐齐出动,可惜我都只是不屑地看了他两眼,丝毫没有恐惧的神色。
果然,没多久,被气疯的那个人,竟然是他自己。
“喂,越慕云,我认识的那些女孩子,一看这到这些虫子都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你怎么一点反映都没有啊。”他的语气听起来向是压抑了很久后无奈的埋怨。
我轻笑,也不看他,淡淡说道:“许二公子,莫不是忘了,我本是乞丐,从小与这些蝇虫同住一窝,我还以为许二公子是怕我惦记他们,特地找来安抚我思家之心的,原来是想吓我来的,感情是我错把狼心狗肺识成了好人心。”
他又语塞,极其不甘地说道:“总有一样是你怕的。”
“当然有,我最怕的不就是你了吗。”我以大获全胜的姿态讥讽道。
他灰头土脸地走开了。
自此,无可奈何的许二公子只能被迫过上河水不犯井水的日子,而我,更感兴趣的反而是那个对我说“做的不露半分声色,不留蛛丝马迹,让他哑巴迟黄连,有苦说不出才是上策”的男孩,我问过先生,先生说,他是许家的表房亲戚,借住在许家的。
不过自那以后,他也没再开口说过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