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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夜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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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想,月夜西桥,只有时间和模糊的地点,这一块这么大,到底是桥上还是桥下?桥北还是桥南?根本说不清,我总觉得这诗里还有别的提示,你看每句的三四两字,琼瑰,筠篁,卷帘,闺妇……”
“什么意思?”凌樱迷惑地看着我低声问道。
“琼瑰是指玉,筠篁指竹,闺妇大概就是指那个相思石,至于卷帘我还没有想通。”
“竹林,玉器铺,相思石,你是说和这些有关?”
“对,应该是这样,不过具体的还要等晚上来看个究竟。”
“好,那我们先行回去再作打算。”
我和凌樱一前一后从角落走了出来,离开前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那出佻的玉器铺,总觉得有什么出了差错……
回到客栈的时候,月梵正躺在床上,脸色很是苍白,许惊逸坐在床榻边,紧握着她细嫩的手,微微颤抖着。
“月梵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一个健步走上前去,忐忑地问道。
他垂着的头缓缓抬了起来,眼睛有些微肿,红丝满布,他沉沉地说道:“大夫……说她患了肺痨。”
肺痨……
这个玩笑开得未免太过了……
怎么可能会这样……
“确定吗?可是她……她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没有咳嗽、咯血,也没有盗汗之类的症状啊,怎么可能会这样?”
“那大夫就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我也希望不是啊。”他骤然跳了起来,双手抱着头左右摇摆,颤抖恐惧显露无疑……正如我心里的一样……
“那大夫有没有开药方?”一直站在后面的凌樱突然冷冷问道。
许惊逸指了指桌上的一张纸,凌樱上前拿过药方看了会,皱着眉又把它递给了我。
我看了许久,紧咬了下下唇,开口道:“说实话,我只懂用毒和处理伤口,对于病症了解甚微,不过这些药的确是对身体有益的,或许我们该去问问城里其他的大夫,月梵并没有那些肺痨的病症,可能是那个大夫断错脉了。”
“最好是这样……”三人异口同声地叹道,纷纷看向床上躺着的苍白的女孩,只是短短几个时辰,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凌樱把我拉到屋外,我无措地抚着脸。
“今晚还得去。”凌樱镇静地说道。
“月梵都病成这样了还去?”我急急地问道。
“这不觉得这事发生地太突然了吗?肯定有蹊跷。更何况我们留下来也帮不上忙,不如早日解开谜团,我总觉得月梵的病和我们这次的事情有联系。”
“就不该带她来的。天啊,我居然把她也拖下水了。”我一手撑在墙上,只觉得心口不住地疼。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许惊逸板着脸冷冷地说道:“我不管你们在做什么事,也不管你们和月梵是多好的朋友,如果她因为这事而受牵连,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
凌樱听了这话,一下子怒意上来,开口就要反驳回去,却被我拉到一边。
“他说的对,我们现在只有快点解决这件事才是上策。”
凌樱愤愤地叹了口气,于是连晚饭也没了心情。
碧落鸟来得很突然,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很多。
大致是瑞王已经稳定住朝政,但是毕竟自己有外族血脉,于是不知从哪里弄来个太子的儿子,把一个三岁小娃拎上了台,即日登基,他自己则以摄政王的名义把持朝政。朝里不少老臣都纷纷上书衣锦还乡,想来也是被逼无奈,瑞王事先安插的心腹逐渐接手了各个枢纽。西梁也派了使者前来,准备结盟。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先生他怎么样了,那之后一直都没有音讯。
北定王虽然受了不少封赏,又把凤歧及北方十二城全部划为他的封地,可是实际上却让他交出兵权,也就是除了拥有城池,良田,百姓,赋税……,他完全就只是个空壳子的虚名王爷,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却无发再驰骋沙场。或许哪一天等到东酃开战又需要他了,还有可能会把兵权交还给他。
而北定王竟然也丝毫没有什么反抗,完全服从旨意,想起那个人,他当真是这样不在意这些吗?
那么他在意什么,薛琴吗?……
我想起那时在军营里。
[若是将来,如你所听到的,将士们依旧只服北定王,你会怎么做?]
[他是我的哥哥]
所以,这就是答案吗?
瑞王啊瑞王,是因为这样才能让你安心坐在那个位置上,还是因为要防范于未然,因为害怕将来有一天会因为这些而坏了血脉之情,逼得自己不得不……
这天,慕然地,显得有些冷。
入夜后,我和凌樱悄悄离开了客栈。
“慕云,早知道该教你轻功,也不用像现在走那么慢了。”
“夜漫长得很,不急,不急。”
凌樱拖着我飞檐走壁穿过了城墙,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着实让我吓得一身冷汗。
等赶到西桥的时候,月正当空,如玉如珠,银光流连,泻在湖面上,静静摇曳着,有种奇异而安静的美。
破坏这份美感的,正是桥上负手站着的人,叶裕隐。
他看见我们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摇着他的扇子,悠闲地向我们走来,还违心的说了一句:“原来两位姑娘也喜欢在月色下漫步。”
凌樱有些不屑地朝他笑了笑。
我心下一疑,静下神来听……果然,绝对没错,绝对还有一个人。
我附耳告诉凌樱,她眉头一紧,转而对叶裕隐说道:“叶公子,何不叫你的朋友出来一见,躲躲藏藏的算什么。”
叶裕隐先是一愣,转而思虑了片刻,转身对这黑暗处,恭敬地拱手叫道:“师父。”
我和凌樱相继一愣,叶裕隐的师父……
果然,须臾之后,从黑暗处走出一个身影,直到月光落在他的脸颊上,应得分明,约莫是四十出头的男子,两鬓竟然已经有些斑白了,凌厉的神色让人不敢直视……
“这天下能感觉到我的行踪的人,至多不过五人,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却有此等本事。”他是对着我说道,那目光竟然有些相似,是像……
“这位乃是家师。”
“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凌樱防备地问道。
“你不必知道,如果你们也是为了那宝藏,我劝你们早点放弃。”
我们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本来还想如果能从他们那里打探到点消息……可惜了,看来完全没有合作的余地。
“前辈,我们并不是为了什么宝藏而来的。”凌樱敷衍道。
“都是江湖儿女,何必遮遮掩掩。”他声音洪亮而穿透,虽然我不懂,但也感觉到一种压迫感,难道高手到了某种境界,光是气势就能杀人于无形……
我敢打赌,凌樱现在心里一定在骂着,你自己徒弟还不是一个样,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凌樱沉默了一会,愤愤地留了句告辞,拉着我就走了。
我回头看向那个男子的时候,他也在看着我,那目光里掺杂着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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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为何……”见她们走远了,叶裕隐才恭敬的问道。
那男子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再问,说道“这件事我自有打算,只是没想到,她竟学会了凝神……。”男子喃喃自语着,又没入了黑暗之中。
叶裕隐笑着摇了摇头,想起自己那日见到她,一眼便认了出来,她和师父房间里挂着的画像上的女子,根本就如出一辙,出了年纪上有些不符以外,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把这件事告诉了师父以后,师父竟然没有预料中那么激动,也没有任何别的吩咐,只叫自己按计划行事。
他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子究竟是谁,但是能让师父这么重视的,莫不是至亲就是至爱了,那么这个女子……
叶裕隐不再想下去,转身也离开去了。
他本来也向师父提议,从她们口中探点消息,师父却坚决反对,只说‘时机未到’。
自己也不敢违抗,于是只能每天干巴巴地等着师父说的时机,不过和那个罗凌樱,倒是聊得甚欢,想来真是个有趣的女子。叶裕隐不禁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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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气用事。”回到客栈,我无奈地说了句。
凌樱嘟囔着嘴,还是一脸怒意和委屈,不过就算我们留下来,估计也不会有所收获。
最后商议下来,还是决定先让薛琴去查一下这个神秘的人。
这些天我和凌樱一直按兵不动,带着月梵四处就医。每个都只是摇着头说“奇怪,奇怪”,凌樱到后来甚至想冲上去一刀砍了那些个只知道捋胡须的老头子。
按照凌樱说的,我拿着玉佩吩咐西湘分部,从周边调来不少名医。结果还是没有办法。
不过至少确定了一点,不是什么肺痨,但是究竟是什么病却又不得而知了。
月梵时不时会醒过来,总是笑着说没事,不到片刻又睡过去。
虽然身子虚,却好像没有再恶化下去的样子。
薛琴很快就传来了消息,就算再怎么世外高人,总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我展开信,一字一句地读着,直到念道那个名字……
另一只手上的茶杯,无意识地翻落在地上,碎片的声响和飞溅的水珠……那么无奈。
那个人,那个人,竟然是……越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