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音相关]深夜的信息》司南Rein

137、关于父亲——镜音铃

　　爸爸、爸爸、爸爸……一天念你一次爸爸，那十九年该念多少次？不停地念着你是不是就能补完十九年间我所有的遗憾？——2013 07 19 :36 镜音铃

　　感觉好一点之后死死地抓住楼梯旁的栏杆向上走，遇到了正在往下走的凛特和连。他们两人看到我时似乎十分惊讶，眼睛里有复杂的光。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们打招呼，仅仅是注视了他们两人几秒钟便打算继续往上走了。这么失礼的行为会招来不满吧。

　　『伯父他已经睡下了。』我与连擦肩而过时听到连这么说，停下来回头去重新注视他们，凛特赞同地点了点头，扬起手，用不大的声音对我喊着:『铃碳～一起去吃拉面吧～』他心情看起来好像很不错？

　　『我不想去。』我的几乎是没有发出声音来，即便是发出了一点声音也是沙哑的。

　　『来呗～』

　　『不要。』

　　『我说来就来啦！』他走到离我还有几阶楼梯的地方，突然伸出手拽住了我的手臂一瞬间失去平衡的感觉让我吓了一跳，慌乱地去拽住了身边的连的衣服。

　　『铃一起去吃一点吧。』被我拽住衣袖的连愣了一下，很快就僵硬地笑了起来，『凛特你放开铃。』

　　『你没说错吧香蕉子，小心我揍你啊。』凛特松开了我的手臂，笑得很开心的样子，连回应他看起来也很开心。只是看起来，我实在感觉不到他们两个有真正想笑的意思。笑得很假，也许是因为我本身沉闷心情的关系，就算是装样子也没办法顺利弯着唇角去加入到那白痴的话题中去。

　　确定自己稳住了身体后松开了手，继续走上楼梯，身后那两人倏地沉默下来，楼道中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呼吸有些不通畅，停下来吸了吸鼻子，再回头去望身后的楼梯，刚才站着人的地方已经恢复空空如也的状态了。

　　来到父亲的病房门前，尽量不发出声响，悄悄地打开了房门，锁『嗒』地响了一下，我立即听到了父亲的声音:『谁？』

　　『爸……吵醒你了么？』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铃啊，把灯打开吧。本来就只是躺着休息，没睡着。』

　　听完他的话，把灯打开了，病房里顿时明亮了很多，刚刚在昏暗的光线中摸索的我不适应地眯起了眼睛，勉强看到父亲从床上坐起来，他的眼睛还非常明亮。

　　我不知道怎么和父亲聊起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谈到了以前的事情。

　　『你刚生出来那会儿才有一个枕头那么大，』父亲兴致勃勃地边说边用手比划，『那个时候我和你妈妈还因为不知道怎么换尿布而发愁了很久啊。』

　　『给你取名字的时候全家都伤透了脑筋，后来你的名字还是你外公给取的。』

　　父亲此时就像午后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的老年人一样，回忆着以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他说的事我都完全不能接下去，他说的都是我还没有记事之前的事。

　　『恩』『这样啊』『哈……』
　　用完全没什么意义的话回应他，还好他看上去并没有因为我僵硬的回答消减了热情。还是很高兴地在说着。

　　我越听越觉得不能呼吸，除了我刚出生没多久时候的事，父亲没有再谈起其他，时间从过去一下子跳转到现在，他打量了我几眼，闭上眼睛感慨着:『铃已经长成大人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我都还记得你……』

　　话题又再次转回到从前。

　　我连敷衍地回答都不想进行。我才发现我和父亲之间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能去回忆的东西也少得可怜。他说的没有记事之前的我，我感觉很陌生。粘人的小孩，学走路学说话是怎样的，生了什么样的病，干过什么样的蠢事，听起来就像在讲另外一个人一样。

　　说了许久，父亲有了困意，于是赶快让他重新躺下休息了。

　　心里闷得十分难过，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父亲口中的人真的是我吗？那么粘人又笨拙的小孩子，一定很喜欢笑，一定是笨笨的但是很可爱的孩子，一定能和所有人好好交流，一定能时时刻刻保持灿烂的笑容，一定是温暖人心的存在。

　　那是我曾经会成为的一种可能性吗。

　　不甘心，明明这种可能性才是发生几率最大的啊，我也可能拥有温馨的家的啊，为什么这种最大的可能性反而变成一种永远不能实现的奢望了。

　　父母已经离婚，父亲将要病逝，被提到的外公则根本就没有见过。

　　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去不顾一切地大喊出来，发泄掉不知从哪里来的想哭却又不出的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