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部族前传》左羽

2、幽幽

　　感觉真奇妙，我竟这样与唐亦结了缘。虽然我跟他很投缘，却也始终没告诉他我是女的，虽然我很不习惯他用蛮力来拉我，又对我勾肩搭背地，还时常笑我，像个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可我还是很开心能结交到这么一位大哥。
　　更何况，小茹曾说过要是我长期想这身打扮下去，就必须得多像个男子样，不然地话是很容易被看穿的！
　　第二天，我们告别了容婶他们往万秋山发。一路上，唐亦极其发挥他的说笑本事，逗得我与小茹直发笑。看不出来，那俊美而又贵气的公子竟然会这么地有趣味儿，只不过他始终也没有提起过他的身份，既然他不想多说，我也就不多问了。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小茹时就问我：“怎么你出门就带丫环吗？”差点儿让我哑口无言，幸得小茹机智，以我身体时常报恙为由给挡了过去……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临近万秋山的的灵幽洞，临近了那个传说中住着仙女的地方。
　　山路尽头是一片幛气弥漫的树林，那一棵大树盘根错节，仿佛是
　　“迷魂阵”我几乎脱口而出。
　　唐亦与小茹用惊奇的眼光看着我。
　　既然，我已把他们当作自己人，就也不再隐瞒自己的五行之术了。“这是利用树林与雾气，摆下的断魂阵，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只要一走进这迷魂阵中，就会迷失方向，迷失自我，甚至至死也找不回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我费思索，尽力仔细地、简单地向他们介绍这阵法，虽然我是学过五行之术，但实际却还没用，也不知我到底能不能破解这个阵法。
　　小茹上前一步，则想开口，却又见唐亦在身边，把话咽了回去。
　　“你会五行之术，你真的会吗？”他用那种打死也不相信的表情看着我，让我都差点觉得自己不会了。哼！我这十多年可不是白学的。虽说破阵我暂时还不会，那入阵法的中心地带总还可以的吧！我示意他们退后一步。
　　“天地万物，生生不息。万阵之源，始于术下，仙人指路，去！”念完术语，我手指阵法东南方……
　　大雾依然弥漫，一切仍然是风静树止的模样。
　　难道是我用的意念不够多，就重新来了一次，可还是那个样儿，我开始急了，偷眼向他们望去，只见唐亦那一脸快要狂笔的样儿，小茹也是一脸地木讷。
　　是哪儿不对呢？我快速回忆着师父所教于我的一切，没错呀！是这样啊，是哪儿错了呢？……
　　突然灵光一闪，我快速走到唐亦身边，把他挂在腰间的玉佩给取了下来，没来得及他开口，我就已把玉佩抛向空中，又重新念动咒语：“天地万物，生生不息，万阵之源，始于术下，仙人指路，去！”顿时一束白光从空中传来向树林中射去，正好开出一条道来。我收起空中的玉佩，想把它还给唐亦。
　　“既然……这玉已在你手上，就……就送给你了吧！”他张大了嘴，结巴着把话说完。
　　“哼！现在知道本公子的厉害了吧！”我微笑着用挑衅的眼光看着他。
　　他恢复了平静，用算你行的笑容回报了我一下。
　　“小……公子，你真的好厉害啊！”小茹似乎被这种场面给吓坏了，看看我，又看看那一道渐渐暗淡下去的光路。
　　“快！走吧！”我带头向前走去，他们随后跟着。趁这光路尚未消失之前，我们走出了树林，来到了灵幽洞口。
　　“我想这儿应该就是迷魂阵的中心了吧！”我想了想，肯定地说道。
　　小茹一阵哆嗦，紧拉着我的衣角：“不会有什么吧！”眼睛望向那深不可测的地方。
　　“让我来领路吧！”唐亦快前一步走到洞口拨出佩剑向里走去。我第二个进去，小茹跟在我后面……
　　这山洞似乎越走越深，越走越暗，我不禁直冒冷汗，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拉住唐亦的衣角。
　　“有光了。”唐亦惊喜地叫道。
　　我们加快脚步往光源走去，有了光就等于有出口，有出口就等于有了希望。
　　可是路的尽头并非是出口，而是洞中……
　　是一束白光环照着一位犹如仙子般美丽的姑娘，她一袭全白，半躺在地上，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对于我们的出现，她甚是惊讶，快速从地上起身“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她惊恐地问道。
　　“对不起，我们无意打扰你，只不过你能告诉我们怎么从这儿出去吗？”我尽量用和善的语气向她问着。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你是？有缘人！”她惊喜地叫着，想向我走来，却不知为什么又退回了原地，“天姑没有骗我，真的会来！”
　　“唐亦与小茹已面面相觑，不多说一句话。
　　“有缘人？是我吗？”我慢慢地向她走去。
　　山洞很大，却很静，静得有点让人害怕。
　　那白衣女子微笑着，点点头：“对！你就是我的有缘人。是我等了三百年的有缘人。”
　　“三百年。”我们三人几产同时惊呼道。
　　“三百年？怎么可能？难道你会是神仙？”我又上前了一步。
　　“我不是神仙？我叫幽幽，你们愿意听我的故事吗？”她向我们征求着。
　　我看了小茹与唐亦一眼，点了点头。
　　见我们愿意，她便缓缓地诉说起她的故事：“要说我的事情，就得从千枯湖开始说起。
　　我们的祖先本是昆仑山中的一支部落，因不满昆仑王用黑巫术害人，所以就自愿放弃法术，并从昆仑山脱离出，来到了中原，找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安定下来。
　　很快族人们习惯了这里，过着一种与世无争，无忧无虑的生活。就这样，很多年过去了，有一天突然有一天外界人冯了这里，闯入了他们的生活。刚开始，族人们很排斥他，提防他，因为那人始终没说过他的过去。
　　直到那一天，在一场大火中，他为救几个被困火中的族人而压伤了自己的臂膀，使之残废。族人们才开始渐渐接纳了他，相信他，不寻问他的过去，把他当作自己人，让他可以长久地生活在此地。
　　其间，他跟族长之女忆月相恋了，他们快乐、幸福地过着每一天。每天傍晚日落之时，他们就会到他们定情的地方——月湖，划着小船，欣赏着晚霞的美丽。
　　在族人们的祝福下，他们终于要成亲了。在成亲那天，族人们欢笑着，载哥载舞，简直是想把这份喜悦传递到各处。
　　谁知在迎亲队在往族人家的途中，路经月湖之时，忽见有一小孩落水大喊救命。新郎一见这情形，就马上跑过去跳下湖去救那小孩。他奋力地抱起那孩子往岸边游去，可是他那双残废的双手早已无力了，也只可惜当场只有他一人懂水性，因为族人畏水。
　　孩子是被救起了，但他却永远地沉睡在了月湖……
　　新娘听闻到这个噩耗之后，不顾一切地跑向月湖，对着月湖哭喊着，趁族人们不注意之时，她投湖殉情了。
　　在那一天，一片平静的月湖竟一夜之间开满了纯白色的莲花，并且湖中心开着九朵金色并蒂莲。族人们都坚信，是他们的爱情感动了上天，才让月湖有这一奇景出现。
　　但很可惜，这样的景象只存在一天，到了第二天，所有的莲花都枯萎了。从此以后月湖就再也没有开过一朵莲花，甚至是过了一千年也没有。所以，后来族人们就把月湖改叫成了千枯湖。”
　　她缓缓地说着，说着，是那么地哀伤，显得那么地无奈。她顿了顿，又看了我们一眼，才继续下去。
　　“也就因为那件事，使族人们感到了巫术的重要，要是族人会巫术，那对爱侣也不会死；要是有巫术，一切也就不再是那样的凄惨。但是，族人们曾立过誓，不再使用巫术的，并且也已废弃了巫术，怎能违反誓约，重新学习巫术？后来，就由几个族里名望最高的长老决定。每隔三十年，族里就选出一位姑娘，奉之为圣女，并让她前去昆仑学习巫术。最重要的是，圣在位期间是不准婚嫁的，但是一在位却会是三十年。这个规定一直沿袭到我那一代，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捉弄我，竟让我选上了圣女……”
　　幽幽苦笑着，那眼神是那么地迷茫，让人不由从心底心疼她。
　　“就在我学完巫术返回族里的途中，我遇到了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为什么上天硬要拆散我们？“幽幽情绪异常的激动。
　　我走过去，想去安慰她，施图进那光环中去，没想到我竟然真的可以进去。幽幽一把抓住了我：“有缘人，你真的是我的有缘人！”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而放开了我。
　　“我带洛大哥返回族里，希望族里的人可以成全我们，饶过我们。谁知他们根本不理解我的所为，硬要分开我们。我被长老们囚禁在密室里，让我静思己过。可是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最后洛大哥为带我出去，受了天姑，也就是一任圣女一掌，可怜那洛大哥只不地是一介书生，怎抵受得了天姑的法力，我看他气息越来越弱，就用拼尽全力用巫术从天姑她们那儿逃脱出。一路上，我背着他，他的鲜血就一直流着流着，我试过用巫术救他，只不过我的法力尚浅，根本就救不了他。再加上天姑她们始终穷追不舍，很快我们就被逼到了千枯湖旁。
　　天姑她们追到我们跟前，也看到了已经快奄奄一息的洛大哥，也有了几分不忍心。
　　‘幽幽，想要破除戒规也可。当年，先祖立下此条规的时候，也想到了终会是圣女想要破除规定……’她停了下来，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我想天无绝人之路，既然我已经到这个境地，就没有后路可退了，所以就央求天姑将破规之法告诉我……
　　谁知，会是……
　　幽幽又再次停顿了下来，她虽还是那一副少女模样，可却已是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一个人熬过了三百年，饱受的孤独与沧桑是谁也无法想像的。
　　见她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唐亦跨前一步，想了想，说道：“难道是让千枯湖重现当年奇景！”
　　幽幽用那淡漠的眼神望着空洞的前方，她冷冷地低笑了一声：“与其说这是个机会，倒不如说是我们的催命符。当天姑说了这个破规之法后，我心中也略抱有希望。既然当年，忆月祖先他们的深情能感动千枯湖，那么我们也可以的。
　　我哭求着，希望千枯湖再现当年奇景，哭求着，哭求着……
　　然后一直地等，一直等，等到洛大哥在我怀中慢慢死去……
　　等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三百年后的今天……”
　　幽幽的语气是那么地悲伤，显得那么地无奈。
　　我不知她这三百年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是怎么承受住这无边寂寞的吞噬。总之，我就是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把她从这里解救出去，让刀子可以再看看外面的世界……
　　“幽幽，？！我能这么叫你吗？
　　她点点头：“当然可以！“
　　“这个阵法与外面的对林的阵法，应该是天姑布的吧！“我想了想，问她。
　　“你懂巫术？”
　　我摇了摇头，向她解释：“我不会什么巫术，但我会五行之术。幽幽，告诉我，我怎样才能救你出去？”
　　她苦笑着，摇摇头，转而看着洞里的一切：“三百年了！我都已经活了三百年了，我活够了！也累了！也是时候该走了！”
　　“幽幽姑娘，我想问你，你是否还记得你那洛大哥的笑容？是否还记得你们在一起时候的事情？唐亦也走了进来，异常平和地问着幽幽。
　　“我？我……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都想不起来洛大哥的笑容了呢？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只记得，只记得他死时的样子。难道是我错了吗？”幽幽痛哭了起来，我看她是那样的伤心，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她伏在我的肩膀上，不停地哭着，哭着，可以没过多久，她就平复了下来。
　　“其实，自由与束缚也可以在一念之间，这些年来，你只是太过于执著，才会一直生活在无边的痛苦中，可是只要你放下执著，放开怀抱，就会发觉当年发生的不会是件不开心的事。因为你们相爱过，无论是在一起，还是分开了，你们心中的那份爱，是永远也抹灭不去的。你们永远都会活在对方的心里，永远。”唐亦静静地阐述着，一改往日的嘻皮笑脸。
　　我觉得，我得重新认识一下他了……
　　幽幽听了唐亦的一番话之后，慢慢地放开了我，转而微笑着，伸开双手，似乎在感受着这大地的气息……
　　过了会儿，幽幽已异常地轻松与平静。没想到唐亦的一凡话可以解了幽幽三百年的心结。我向唐亦望去，不巧正对上他也向我看来的目光，不禁心中一颤动。
　　“这位公子，我右是早些年遇到你，也就会少受几年的苦楚。”幽幽说完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半块灵犀玉佩，只要你找到另外半块，就会有一段缘份降落在你身上。如果你把握的好，那就会一生幸福快乐；如果把握不好，那就……”幽幽没有说下去。即使她不说，我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的！
　　她把玉佩郑重地放在我手上……
　　转而又从头拿下了一支金簪：“拿着这支金簪，杀了我吧！”她说得很坚定，很平静/
　　我与唐亦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杀了你？”
　　幽幽把簪子放在我手上：“你不是学过五行之术吗，那么欲破其阵，就必须……！”
　　“先破其心！”我惊呼道。
　　“你们要想出去，就必须得破除这个光束，以及迷魂阵，而我就是所有阵法的核心，你们只有杀了我，才能从这儿出去！”
　　“不！虽然我们认识才这会儿，但是我怎么会为了要出山，就把你给杀了呢！我做不到，做不到！”我看着幽幽那平淡如水的表情，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其实，也只有这样做，才能真正地帮我解脱，不是吗？”幽幽微笑，在等待着我的答复。
　　“是这样吗？那为什么会是我？而不是唐亦。或是不茹？”我极力想逃避这个现实。
　　幽幽那笑容淡淡地绽开着：“因为你才是我的有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