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套》原形是灯

14、【十四】碰撞

　　涵湘当然不要吃陶然拿来的蛋糕和泡芙，却说想吃之前林城和宁朦一起带来的苹果。陶然自告奋勇去洗，一洗居然洗了将近二十分钟。

　　“白雪公主要吃苹果，皇后忙着下毒呢。”许真在病床上懒懒地伸直了腿，“不就是晚点来吗急什么？”

　　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却不是陶然，病房里的两个人一起扭头去看，竟然是陈哲。“如果你说的是刚才那个……他不会回来了。如果他说话算话的话。”

　　陈哲的表情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很难看。涵湘咳了两声准备要走，她和陈哲本来就不对盘，何况眼下不想加入纠缠。许真更觉得尴尬：她没有告诉他关于陶然的任何事，但显然陈哲像是什么都知道了。她干巴巴地目送涵湘走，又就着那个空出来的凳子请陈哲来坐。“你跟他说什么了”还是“他跟你说什么了”，两句听着都不妥当。许真纠结着怎么开口，旁边只听见陈哲的呼吸声，他显然心绪不宁，呼吸声比平时重。许真偷偷看他一眼，才发现他竟然一直在盯着她。

　　好像眼神里的伤心大过愤怒。

　　许真挑了一句比较温和的开场白，“过来挺远吧。”

　　陈哲手上提着两杯咖啡，看包装就知道，是许真以前爱喝的，他放了一杯在床头柜上，标签上写着热饮，但已不再冒热气了。他自己拆了一杯拿在手中，急饮一口，才抬起头来。“他就是陶然，对吗？”

　　他就是……？听着像是以前就认识这个名字。许真眼里的疑惑传过去，陈哲苦笑了一下。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你们不是旧同事吗？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听过他的名字。”

　　许真反应过来，他们毕业后一起参加过好几次聚会了，间或提过陶然这个人，没想到他竟然也记得。

　　“你和旧同事好像格外有交情。”这话一说出口陈哲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怨懑过头，“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许真也跟着苦笑，“没关系，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然后迎来的是令人难堪的沉默——许真发现最近这样的时间总是特别多。沉默是个不速之客，她真不想欢迎它。“陶然怎么了？”

　　陈哲深吸一口气才回答她，“他问我是不是林城。”

　　许真荒唐地想，还好她没有直接问他他们说了什么，不然一定受不了这么劲爆的答案。许真拿过另一杯咖啡来，拿在手上果然是冷的，但是她也很着急地喝了一口，防卫措施立时开启。“既然我和你已经分手了，你和林城的意义是一样的……我是说，都是前男友。”

　　陈哲没有说话，看表情显然他很不认同。

　　许真于是继续说，“而且我跟陶然怎么样……其实不关任何人的事。”放在他们分手之前，许真绝对不可设想自己会这么跟他说话。自从林城说过她太爱“管教”，她对后来者陈哲的顺从度几乎可以媲美封建社会。她话一说完就觉得有点不自在，实在是自己也不习惯这样冷冰冰的自己。她尝试着说一些缓和气氛的话，显然却不奏效。“事实上我们也确实没怎么样。”说完更觉得尴尬。

　　许真把纸杯往旁边一放，拼命在心里祈祷陶然不要和他说太多。她慌乱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陶然出去以后她也习惯性看过一眼，现在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这些时间里，不知道陈哲耳朵里塞的是什么？她承认她有些惊慌。而且是她自己都摸不清缘由的——她自己都不确定，她担心陈哲知道的是陶然的事还是林城的事，还是她之前对陶然倾诉过的，不知道爱哪一个的事。

　　“我是不是真的比不上林城？”陈哲把手中的纸杯放下，两个纸杯靠在一起。

　　“没有”，许真的回答很肯定，“你比他好很多，很多很多。”

　　“那为什么你会犹豫不决？”

　　“我和他分手，有我和他之间的问题，和你分手，又有我和你的问题，这些是完全不一样的……”许真尝试解释，“他不是我和你分手的理由，而且他现在也很幸福，我不会再去找他，他对我来说只是个过去，不影响未来。”

　　“是吗？”陈哲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你不是因为他和我分手的，可是你不是因为他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天杀的陶然究竟说了什么？许真简直要崩溃，她被这个摸不着去向的话题给砸晕了，“为什么你会这样想？你们两个人完全不一样也没有关系！”

　　“是啊，所以你找陶然了，就因为陶然和林城很一样，很相似，对吗？”

　　“你幼稚不幼稚！”分手之后，她见到的陈哲还没有过这样无理取闹的时候，也许他并不认为这是无理吧？许真气得一噎，“我觉得我们今天不适合见面。”

　　“我不！”陈哲突然大声地喊了一句，许真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