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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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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纠结处,平地起了一阵风。这阵风把飞雪与落梅一起吹进了俊秀公子们的眼中。只有吹萧公子挡的及时,他首先放下衣袖向外望,目光穿透层层的白梅,刚巧看见一身简素红的小姐。
他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姑娘请留步。”
那姑娘非但没停反倒走得更急,吹萧公子只好跑到姑娘前面给她作揖,盯着她的脚皱眉道:“姑娘要走,也该穿双鞋再走。”“要你管!”
这,这小姑娘开口怎么这么没礼貌,刚才在亭子那边多么端庄淑惠呀!难道这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姐其实是个悍妇?真是人不可貌相。
“呃,在下可是唐突了姑娘?若是这样,还请姑娘见谅。在下无意冒犯,方才在楼内望见姑娘,此地偏僻,追上前来只是看姑娘是否迷路。现见姑娘在这冰天雪地里赤足而行恐有伤身体,一时情急多嘴一句,冒犯之处,万望姑娘切莫放在心上。”
“知道就好!”小姐的脸上仍是淡漠没什么表情,走过那白衣公子又转过身来,“我是从前那个被你退婚的白梅语,今日来这万梅山赏梅。路上迷路又湿了鞋才走到这里,不想会遇见你。你自诩高洁,世外之人,想必不会碎嘴揭我露出脚踝之事吧。况且看见的是你就更无所谓,你说是吧,左璧笙,左公子?”
呃,怪不得走了两个时辰,原来是迷路了。
只见那位左公子在白梅语的睥睨里微愣片刻,尴尬一笑。
白梅语甩着袖子走开,左璧笙居然也甩着袖子走回竹楼。
“姐姐,这姻缘帐上显了他俩的名字呢,看,白梅语,左璧笙。”
“哦?”
姻缘帐是一本无字书,有缘之人的名字会在账上自显。
两人之间若是自生红线的,那便有三世的夫妻缘。三世后,名字隐去,缘分另始。
若是我给牵了红线的,那两人便一世恩爱白头到老。
有些人活几世也不见他名字出现,这不是说他娶不到夫人,只是没有遇见心爱之人的缘分。
这叫有份无缘。
有些人名字出现,过段时间又会隐去或者另结他缘。
这叫有缘无分。
这两类人若要强求缘分,就要用红线把两人牵住,只是这样外力强加的红线容易打死结或者断开,不甚牢靠。
听那白梅语的意思,看是同这左璧笙有一段缘,但是两人之间并无红线,可是又双双出现在姻缘帐上。
难不成是段孽缘?
那我要不要给他们牵啊?
就在我犹豫之间,那左璧笙已从竹楼里出来重新挡在了白梅语面前,他走的到快。
“白姑娘要走,也烦请把这鞋子穿上。在下家里只有男鞋,这是新的,望白姑娘不要嫌弃。”白梅语对此置若罔闻,打算越过他继续走,左璧笙礼貌的挡在她面前,白梅语挣扎无果,只好作罢。左璧笙体贴的转过身子等她穿好鞋。
茫茫白梅银雪间,一红一白的身影一前一后,踏雪而行,时近日央,阳光大好。
走了一段,红色的身影蓦地站住回头,“公子一直跟着梅雨,难道是怕梅雨诳你一双鞋子?”
显然白衣公子被这一问问住,半晌才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白姑娘真是高看在下了,在下只是怕给白姑娘添麻烦才一直跟着而已。”
“你跟着我就不麻烦?”
“那白姑娘打算如何跟家人解释脚上的男子棉鞋呢?还有,冒昧一问,姑娘这是打算如何找回原路呢?”
“那你跟着我这些麻烦就了了?”
“在下原是打算带着姑娘到赤碧亭,想来赏梅大约是这一去处的,那儿必有姑娘的家人,临近再委屈姑娘将鞋还我带走,这样,姑娘看?”
“哼,那你还不带路,刚是害我白走么?”
“是在下疏忽了。”
那红衣姑娘嘟嘟嘴巴,有些丧气的跟在白衣公子的身后。
此时有风吹过,白梅与雪齐飞,一时难分花色。
西芙跟我都是初次来人间,看万物皆新奇。我说给月老哥哥帮工,更多是给自己解闷,自然我多是跟西芙闲逛。遇见那有红线的,就往账本子上划一笔,遇不见,就遇不见。可见月老哥哥多么有先见之明,只给了我一个小本子。
当再遇见那白梅语跟左璧笙的时候,是在两人的大婚上。这是我头次见人间的婚礼,热闹得很。
白梅语的父亲是当地的高官,左璧笙是当地富商的小儿子,这场婚礼,奢华的很。
大宴三天,宾客不限。
我跟西芙混在过来蹭吃蹭喝的人群中蹭吃蹭喝。
婚礼上除了酒,还不缺的就是八卦。我只顾着吃婚礼上各式各样的菜,没怎么注意,西芙倒是听了个结实。一边给我剥着瓜子一边饶有兴味的同我讲。
却说这左璧笙是晋朝有名的才子,十五岁状元及第,却甩手功名,悄悄隐在了万梅山的白梅丛里。那白梅丛是他早些年央自己的好朋友秦少商买的,那丛里竹楼周围种的梅花,皆是按五行八卦排列,本就没有人去的地方,更是狐狸都进不去。
就这样消失了三年,直到一年前白家大小姐白梅语误闯梅林,才将这不愿沾染尘世污浊的一柄玉笛拽了出来。
其实这白左二人早有婚约,本是等左璧笙赶考回来就大婚的,谁知左璧笙却消失了,婚约只好不了了之。
这婚原是赶考之前办,左璧笙早有预谋,以大婚就不赶考,赶考就不大婚威胁。左家父母想来,这不过小孩子心性,先稳住才行。就含糊答应他去赶考不结婚。谁知上当。
为了逃离俗世去赶个小考,值。
人都赞左公子高洁,不染俗物,不睦功名。却苦了跟他订婚约的白梅语,无辜被人毁婚。之后相了三年,没想到兜转还是嫁给他,白浪费三年大好时光。
他俩居然成了好事?想想他们当初见面的情景,我还以为这会是场迅速结束的孽缘,没想到居然是场良缘?真是人事难懂。
算了,还是辛苦看看要不要给他们牵红线吧。
西芙对我想要在人家洞房花烛的时候去搞破坏的行为嗤之以鼻。我发誓我只是单纯好奇洞房花烛夜会发生什么而已,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去看看,嗤之以鼻什么的,谁在意!
可这,
“西芙,你不觉得你这样,我根本没法找到他们的小指帮他们系红线吗?”
“怎么会呢?我虽然捂着你的眼睛,可是我睁着眼睛啊,来来,伸出手,摸到了?系吧。”
呃,让我扶额一下。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可以听见的。我只好自行想象。
“相公,从今以后还请相公多多相携。兵不血刃的累人之举还望不吝赐教。”
“彼此彼此,娘子以退为进借刀杀人的计谋也高明的很!”
“你知道就好!未免以后有不必要的误会嫌隙,我们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在下也正有此意!”
“我要白流舒身败名裂,你要自由。我离开那个家借你的银钱,事成之后,你左公子爱去天涯海角还是地府天界,随你!”
“白姑娘果然痛快!呵呵,我们这也算志同道合吧。我敬你!”
“有礼了!往后可就委屈相公睡卧榻了!”
“好说!”
洞房花烛夜就是兄弟结盟会?
听这两人你来我往的,哪里是情深意切的夫妻,说他们是狼狈为奸的同伙还差不多!
这墙角听得没甚意思,不过是恩怨里的一场利用罢了。
“姐姐,不给他们系红线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来给他们系红线的?我是来听墙角的你不是早就察觉了?”
“哦,那我看错你了。”
“哈哈,那你以为我是来干嘛的?”
“听墙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