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爆雷动漫打破了头》天青冬夏

54、丛林法则

　　（一）

　　“同样是进行过人体炼成的炼金术师，上校你应该也已经确认过了吧？并不是我们的炼成式出了什么问题，而是根据炼金术‘等价交换’的原则，原本就已经不存在于世间的灵魂，当然也就不可能用炼成来创造——这也是到目前为止，我所知道每个涉足禁忌的炼金术师都没能成功的缘故吧。”

　　“但是如果换个角度来说，如果是原本就存在于世的活人——我们自己呢？如果我利用人体炼成的思路，通过将我自己分解后再构成将那扇【门】打开呢？格拉特尼是假的真理之门，那我们通过真正的门回去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我来打开门，然后你们跳进去……啊，当然。上校你自己也是进行过人体炼成的炼金术师，你可以自己来。”

　　爱德华的想法大胆而危险，由依听他说完沉默思考了片刻。期间，一边缓慢恢复着的恩维头部刚刚恢复了大半便挣扎着冷笑出声：“阻止希尔斯是为了过路费吧？炼金术师，你们凭什么觉得我恩维会和你们合作——啊啊啊啊啊！！！”

　　怪兽刚刚恢复的绿色肉身再一次被水龙卷绞碎成了肉泥。

　　“你们将克尔克赛斯上百万人民炼成贤者之石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吧？”

　　抬起下巴，帝国的女军官对着恩维露出了一个傲慢而甜腻的笑容，但那话语的内容却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

　　“‘人类就只是用来消耗的材料而已’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那么现在，在我的掌心毫无反抗之力的你，也不过是区区的【过路费】而已。让我想想，你说如果我愿意向真理支付你的一半作为代价将你‘恩维’的意识从这块贤者之石上抹去，变成纯粹的消耗品……你说真理，会拒绝吗？”

　　恶人或许会被正义所击败，但是由依从不认为恶人会有多么畏惧正义。纯粹的正直往往会被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所束缚，当恶人对普通人行凶，正义却还要考虑恶人的人权，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卑劣的行凶者反而有恃无恐。

　　这也大概也是为什么当由依和罗伊走到了上校位置时，老好人修斯却只做到了中校。其实从伊修瓦尔时期，那个男人就展现出了身为指挥官特有的军事才能，但却因为他的正直处处制肘甚至遭人嫌弃——他会是最忠诚的朋友，最优秀的指挥官，最温柔的丈夫和父亲……但是，他永远不会是敌人最恐惧的对手。

　　像恩维这样的怪物，他永远只会用嘲弄的眼神看着修斯和爱德华这样的人，能够让他恐惧的，只可能是比他更可怕的恶魔——比如眼前残忍冷酷、毫不犹豫就说出这种一点也不“正派”的威胁的女军官。

　　意识到由依绝不是在和他开玩笑，恩维原本咋咋呼呼的尖锐嗓音，顿时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掐断了一样。

　　“那么我们开始吧，爱德华·艾尔利克。”

　　而另一边，在虚假的真理之门外侧，阿尔冯斯在沉思研究了一晚上格拉特尼的肚子之后，决定跟随对方前去见见那位制造了所有人造人的炼金术师“父亲大人”。

　　“恩维也进去了，人柱也进去了……虽然肯定会被骂，但是也只能去找父亲大人了。”

　　垂头丧气的格拉特尼一边低头含着食指，一边用写满“想吃”的眼神转着圈圈看阿尔肩膀上的袖珍熊猫小梅，小小的黑白熊全身一个激灵，迅速钻入了阿尔的盔甲。

　　“是、是吗……那能带我一起去吗？”

　　隐隐约约发觉眼前凶残的大块头虽然身材魁梧，但是性格和思维能力估计也就是十岁不到的感觉，同样身材魁梧灵魂还是个孩子的阿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嗯，可以哦。”

　　仿佛昨夜生死之战时粉身碎骨的回忆已经完全从他的记忆里抹除，格拉特尼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肉乎乎圆滚滚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笑容：

　　“你也是人柱嘛——”

　　“对，对啊……我也是……”

　　嘴里庆幸地应着声，阿尔的心底却隐隐升起了一个新的疑惑：人柱，到底是什么？

　　（二）

　　微微有些凌乱的黑发，淡淡的黑眼圈，下巴上疏于打理而冒出的些许胡茬，翻了一半的领口，袖子上没有抚平的褶皱……站在罗伊·马斯坦的对面，衣着整洁的雅斯托莉亚在简单地扫视了一下男人之后，深棕色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了一种莫名诡异的柔软情绪。女尉官拉开了男人桌子另一边的椅子坐下，然后把自己多出来的一份菠菜火腿三明治放在了男人的盘子里。

　　罗伊：“……谢谢，但是请停止你那种看流浪猫一样的怜悯眼神。”

　　“这么明显吗？咳，不是……” 雅斯托莉亚的表情显然吃了一惊，不过她很快调整表情恢复了一贯认真的模样，“我是说，那个，我只是听说您喜欢这个三明治，刚刚又看到您想拿但是被人拿完了，马斯坦上校。”

　　这是莉莎·霍克艾被调走的第一个早上，自家长官还未归来的雅斯托莉亚破天荒和罗伊·马斯坦面对面吃早餐。虽说两个人从军阶上来说罗伊处于绝对的优势，但是看着对面衣着整洁、吃面包喝咖啡都一如既往从容优雅（还给他周到地拿了一份三明治）的雅斯，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军服，男人怎么看都觉得哪里不对。

　　这种“丢了家养猫的主人临时投喂路边流浪猫”的既视感，在雅斯托莉亚拿来了两份当天的报纸，一份放在他的盘子边上，然后自己悠然自得抖开了另一份的时候到达了顶峰。罗伊捏着三明治忍了一会儿，为了驱散这种诡异的既视感，他决定开口说点什么。

　　“我以为，你应该挺讨厌我的吧？”

　　罗伊端起咖啡，一边撕开一小包砂糖一边低声说着。坐在他对面的雅斯托莉亚听在耳中，将遮挡住了她大半张脸的报纸微微往下移了一点，露出了她那双笑意盈盈的双眼，她一如既往沉着冷静的声音隔着报纸显得有些发闷。

　　“对，毕竟我不喜欢在军部穿超短裙（罗伊说过如果当上大总统先把女军服换成超短裙）……也不觉得马斯坦阁下配得上我的长官或者是霍克艾中尉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位。”

　　罗伊拿着调羹的手微微一顿，他抿了抿唇上沾着的咖啡渍：“我……”

　　“现在要是您说对她们两位都没有那种想法的话，我可是会把我的咖啡泼到您的脸上的。我猜在您办公室被大总统清空的第二天，帝都的阁下们应该都会装作没看见的。”

　　“我只是想说，我绝对不能，也无法承受失去她们……她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位都是。”

　　“您不觉得这句话更欠揍了吗——”

　　“也包括您，赛利亚中尉。我身边的人，我一位也不想失去了。”

　　雅斯托莉亚微微一怔，她沉默了一下，放下报纸。

　　“我曾经听希尔斯上校说，阁下的理想是想要登上最高的那一点，保护全部比你更弱小的人；长官她自己虽然没有说过，但是我知道，正是因为怀抱着和阁下相同的理想，所以她才明知道您的一些行动是非常危险的，却也毫不犹豫的参与其中；修斯准将更是为此……”

　　雅斯托莉亚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但是我不一样。和阁下们相比，我的力量太过于弱小了。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无法失去的人只有长官一个人，而我也相信，无论如何，她也一定会全力回应我的这份期待……”

　　不论是在伊修瓦尔，还是在北方边境，又或者是更凶险的地方。

　　——所以，她会一直这样镇定自若地坐在她的岗位上，以最好的姿态，最从容的状态。

　　“——莉莎也是这样，绝对。”

　　坐在桌子另一端的罗伊下意识地拉了拉袖口，抬起大掌抚过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他微微张口似要说些什么，而他对面的雅斯托莉亚已然站起身，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餐盘，擦着他的肩膀离开了座位。

　　“……”

　　隐隐约约似乎想起了什么，罗伊·马斯坦沉默了三秒，之后突然快速解决了手里的三明治，将咖啡一口灌尽之后，男人故作镇定地站起身——快步走进了男厕所。

　　一带上厕所隔间的门，黑发青年就万分熟练地开始给自己搜身。

　　【为了不让阿姆斯特朗少将直接将阁下的信件撕毁，建议使用希尔斯上校的火封。】

　　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男人摸到了这张不属于自己的小纸条——随信一起的，还有一小块包好的特制火封蜡块。

　　“那家伙，把东西往别人口袋里乱塞的坏习惯居然也能传染给属下……啧，不过就给这么一小块，希尔斯那家伙还真是小气——”

　　习惯地伸出手，罗伊轻轻打了个响指准备烧掉纸条——然后半秒之后，那纸条却安然无恙。

　　“？”

　　面对这前所未有的状况，男人先是一愣，随即集中精力，再一次打了个响指。

　　“喂喂……”

　　眼底闪过一丝不知道是错愕还是惊怒的神情，罗伊深吸了一口气：“别开玩笑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

　　爱德华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地覆盖在地面上，金色的瞳孔里满满都是不敢置信的光芒。在一秒的死寂过后，金发的炼金术师再一次不甘心地合掌击向地面，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会……那个胡子老爹刚刚的一瞬间做了什么！”

　　“恩维。”

　　穿着白色的袍子站在高处，容貌与爱德华二人的生父如出一辙的“父亲大人”冷漠地开口。仿佛终于有了底气，巨大化的恩维第一时间抬掌就朝着满身血污的亚美斯特里斯女军官拍去——因为眼前的变故着实愣了一下，然而刻在骨子的警惕性才是少女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真正凭仗。只不过是一个侧身，墨绿色长发的少女便轻而易举地闪开了恩维迟缓的攻击。另一边的格拉特尼趁势张大口扑上前去，由依看也不看便是长剑出鞘，毫不留情地一个斩击，便让那怪物身首异处，惨叫着落回地面。

　　恩维的原本想要拍出的第二掌顿时一个停顿，随即转向了艾尔利克兄弟，将二人牢牢抓在了掌心里。

　　“……！”

　　“哦？”

　　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终于肯低头看一眼蝼蚁一般，原本兀自转过身去的“父亲大人”突然驻足，好像是突然对少女燃起了兴趣一般，他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了由依。

　　“这还真是让人吃惊……说的也是，军队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身手不错的军官，不过……”

　　他抬起手，掌心处爆发出一阵赤红色的电火花，巨大嶙峋的石刺拔地而起！由依脚下发力，刚准备闪开，却骤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在身后猛然响起：“啊！找到了，小梅——！！”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会有小女孩？！

　　脑海中极速地闪过了这一道念头，由依的身体却已经条件反射似的做出了选择：原本想要闪避的动作在一瞬间变换，墨绿色长发的少女咬牙握紧了剑，剑锋对准了石刺迎击而上！剧烈地正面对抗下碎石飞溅，身穿蓝色军服的军官宛如一块盾一般挡在了身后的新国少女身前，虎口因为连续地斩击而裂开，鲜血顺着她的掌心流向了袖口——

　　由依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后，跟随着新国少女一同现身的斯卡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之后，原本抬起就要攻击她的动作，也就这样僵在了原处。

　　“铮”地一声轻响，那是剑尖刺入地面的声音。在相当不合理地选择了正面对抗“父亲大人”的炼金术之后，原本就已经和恩维不知疲倦对战了数个小时的由依终于露出了疲态，她拄着剑强撑着站起，深蓝色的眼瞳深处，有看不清楚的风暴一点点凝聚汇集。

　　（这、这简直是英雄与美人的完美相遇……！）

　　在由依的身后，新国的小皇女张梅在痴痴看了一会儿女军官的背影之后，光速抛弃了脑海中对钢之炼金术师的王子幻想，然后蓦地一脸羞涩地捂住了脸颊疯狂摇晃起了自己绑着两条小辫子的脑袋。

　　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新国小皇女移情别恋的爱德华抬起头，看到了斯卡的一瞬间，求生欲让他的脑子猛地灵光一闪，金发少年一边拍着地面一边大喊了起来：

　　“喂斯卡！你不是想要知道伊修瓦尔战役的真相吗？！”

　　“那个军官——希尔斯上校的父亲是无辜的！杀死伊修瓦尔幼童的是这个叫恩维的人造人，他有改变自己面容的能力！！”

　　“！”

　　为了复仇放弃了姓名，伊修瓦尔武僧深红色的瞳孔从眼前挡在小女孩面前的女军官身上缓缓转向了眼前的“父亲大人”和那些奇形怪状的人造人，恩维微微挑了挑眼皮，露出了一个仿佛是默认一般的嘲笑表情。

　　“看起来，有些事情的确要找你们问清楚啊……人造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