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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淡岛世理 ...

  •   大雨哗啦啦地下着,打在来往行人的伞上。都市的生活繁忙而冷漠,没有人会注意和自己无关的巷子里,一个把自己暴露在雨水里的疯子。就算再怎么有同情心的人,走近一看那孩子一身缀满蕾丝花边,一眼就知道昂贵洋装也止住了脚步。又是哪个吃饱了撑着的有钱人闲着没事干在玩离家出走的游戏了吧,他们这么叹着,带着难以掩饰的嫉妒走开。而无论他们怎么想,对于那个背靠墙角的孩子都没有意义。
      她只是,失去了继续存在下去的价值而已。

      生活在城市循环系统中的猫凄厉地叫着,任由母猫不请自来地跳到她怀里躲雨,女孩那双缺乏神采的眼睛只是安静地注视着,看着母猫用舌头舔掉小猫身上冰冷的雨水,看着母猫用肚皮贴着小猫为它取暖……
      仅仅是看着,都让人心中生羡,即使再怎么艰难的生活,如果有家人能陪着的话,那一定能多少感觉到幸福吧。即便被全世界所舍弃,也依然有人,有一个人会握着你的手,有可以感到温暖的怀抱。

      本来是不想管的,但看这女孩端丽的面容,如果不理的话,早晚会被社会团体之类的东西盯上吧。然后是绑架勒索之类的情形……
      少年顶了顶镜框,手上的雨伞稍稍歪斜,把地上的女孩一起笼罩进去。
      “如果不想回家的话,要不要跟我来?”

      [……世理,就叫世理,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吧,我想了很久呢。]
      一身蓝色制服的俊美男子说着,俯下身小心地伸出手。
      “这是你的猫吗?”
      害怕地缩了下,但怎么也不愿放弃这个好不容易找到干燥地方,母猫将小猫挡在身后,朝他身出的手弓起身体。
      “那么,一起带回去吧。”

      [既然那么喜欢小孩子,怎么不自己结婚生一个?]
      [姐……]男子苦笑着说道。
      [你啊,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了男人呢?这也就算了,都一年多了,也没见过人。我知道你情况不一样,工作也忙,但也好歹把人带上门来,让我见见吧!还不如你那几个下属呢。那个……是叫善条刚毅我记得,看他那对你言听计从的样——]
      [姐,善条他只是崇拜和敬佩而已!]
      [好了好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怀里的猫母女被抱走,一只手被拉住,女孩任由对方拉着自己前行,双脚机械性地动着。

      [……现在才来,我还被问起是不是被移情别恋了……]
      [切。]陌生的男声。
      男子低低笑起来。
      [是你不想让我见她吧。]
      [她只是个普通人,还是不要牵扯到王权者的世界好……]收敛了笑声,他说道。[作为普通人的妻子,她很幸福,我也只有偶尔才和她见上几面。]
      [就是这个小东西吗?]
      “她”似乎闻到一股烟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脚步声靠近,然后是脸上生痛。好在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呢。
      [别把她当成你那些任打任摔的氏族,迦具都。]
      似乎是被对方制止了动作有点不爽:[真是脆弱。]。
      [放心,我也没准备让你来养,考虑到你组里那些连国中生都不如的识字率……]
      [……是安井?]
      [嘛~你这个做王的难道不该检讨下吗?]
      “抱歉,一时间找不到其他,只有我小时候的衣服。勉强将就一下吧。”对方拿到衣物。
      “可以自己洗澡吗?”
      看她没有反对,对方退出浴室。
      女孩坐在浴缸里,任由热水向上蔓延,就着坐姿一点点缩抱住自己。

      [……怎么这么一身打扮?]
      [没办法,预先没有准备好,她拿来的都是这种和服。]男子的声音里微微透出一丝懊恼。
      [她说你小时候也穿过?没有照片吗?]
      [你为什么知道……]
      [我让斋藤弄了一套,穿给我看。]带着笑意。
      [迦具都!]
      注意到对方难道随身携带来的袋子里装了什么,想到连对方氏族可能都知道了,蓝衣制服的男子终于破坏了冷静的表情,一把提起袋子朝对方砸了过去。
      高高在上,在旁人眼中无所不能的两个人竟像小孩子一般追逐打闹起来。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红发的男人拉着对方再次提出要求。
      [穿给我看。]
      [……]
      “好了吗?可以进来吗?”
      女孩抱膝坐在水池里,连头也一并缩着。就像一只失去了依靠的雏鸟,不愿接受自己被抛弃的事实,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
      “抱歉,失礼了。”
      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可能指望她自己打理自己吧。少年叹气着取下眼镜放到一边,拿起放在边上的干净毛巾走进浴室,反手关上门。

      “因为是学生公寓,只有一张床。不过只是一个晚上,一起睡应该没关系。”
      少年说着,给对方穿上自己小时候的衣服,然后抖开毛毯包裹。
      “这间寓所只装了冷气,往年的冬天不算太冷的。但今年不知怎么的突然转冷,而且因为昨天地震的缘故,交通都受到了管制。没人在家,便也没有回去。”
      他不是喜欢说话的那种人,但对方的姿态让他觉得不适合放任在安静的空间里,便也只好自言自语一次了。
      地震……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回去,总该打个电话说一声。父母会担心的。”
      得不到回应,少年回忆以前偶然翻到的,指导成人如何和儿童交流的书籍,蹲下身体摸了摸孩子的头。
      却对上一双盈满痛苦的眼。
      那么多,那么多的痛苦,完全不似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会拥有的,只是看着都让人担心会被压垮。

      [……为什么是淡岛,不应该是迦具都吗?]
      [……我养的孩子为什么要跟你姓?]
      两人对视,戴着眼镜的男子先一步察觉这种举动中的愚蠢,移开视线。
      [她夫家的姓氏是淡岛,世代经营和服产业。我让盐处理好了,如果我不在,就把孩子交给她。羽张家没有别的继承人,正好方便我名下的产业过户。]
      男子哼了声,评价道欲盖弥彰。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男子嘲讽。
      [有啊,你活下来不就好了。]
      一句话引地男子大动肝火,一把楸住对方的衣服。
      [你以为我会放你一个人去死!?]
      两个人对视着,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坚持。这个问题他们早已讨论过无数次,但都无法说服彼此。
      男子的眼中浮现痛苦,他慢慢靠过去,并非亲吻,只是贴住。男人一把抓住对方后颈,狠狠吻下去。交换了一个凶狠地仿佛要把对方连皮带骨吞下的吻。男子抵着对方的额头,轻轻说道。
      [活下来。]
      [就算是为了我。]
      沙哑的声音,轻地怀疑是否能被人听到的音量。
      [……]
      [……]
      [……切。]
      终于含糊地应了一声。

      孩子被放在床上,盖上厚厚的棉被。虽然头发还擦得不够干,但以一个还需要人照顾的,学生年纪的少年来说,已经是很细心了。可始终无法入睡。那孩子的眼睛睁地大大的,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像个精致的等身人偶。
      “还不睡,是担心小猫吗?放心吧,它们不会有问题的……”
      对上孩子苍蓝色的眼睛,少年重新戴上眼镜,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响起柔软的喵声。孩子的脸突然接触到一股热源,似被这意外的温度吓了一跳,一直保持无神的眸子一闪。
      还是小孩子呢。
      心里松了一口气,少年把用毛巾包住的猫放在她的脖子边。
      只差杯热牛奶了。
      明天早上,去趟超市吧。此想着,钻回被窝。除了毕业旅行生平第一次和其他人一张床,他试了几个姿势,最后勉强别扭地抱住对方。
      “好了,这回该放心了。快点睡吧!”
      说着,闭上眼。不知道过了多久,被身边所传来的温度所感染,小小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房间里唯一睁着的那双眼终于也渐渐闭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淡岛世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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