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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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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识
有一种,或者不止一种,昆虫,它们的名字或许千奇百怪,甚至连所谓的专家都无法肯定,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们的食物,眼泪,陆地上所有类似人的扑如动物的眼泪。
它们只吃这种东西。
他的名字是霍尔顿,当然,这个名字很著名,所有像他那个特定年纪的人应该都看过那本书--《麦田守望者》--里的男主角。
很多年前,那是相对现在而言,时间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至少现在的他已经领教过不下十次因为一秒钟或者十分钟的误差而错失掉什么。当然,每一次都令他懊恼不已,而在他看来,浪费一秒钟和浪费十分钟是没有分别的,一样是不可原谅。
回到霍尔顿的那个特定年纪,十六十七或者再大一点,谁知道?连霍尔顿自己都不肯定不了。那并不是最糟糕的的经历,可惜现在的霍尔顿并不认为回忆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尤其,这可能是他认为的生命中首次的耻辱。
当然,部分设定为耻辱,霍尔顿与那只吃人眼泪的蛾的关系就已经确定了。补充一下,那个昆虫,有一个很笼统的名字--蛾。它吃眼泪的事情是在一部电影里看到的。当时那只蛾并没有成虫,还仅仅只是一只被卡在死人口中的蛹。
“你在干什么?”身后一个像幽灵般的声音轻幽幽的飘来。
我没有回头,咬着牙齿,“张思绗,拜托你不要每次都用这个声音跟我说话,你是鬼,可我没有整天被鬼吓的嗜好,麻烦你也多少顾及一下我晚上可能会最噩梦好么!”
张思绗探头到我眼前,有点委屈,“我想早点入乡随俗啊!”
我真想一拳打碎他的脑袋,“你都死了两个月了,怎么还不下你的乡,整天烦我干什么,停--”我瞪着他,“别跟我说什么你是我前世的冤家今生的爱人,我不想又吐掉我的早餐。”
张思绗缩回头,“我就不明白了,你的脑子一天到晚都是胡思乱想的,怎么就这么难接受我的存在。”
我哼了一声,“如果你能每天帮我做饭扫地洗衣服,我倒是很欢迎你。”继续回到电脑前,“可惜你除了会一天唧唧歪歪吵个半死扰人清梦什么也不会,连考试都不能帮我作弊,电影都是骗人的,鬼长你这样简直就是侮辱了尊贵的生命跟高傲的灵魂。”
“什么嘛,要不是只有你才看得到我,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啊。。。。。”碎碎念念的声音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我忍无可忍,直接套上耳塞,将音量开到最大。
思绪飞回两个月前。
我跟张思绗不熟,我肯定,哪怕到了今天我都跟他腻在一块整两月了我还是可以斩钉截铁说这话,顺便发个毒誓都可以。
大一,社团联谊,总要认识什么人的,好保证日后工作的顺利。
我绞尽脑汁又是问人又是回忆的唯一记得的就是好象跟他喝了杯酒,当时我跟他都只是小喽罗,我的直属学长拖着我去给各个社团的大头人物介绍,谁会记得这样一个毫无特色的人。
第二次见面,严格来说根本没见上面,就已经人鬼殊途了。
思维跳太快了,我有些恼怒的回头又瞪那个白痴几眼,究竟哪里出错了,我怎么会被这个白痴给缠上!
我知道学校有杀人事件,这个新闻从它发生的第一秒,到第二秒停止的时候就已经传遍完整个学校。我当时还睡着觉,眼睛还没睁开,正酝酿着游移的起床气,宿舍长接了个电话就尖叫起来。
“死人啦。。。。”最后那个拖音请参照《卖报歌》。
在那个女人鬼哭神号的讲述中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发展经过跟高潮结尾。简单点说就是十几个外校人到校寻仇,谁知一言不合,双方一触即发,火警差点拉响的时候,出来个戴着眼镜值勤的学生会成员,也活该他倒霉,据说只说了一句“你们在干什么!?”就被某个高大威猛的人不耐烦的一脚踢到一边,真的只是意外,谁知道这个既不中看的家伙真的也不中用,被踢到不算很高的栏杆上,晃了两下再哇的叫一声,直接从五楼的栏杆掉下,成为绝响。
我也就是听听,到今天我还在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听清楚点,至少听到名字都好啊。
前天老大就派给我个任务,要到一楼的第二个教室找学生会的张思绗商量周末跟外校的交流细节问题。其实这个不该我管也不归他管,只是我们都是刚上大学的新人,很多东西要学,这就是一个锻炼的机会。
那该死的学长是这么说的,于是我去了,起了床吃了早餐,我还顺便拿了瓶牛奶打算自习的时候塞塞牙缝。
我走到教学楼,一楼第二个教室,隐约觉得气氛有点奇怪,没太在意,随手捉了个走出教室门的人,“同学,麻烦帮找下张思绗。”
我用自认为很有礼貌加气质的表情对着那人,哪知道,该同学瞪大眼睛大叫起来,声音惊恐无比,立即躲回教室。
还没上课,教室再多也不会到一百人,可是突然间静默起来,黑压压的人群,让我有点毛骨悚然。
“这个,”我开始结巴起来,“如果他不在,麻烦告,告诉他,下午去办公室开会。”莫名其妙的,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转身就想狂奔,“等等,”一个女生叫住我,“难道你不知道么,他死了。”
我有些僵硬的回头,对上女生红红的兔子眼,顺着她的手指往讲台上一看,斜放着一张七寸大的照片,一张很傻B的脸冲着我灿烂的笑。
“你找我干什么?”一个明显犹豫的沙哑声音在我脑后响起,我回头,又对上一张同样傻B但绝对一模一样的脸。
“啊!!!!”
我有生以来第二次晕了过去。
这让后来的张思绗取笑不已,每次不把我嘲笑到我差点休克他是绝对不会罢休。
“你别老跟着我好不好!!”醒来后,我由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不耐烦。
“可是只有你一个人看到我,我不跟着你还能怎么办?”飘过来一个无辜的眼神。
我忍住气,“照你的说法,从你死后你就一直乱飞,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只是发觉我可以看到你你才跟着我的,所以你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一定要跟我身边不是吗?”
“说到这个,”他兴奋的又飞到我跟前,就差没碰到我鼻子了,“你为什么可以看到我啊,除了我你还看到别的鬼吗?难道说你家祖先是捉鬼驱魔之类的道士,还是和尚?难道说是--”我发誓,我肯定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刹那的万丈光芒,“我跟你有宿世因缘,我是你前世的恋人!”他疑惑的看着我,“可是不对啊,你这样的我根本就没兴趣的嘛!”
“你给我闭嘴!”我气得浑身发抖,“什么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张思绗,请你离开我的视线,从下一秒钟开始麻烦你就给我消失!消失,听懂了没有!”
张思绗有点不可思异的看着我,“你赶我走?不是吧。”他有些夸张的从我床上跳起来,“这世界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可以见到鬼的,尤其是我这么英俊潇洒天下无双的鬼,你居然一点都不珍惜,还赶我走??”手指对着我抖了抖,马上又换了个表情,痞痞的说道,“我不走你能怎么样呢?找道士还是和尚来收我啊。”
我忽然就沉默了,我熟悉他这个表情,讽刺加嘲弄,还加一点懒洋洋。
“怎么了?”他收起笑容,“我记得你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连系主任你都敢当面顶撞,你思想的不正在整个系可都是出了名的。不是真怕了我吧。”
“你想跟着就跟着吧。”我闷闷的钻进被子,盖住头。
然后从那天开始,他就是我的影子。
而我,没有跟任何人说他的事情。
霍尔顿并不记得那部电影的名字,甚至连它讲了什么都没记清楚。很多年后他很爽快的坦白,当时他是在学校举行的一个心理咨询讲座上看到的电影,而他好象睡着了。
通常心理出现问题的人往往都比任何人正常,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但霍尔顿肯定自己不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应该是周末,可能也不是,但霍顿在家里,午后四点,厨房里煮着开水,家里灭有人,他必须自己动手弄点东西吃。他刚睡醒,不想浪费时间穿衣服上街吃东西了。
霍尔顿记得当时听到水开的声音,于是他站起来,准备转身去厨房,但是一声巨响让他停住了。
玻璃碎片的声音谁都不会认为是动听,霍尔顿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还有两米处的玻璃碎片,脑子很奇怪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杯子旁边是依旧放着影象的电视机,上边的男主角正将自己的女友分尸,正好切下了第五个手指。
霍尔顿回忆到这里停了很久,直到他紧握着窗户的手指变的发白,然后,他很缓慢的整理好自己的头发,低头说失礼了,开门离去。
重新让霍尔顿回忆是件很困难的事情,连他自己都没办法强迫自己再去想一次,他相信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那个噩梦。在他看来,那段时间里的他就仅仅是作了一个不算太糟糕的噩梦,仅此而已。
霍尔顿的父母健在,问到多年前的事情,他们也只说得出霍顿当时好象是脾气变坏了而已,不见有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