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的梦》荒唐

17、动摇与决心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爱丽丝忍不住开口问道：“克里斯汀夫人，请问，萨波斯殿下今天去哪里了？似乎没有在城堡里见到他呀。”

　　克里斯汀回答道：“殿下陪蒙妮卡小姐去打猎了。他们一向在这方面趣味相投，蒙妮卡小姐前几日主动邀约，萨波斯殿下就答应了。”

　　“哦，原来如此……”克里斯汀的话像一盆冷水，狠狠地浇了下来，爱丽丝感到浑身一阵发冷。她虽然早已料到萨波斯并非只和自己一个女孩子打交道，但听到有其他小姐和他“兴趣相投”之类的话，还是让她倍受打击。她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了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她问自己：萨波斯身边有那么多谈得来的女孩子的话，自己想要在他心中夺得一席之地是多么艰难啊……如果对于他来说，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学生的话，那么还有必要为这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塔利亚之湖夺得蚌珠么？

　　她想了想，答案是没有必要。

　　“爱丽丝，你怎么啦？脸色不太好啊。”弗拉问。

　　“没什么，城堡里太冷了，有点受不住。”爱丽丝扯出一个笑容。

　　“那就赶紧出去吧。”弗拉挽住爱丽丝的手臂，加快了脚步。

　　走到门口的时候，克里斯汀突然说道：“爱丽丝，弗拉，你们可要好好考虑一下，不要犯傻去冒险，难道你们宝贵的性命还不及王后的一句话重要么？如果想为瓦尔利特尽一份力量，以后随时都还有机会的。你们不需要为一点点虚荣心付出那么多。”

　　“克里斯汀……谢谢你的好心，”爱丽丝的心情有些动摇，但她忍住了，“我们会量力而为的。”

　　“那么两位小姐，再见了。”克里斯汀叹了口气，又笑着挥了挥手。

　　“再见，克里斯汀夫人。”

　　石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树藤又遮掩了入口。此时已是黄昏时刻，进出城堡的人也变多了。爱丽丝和弗拉沿着路往前走，迎面过来几个衣着华贵的侍从，爱丽丝愣了一下，她第一反应就是萨波斯回来了。就听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后面移到了眼前，是萨波斯。他骑着那匹黑马，背着弓箭，白色的披风在细碎的阳光中随风翻飞。

　　“嗨，爱丽丝，还有弗拉小姐，”萨波斯看上去心情不错，“你们今天怎么样？克里斯汀让你们做了什么活？”

　　“殿下，您好，”两人行了个礼，“克里斯汀夫人没叫我们做什么活。”

　　“哦？这么说，她对新来的人还挺照顾的。”萨波斯笑了。

　　“殿下，听说您今天去打猎了。”爱丽丝问。

　　“是呀，”萨波斯举起了两只野兔，“和蒙妮卡小姐一起去的，玩得很尽兴。”

　　弗拉说道：“在艾斯崔特喜欢打猎的人并不太多呢，殿下。您是怎么培养起这样的爱好的？”

　　萨波斯眨了眨他那灰绿色的眼睛：“弗拉小姐，虽然很多魔法师不喜欢外出打猎，但事实上，这样的爱好很重要。我想您一定已经见过那座阿克瑟尔的雕像了，我们的祖先，他不但抱着竖琴，也握着宝剑。魔法和剑术，他两样都擅长。即便除去武力的实用性这一方面，强大的精神力需要强健的身体去支持，射猎和剑术与其说是一种爱好，不如说是我的习惯。”

　　“您说得不错，”弗拉赞赏地点点头，“能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

　　萨波斯笑道：“是啊，所以能有贵族相邀一起去打猎，实在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你们要是有兴趣，我也可以以后教你们怎么狩猎。”

　　爱丽丝抬头看着他温和的笑容，失落的心情变得好多了。然而难过的感觉并没有完全退去。她想，这个人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私心”到底是什么……财富、美貌、才华、别人的关爱和景仰他一样不缺，他可以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毫不吝啬地给予援手，也可以将自己的知识和快乐分享给他人，但他的关心和体贴不过是一种博爱罢了。他不会明白，很多人的情感是自私的，很多人需要的情感也是自私的。

　　“谢谢殿下，以后一定向您讨教一番，”爱丽丝微笑道，“您今天打猎了一天，肯定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弗拉也要回去了。”

　　“好，改天见。”萨波斯微微颔首，随即拨转马头，消失在树林的深处。

　　两个女孩子一言不发地继续走着，还是水精灵布兰特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们两个真的要去那样危险的地方啊？”

　　弗拉干脆地回答：“自然要去。”

　　爱丽丝却没有说话。

　　“你呢，爱丽丝？”布兰特问。

　　“我……再考虑考虑。”爱丽丝现在根本下不了决心，她甚至很想就此放弃。

　　布兰特说：“我还以为你很有决心呢！如果你要过去塔利亚之湖那边，建议你先把防御系的法术都再熟悉一遍。”

　　爱丽丝笑了：“布兰特，你真是越来越体贴了。好，我今晚就回去看看。”

　　弗拉突然说道：“我今晚吃完饭就出发去尼德霍格了。”

　　爱丽丝吃惊道：“你不休整一晚上么？”

　　弗拉摇摇头：“我没有时间犹豫，这个任务需要我全力以赴。”

　　爱丽丝捉住好友的手，难过地说：“如果感到危险就及时回头啊，弗拉。我希望你活着回来。”
　　弗拉笑了：“我也希望你好好活着……亲爱的爱丽丝，我们都会好好的，要坚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