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2644》Reach

4、第 4 章

　　+++

　　“啊！”
　　被一巴掌扇到地上，我吐了口血，浑身疼的爬不起来。
　　所谓的训练，竟然是被这个臭男人打！
　　我想起这个叫莱尔的男人见到我第一面，对我说的那句话。
　　“你很适合杀人。”
　　不！我不适合杀人！
　　我很想大声的叫出来，可我的恐惧只让我把眼泪流到地面，却一声不吭。
　　“M12，你要记得，恐惧是个好东西。”莱尔说着，把我拽了起来，然后把我扔到了电椅上。铁环绑住我的手腕，卡死，接着，巨大的电流从手腕处阵阵传来。
　　“啊——啊啊啊……啊……！！！我错了！对不起！好疼！好难受！啊啊啊……唔……”
　　“知道我看中你哪一点么？”关了电闸，他拽起我的头发，看着我鼻涕眼泪满脸汗的狼狈模样，冷冷的勾了勾嘴角，“你的恐惧。你的恐惧会让你举起枪，杀人，不顾一切，甚至说谎……没错，你是一个没有骨气的懦夫，一个空有欲望却没有能力的人，这种人，最好控制。”
　　我死死的看着他，恨不得用眼光杀了他。我不断的用眼睛传递着“杀了你杀了你”的光波，直到他狠狠地打了我几巴掌，然后再次拉开电闸。

　　“我说过啊，M12，你要听话。你想被我丢进绞肉机里去吗？”
　　一脚踩在奄奄一息的我的身上，一边弯下腰，望着我，用手里的枪提了提我的下颚，莱尔淡淡的开口。
　　“没有……这回……事……”现在我的嘴唇还处在抽搐的状态，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那很好。那么乖一点，去完成我给你的任务。”
　　将脚撤开，一把拽起我，从刑讯室里走了出来。
　　我被一路拖着，朝前走去。
　　这时，一旁的刑讯室的门开了。
　　一个男人冷冷的拖着一个小孩的身体出来，而与我不同的是，那小孩浑身都是血，一动不动。
　　“新来的编号M17死亡。”那男人向周围报告了一声，便在地上打开了一个铁门，把那孩子扔了进去。
　　一阵亮光闪过，地面连一丝血迹也没有留下。我认得，那是这时代的新发明，激光清扫……我进苏记牛肉面时进门处的那个就是。
　　不，不要……
　　内心的恐惧很快填满了整个心房，我觉得胃里开始一阵翻滚。那小孩，浑身都是血，坑坑洼洼的，还有碎肉……
　　“哇……”
　　我吐了，但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只有苦水而已。

　　莱尔拽着我一路前行，我看到不断有不同年龄的尸体被丢进那个铁门。我恐惧的闭上眼睛，哭也哭不出来。

　　完不成所谓的“任务”，就要接受惩罚。原来莱尔对我下手算是轻的了，因为我看到被同时带回来的孩子，已经没剩下几个了。

　　+++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有了自己的屋子，一间只有7平方米的小屋子。这里有着大监视器，也有小监视器，大到就在墙角，小到我看不见，但我相信会有的，至少床底会有。
　　这里有一个洗漱台和一个马桶，但是却没有异味，洗漱台上也没有牙刷牙膏，只有一个激光清理器缩小版。
　　在这里看不出白天黑夜，我被叫醒时，我就当是白天来了，然后房间墙壁上会出现一个放着纸包的暗格，里面有一块足够让我一天不饿的压缩饼干和一杯水，接着便是莱尔等在外面了。
　　他让我在跑步机上跑步，只要我停下来，就会用鞭子打我，而且只打我的脚后跟和脚底。每留下一个让我飙泪的鲜血脚印，就立刻被清扫干净，就这样跑，大概几个小时，停下来，他会教我枪械，教我怎么驾驶，怎么伪装自己……
　　这听起来，似乎让人乐在其中，其实不然。
　　莱尔是一个冷酷的人，如果我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认识武器，学会他教我的东西，我就要被惩罚。他会打得我皮开肉绽，一片一片的剥掉我的指甲，或者一根一根掰断我的手指——按照顺序，慢了十秒钟，就是一根手指，以此类推。
　　我在疼痛中尖叫，大声的尖叫，就像是发泄一般。我以前看电影，看小说的时候认为，如果我接受那样的疼痛，我一定无法忍受，我一定会痛死。
　　而现在，我知道，我不然忍受下来了，而且还好好的活着，没有疯掉。
　　“记住你的疼痛，M12，它会告诉你你还活着，你还能活多久，越痛，活的就越久……”
　　莱尔拍拍我的脸，神色格外的柔和，可是我却只能看着他，颤抖的呜咽。
　　这里的高科技还带来了治疗上的飞跃——我所受的伤，只需要一个晚上，就能好的七七八八。

　　来这里的大约是三个月，我开始和不同的人对打。
　　“M12，杀了他们你才能活下来。”莱尔抱着手臂，淡淡的望着我。
　　这是晋级——我知道，因为莱尔曾说过。
　　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成为上层公民。
　　我知道这是一个骗局，但是这仅仅是对我而言。那些被带回来的孩子，是抱着对未来怎样的信念才能站在这里？
　　而此时他们看着我，就像看着仇敌一般。
　　我不想杀他们，可他们要杀我。我抓到空隙，却没能下手——对待那两个醉鬼，哪两个成年男人，我能下手，可对孩子，我不能。
　　他们手中的激光刀差点切断我的手臂，我摔在地上，望着对面的孩子——皮肤黑黑的，但是眼神却是亮亮的。
　　他眼里只映着我，他用看着死人的眼神看着我。
　　“晋级的是我！”他跳到我身上，举起了刀。
　　我咬着嘴唇，大叫一声，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出来。哪管他什么丢人，哪管他救人，哪管他什么良心……
　　我卡住他的手腕，狠狠地顶了一下他的胯\下。
　　男孩痛叫一声，弓起了腰，我抓起激光刀冲他的脖子挥了过去。
　　滋滋的烧焦了的肉的声音和喷出来的血，男孩顿时像只上了岸的鱼，眼冒金星的像打嗝似的粗喘了几声，“啪哒”一下跪下，然后朝前一扑，
　　摔倒在地。
　　我真不想活了！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我捂着肩膀，踉踉跄跄的朝前走了几步，把刀丢在地上。
　　激光刀的刀暗了下来，只剩下了透明的不发光的刀刃。

　　“嗯！”
　　等待我的无疑又是把我打了个晕头转向的一巴掌，顿时肩膀上的伤口裂的更大了。
　　“带她下去，治疗。”奇怪的是，莱尔打了我一巴掌便不动手了，只是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吩咐道。
　　周围立刻有黑衣警卫把我拖起来，身穿白衣的医务人员把我放在担架上，熟练的止血包扎。
　　我呆呆的望着那个医护人员的头罩，上面映出一个浑身是血，脏兮兮的看不出性别的狼狈的家伙。
　　医护人员很快把我翻过身来，进行简单的包扎上药，便把我抬了起来，朝培养皿走去。
　　没错，就是培养皿。
　　他们把我扔在一个巨大的充满了营养液的胶囊里，为我戴上口罩，通上氧气，然后调整我体内的代谢，不出一天，巨大的伤口就会愈合。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
　　哥。

　　我梦到他也到了这里，只不过他并没有掉进小巷子里，而是掉进兵营里。
　　他成为一个没有身份的来自下层公民的士兵，每天训练着，然后向四处打听这里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