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人别想逃》赵十司

10、野餐

　　——原来，转身的人是我。
　　不是他隐藏真心，是我视而不见。
　　她没想到，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眸，竟也是最后一次。
　　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让她的世界为之颠覆。
　　懂得痛的心已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不是吧，又喝药。”傅小修皱着眉头，看到心妍又端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鬼东西。
　　“不是药，是补品。”心妍严重声明。
　　对她来说，都一样啦。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啦，更何况都已经好了，又修养了那么长了时间。
　　出院后，心妍居然还不放过她，把她平日赖以为生的速食品全都一古脑儿地清理掉，说那都是没营养的垃圾食品。每天看着她吃些所谓的好料。
　　“你现在不比往常，刚刚伤愈出院，需要好好调养身体。而我，就负责你每天的饮食。”心妍一副她老妈的语气。
　　心妍来真的。一日三餐地盯着傅小修喝下那些黑糊糊的补品。真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的这些。对我来说，那简直就是穿肠毒药。
　　“你要是不乖乖地把它喝掉，我就打电话，把你受伤的事告诉叔叔和阿姨。”
　　坏心妍，竟然用她爸妈来威胁她。
　　要不是没办法和他们解释，她何苦扯个慌，说是去同学家住几天，等她回来再跟他们联络。
　　傅小修苦着脸，看着那绝对比我的脸还要苦的“补品”。
　　呜呜，人生在世，想吃的东西不能吃，还要受人胁迫。生有何欢啊！
　　“快喝。”心妍的气焰好嚣张啊。
　　可惜形势比人强，她哪敢不低头啊。
　　傅小修捏紧鼻子，一口气灌下去。
　　“乖，赏你颗话梅。”
　　心妍放了一颗梅子在她嘴里。
　　哼，算她还有良心。
　　“我还要。”傅小修指指心妍手中的包装袋。
　　“不行。”她断然拒绝，“这剩下的话梅要等到下次你喝药时才能给你。”
　　还要喝药？傅小修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的笑脸。以前怎么没发觉，心妍笑得好奸诈，就象是狼外婆，八成是整她整上瘾了。
　　哼哼，想整我？傅小修邪邪地弯起嘴角，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不是吗？
　　***
　　傅小修百无聊赖地逛到树阴下，避一避那当空的烈日。是谁说天气好，应该出来散散心。
　　唔，好象是她提议的哦。
　　这么晒。她随手捡起一片巴掌大的树叶，用力扇着。
　　唉，她真可谓是用心良苦。为了使心妍的青春不再蹉跎，为了成全她的终身大事，为了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为了把心妍打包送出去，让她没有心思再继续荼毒她。
　　她提议，出去野餐。
　　心妍当然诧异平日宁愿窝在床上，也懒得动弹的傅小修，怎么突然有兴致出去玩。
　　为了掩盖她的真实目的，傅小修随口解释说，是因为在屋子里待得太久了，闷得发慌。
　　心妍不疑心，也就答应了。
　　傅小修暗中叫了索钧丞一块儿来。当然，他们两个是在出门以后，才知道她不止叫了他们，还叫上了一直对心妍有意思的古风。
　　有情敌介入，戏才不会冷场，不是吗？她要趁机激出索钧丞的真心。呵呵，她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啊。
　　傅小修独自悠哉悠哉地坐在树下乘凉，看着他们三个在那儿忙。
　　理由是：她刚刚伤愈，不宜太过劳累。
　　心妍狠狠地瞪傅小修一眼，明白这些都是她搞出来的把戏，却又无力反驳。傅小修假装没看见心妍的抗议。
　　索钧丞一个人在搭帐篷，因为古风在她的暗示下，正在向美女献殷勤。
　　心妍刚要捡柴。
　　“心妍，我来帮你。”古风跟去捡柴。
　　索钧丞绷着脸。
　　心妍跑去铺桌布。
　　“心妍，我来弄。”古风上前铺桌布。
　　索钧丞皱紧了眉。
　　心妍想要生火。
　　“心妍，让我做吧。”古风拿过打火机。
　　索钧丞的俊脸变黑了。
　　……
　　他每帮一次忙，心妍就头痛一次。
　　她干脆什么也不做，来到傅小修的面前。“你是故意的。”
　　“你真了解我。”她坦白承认。
　　心妍气呼呼地坐在她身旁。
　　“你明知道我对他.....你还……”
　　“我知道，但是你该让他知道。”傅小修扶住她的双肩，“心妍，有些事是不能一拖再拖的。相信我，索钧丞是在乎你的。为了你的幸福，你要主动些。”
　　“我……那我该怎么做？”她的眼神有些迷茫。
　　“很简单，你只要……”
　　傅小修冲心妍眨眨眼，她会意地点点头。
　　“古风，你累了吧。”心妍跑到古风身边。
　　“呃……我不累。”古风被心妍突如其来的好意弄得有点受宠若惊。
　　“来，先喝点水吧。”心妍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古风接过来，喝了几口。
　　“瞧你，都出汗了。我帮你擦。”
　　心妍演戏的功夫真不是盖的。
　　她眉眼间的柔情还真是入木三分。倘若她不是认识心妍，她还真会以为古风是心妍的心上人呢。
　　瞧，她掏出自己的手帕，细致地帮古风从额头到鬓角，轻柔地擦着。
　　郊外的景色真是不错，可惜有人心情不大好，哦不，是很不好。
　　“你给我过来。”心妍一把被人拽起来，是索钧丞。
　　他拉着她就往树林里走。
　　“他.....”古风呆楞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傅小修同情地看他一眼。欣喜于索钧丞终于忍耐不住，有所行动了。
　　索钧丞拉着心妍来到一片空地。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心妍咕哝着，想挣开被他抓住的手。
　　索钧丞没松手，反而将她带进怀里，狠狠地吻住了她。
　　他的唇舌与她纠缠在一起，她青涩地回吻他。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也是他第一次离她如此之近。
　　好一会儿，结束了这个吻。他的气息有些混乱。她也好不到哪去，涨红着脸，大口喘着气。
　　“你回去吧。”他放开她。
　　她不敢相信，他怎么能如此绝情。刚刚吻完她，现在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索钧丞，你当我是什么？”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眼眶。
　　他的脸上浮现过一丝挣扎，“心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到底是什么？这么多年，我爱你，一直都好爱你。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了你整整六年。为什么？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大可以明白地拒绝我，让我死了这条心。而不是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又给我一丝希望。你真残忍。你可以对每个女生都温柔，却惟独对我残忍。是不是看我伤心难过你很开心啊。是不是看我象个傻子似的被你耍，你很有成就感啊。”多年来，藏在心里的委屈，她全部宣泄出来。
　　“心妍。”他心疼地擦着她脸上的泪。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他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他不只是为难了自己，竟然还伤她这么深。
　　“索钧丞，为什么你可以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却单单不要我。你.....”
　　“心妍，我怎么会不要你。我只是……要不起你。”他背过身，脸上是难言的痛苦。
　　“我是个孤儿。”他轻轻开口。
　　她停止哭声，讶异地看着他。怎么会？据她所知，索钧丞的家世很好。
　　“我一出生，父母就在一场飞机失事中故去了。我现在的父母，其实是我的叔叔和婶婶。他们领养了我。呵呵，说起来他们真是我的大恩人啊。”
　　他突然冷笑出声，“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有的第一个女人吗？”
　　她听他继续说。
　　“十岁。而我的第一个女人，教会我上床的就是我的婶婶。听清楚了吗？是我的婶婶。她在我的杯子里下了药，结果被我叔叔撞见我们躺在床上。”
　　他转过身，近乎残酷地抓着她。
　　“你……”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望着他自厌的神色，她的心好痛。她为他心疼。
　　“怕了吗？还不止这些。为了生活，我还做过牛郎，就是男妓。这副身躯连我自己都嫌恶。你现在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吗？你还敢口口声声说爱我吗？”
　　他放开她，扭头就走，不去看她。
　　他怕，怕看到的是她鄙夷的面孔。
　　“不要走。”她从背后环抱住他。
　　他的身子僵住，“放手。”
　　“不要。”她的脸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我不放，我绝不放手。钧丞，不要这么折磨自己。我不在乎你过去发生过什么。我爱你，我爱你。”
　　“即使我现在就要了你也不后悔？”他脸上是浓浓的自弃和暴戾。
　　“不后悔。”她怎么会后悔。她爱了他好久，好久。爱得心都痛了。
　　“傻瓜。”他只是爱怜地吻着她，轻轻地揉乱了她一头秀发。
　　“走吧。”他牵着她的手，“他们该等急了。”
　　啊？他不是说.....要她吗?她低下头红了脸。原来他只是说说，她竟然有点失望。嗯，她怎么能这么想，好女孩不应该这么想。
　　他们回来了。
　　傅小修远远地看着两人一起手牵着手走回来，而心妍笑得象只偷腥的猫。看来大功告成。
　　一旁的古风再迟钝，也看出心妍一脸的甜蜜。
　　没办法，爱情的世界里，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
　　她今天拉古风来，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不过，说起来还有点对不起他。
　　她看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把他拉到一边，“别泄气，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他无奈地笑笑。
　　一顿野餐在索钧丞和心妍的亲昵中划下一个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