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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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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似乎掉进旋涡中,水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我越来越不能承受水的重量,最后晕死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复古的蚊帐,雕花大床?那不是我外婆睡的大床吗?我明明在外婆家替小姨讨论怎么可以在她的离婚案中获得应有的经济赔偿吗?怎么跑到外婆床上?
不对,除了大床外,一屋古色古香。此时,一个圆脸的小女孩看到醒来的我,居然一脸喜色,叫道:“小姐,你可醒了!担心死奴婢了!奴婢马上去告诉夫人!”
我在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一个古装妇人,一群丫头婆子簇拥下,由两个婢女的搀扶下向我扑过来,搂着我一边哭一边说:“我知道姐姐走了,静雅你心里难过,姨娘心里也不好受,可你怎么就那么傻跑去投水呢?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对得起姐姐啊?!••••••
有人告诉我什么事了吗?我在妇女之家安慰那些妇人不少,但不至于随便一个女人扑过来我就得去接受,况且我连发生什么事都不清楚!
我推开她,冷冷的说:“夫人,你说的话我一点也不懂••••••”
我还没有说完,她的脸一下白了,惊恐的问:“你真的不认得我了?”
我摇摇头。
一屋的丫鬟婆子无不惊恐的望着我。
终于有一个丫头回过神来,对那名夫人说:“可能因为小姐落水刚醒来,一时不清醒”
“对,快请大夫!”
她们又开始忙开了。
到底是什么回事?我没有空跟你们疯!我还要赶回家跟爸爸庆祝生日,这是第一次我主动为爸爸庆生,绝对不可以迟到,今晚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说的。
我忍不住问:“我可以回家了吗?对不起,我有事,不跟你们闹了,请告诉我大门口在哪?”
在我身边的丫头一脸惊慌的看着我,“小姐,这就是你的家啊!”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一下床,发现我矮了一截,手,怎么那么小,怎么回事?“镜子”我大叫!很快,那原来圆脸丫头便把镜拿来,铜镜?我从模糊的影象中看到一个小女孩,小小的眼睛,近乎一条线,扁扁的小鼻子,还有小小的嘴巴,这是谁?为什么我扁嘴她也扁嘴?为什么我瞪眼她也瞪眼?
“啊!”我尖叫,我把铜镜摔到地上,这不是我,不是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大叫的往门口跑去,忽然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
我坐在新买的丰田上,向家的方向开去。吓死我了,怎么穿越回古代了呢?我怎么可能接受古代的男尊女卑嘛!我是一个妇女解放运动的忠实支持者,也是一名律师,擅长打离婚案,家庭暴力案等,最近日本出台了关于夫妻一方不忠,另一方在不离婚的前提下获得经济赔偿的事让我激动很久,也研究怎么借用过来为女性同胞谋取点福利。特意说明我不是大女人主义的人,我只是希望男女可以平等,两性在相互尊重,相互包容的前提下共处。我不认为女人一定要象男人一样做所有男人做的工作,穿很中性的衣服,象男人一样工作或处事。女人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需要有独立的经济收入,要自尊,自爱,自强,还要有一颗自由的心,根本没有必要和男性比较哪种性别好,因为我觉得有时候根本没有比较的必要,做女性根本就是一件快乐的事。
我一直很强势,也一直无法理解文化水平很低,庸碌无为的爸爸,一直认为他不但自己挣不到钱来养家,而且即使闲在家也不做家务等大男人作风,还一直认为他不喜欢作为女儿的我,所以我也不喜欢他。一直到今天才明白其实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来爱我,他可能不是好丈夫,但他是一个好爸爸,他的大男人主义跟爱我没有关系。可是年少的我不懂,倔强的我不去理解,到最近才开始慢慢理解,所以我今晚要为爸爸布置一场生日宴会,要亲口告诉他“我错了,爸爸,我爱你!”
终于,我醒了过来,怎么又是复古蚊帐?又是刚刚那个圆脸丫头看到醒了,怯怯的问:“小姐好点了吗?”
我闭上眼,心想不是真的,一定在做梦,我再睁开眼就回到现代了。我又睁开眼,还是她!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我去叫大夫!”
几番折腾,下人间开始流传四小姐得了“失心疯”的同时我终于确信我穿越了,到了康熙三十三年,老爸象是一个满人高官,官职官名不详,这些东西又长又复杂,谁理那么多!生母是老爸的原配,最近病死了。那个什么姨娘是老妈的手帕交,小时侯分享闺房心事,小点心,现在来分享丈夫,真龌龊!老妈生得一子一女,大哥和我四小姐静雅,分别是17岁和8岁,真厉害,隔了十年才再生,大哥现在在浙江一带当一个什么官,管理一下外贸;那个姨娘也生得一子一女,二哥和五小姐静雯,分别是12岁和5岁;三房生有一女,三小姐静月11岁。
家里大体情况就是这样,还有一个小道消息:据说,本来还有一房的,是个年轻貌美的主,不满老妈多年虽然生病在床,还霸占老爸。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说我不是老爸的亲生女,就跑去跟老爸说,姨娘又不小心说去当年老妈已经有意中人,又恰好我是早产儿,又恰好如果我是足月生的话,老妈受孕期间老爸在外公干。于是,老妈死了,我投水了。
这当然不是真的,或者说老爸不相信或不能相信是真的。于是,四房那个消失了,姨娘坐正主位。
一个很旧的伎俩,不过姨娘用的好罢了!不过说来姨娘也很委屈,姨娘娘家势力也很大,却做侧室十多年。不过没办法,外公在江南一带的势力更恐怖,于是多年来只好“屈就”了!
我对那些恩怨一点兴趣都没有,无论从情感还是理智我都无法接受。在房间想很久,想不通,很郁闷,就到院子走走,我的丫头。就是圆脸那个,叫金锁,我一听,金锁,还紫薇呢!我一说完,她居然跪下感谢我赐名,以后她就叫紫薇!好晕!这是什么世道?
我很反感她跪我,还说什么“奴婢”之类,于是跟她说以后不用自称奴婢,不要跪我,她居然一面惊恐,还跪我说感谢小姐体恤,但规矩不可坏云云。
我胸口象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就径直向前走。
远远就听到有打骂哭喊的声音。
我走过去,原来我的二哥在打骂丫头,原因不过是那丫头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摔坏了他新买的蟋蟀缸。其余的小厮丫鬟或不敢劝阻或助就为虐。
那丫头哭的眼泪鼻涕都粘在一块,嘴角还有血,一边哭,一边磕头求饶说“奴婢该死,奴婢居然冲撞的主子,主子大人大量放过奴婢”又说“奴婢命贱,气坏主子就罪加一等”还打不还手。而另一边则拳打脚踢。
我实在气不过来,左手一下拉住二哥打人的手,待他定住看着我的片刻,右手一下甩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下,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也怔怔的看着我,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打我?”
我直直的看着他,说:“对,我就是打你,不就是一个破缸,有什么了不起?用的着把人往死里打吗?人家丫头不是人,不是娘生父母养。你命好,生在富贵人家!可是你就没有想过如果那个是你妹妹,你又如何自处呢?!你真是个蛮横不讲理为非作歹虐待下人草菅人命玩物丧志不明是非不知道理骄奢淫逸的恶少!”
我一口气说完,却见大伙愣完后,那个被打的奴婢居然说她是下人,命贱,少爷怎么做都是应该的,打死也不敢有怨言,再说她本来就是少爷的通房丫头居然还惹主子生气本来就该死云云。
火快要烧到我脑顶:“你要死就快去!一个人生为奴才,是命,无法选择,但是,自己的心不可以做别人的奴才啊!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懂得尊重自己,还有谁会尊重你,如果不懂得爱护自己,还有谁爱护你。做下人不可耻,做女子不可悲,可耻可悲的是不要自尊,不懂自爱,自强,卖身契只是卖身而已,为什么连灵魂也卖了,为什么人没有灵魂不是会死了吗?••••••”我越说越小声,说完我没有理众人,向房里走去,到了房间,爬在床褥上哭,哭了好久好久
这么一生气,就病了,我喝不下一碗碗的中药,接受不了着一切,我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不平等的社会,我恨这副躯壳,是不是把这副躯壳毁带掉,我就可以回去?在一天夜里,谴走所有的丫鬟后,拿起剪刀,一下插入心房,第一下,好痛,意识却意外的清醒,看着血汩汩的流区出,我居然欣喜起来,第二下,好象灵魂就要从身体剥离出来,血不断染后红我的衣衫,流吧!我要解放!流吧!我要离开!
上天没有听到我的愿望,我再次在雕花大床上醒来。
据说我差点死掉,据说老爸几乎把整个北京城的大夫找来,据说他还悬赏千两黄金救我,而我终于被一个年仅16岁的神医救了。
不久,我醒来的消息惊动全家,除了老爸和远在江浙的大哥外都登场了,对我表示关心的问候,而大伙不约而同的避开我受伤的原因,似乎我不是自杀的,只是因一些很正常的事,受了点小伤。
我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理会她们的意思。在神医登场后,很多的鸭子被赶出了我的病房。
他很高很瘦,样子很清秀,眼睛如一条线特别当他眯起来的时候,嘴角挂着那丝玩世不恭的笑容,阴柔过重,阳光不足。
他小心为我检查后说了句意思是“要保持心境平静,情绪不要波动太大”就离开了,送来的药我没有喝,笑话,要去死的人还喝药吗?
大概有丫鬟报告了说我不吃饭,不喝药云云,姨娘连同神医出现了。
姨娘依旧在表现着她对我的关心,哄着我去吃药。
我把头一扭,她大概看我宁死不从,就怏怏退场。
剩下神医和我在对峙。
“小姐为什么不吃药?”他问
“你看过想死的人喝药吗?拿起我阿玛给的奖金滚吧!你以为是洋医吗?我不喝水,不吃药,很快就会死,到时你就走不了!”
他有一丝怒色,说:“我保证有我在你就绝对死不了,请小姐不要浪费心思了!”
“哼!送‘神医’出去!”
他是离开了我的房间可是不久就回来了,带很多的丫头婆子。对我说了句“得罪了,小姐!”
我就被人捉到很大的浴桶里,里面都是药草熬成的药水,那些药水很苦,泡完我觉得全身都变了苦瓜干。泡完了还拿那些象雪茄的不知什么东西在我身上烧,好痛,感觉整个人象在火上烧。那些丫头婆子还拿粥水强灌我,呛到喉咙很痛。房里,床边弄的乱七八糟,整间屋子闹个人仰马翻。直到后来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后就昏沉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我梳洗后,他居然亲自送药来,我讨厌他的笑,他的左边嘴角上挑那么点角度,这种戏谑的笑最讨厌!
他说:“不知道小姐愿意吃药,还是愿意把昨晚的事重做一遍,还是在下请人‘喂’小姐吃呢?”
我凑近他的脸,直望着他“你真的好无耻!医术不精居然想这法子来骗我家的银子!”
他笑了,似乎很开心,“在下只负责不让小姐死去,至于法子,大人说了随在下的,还请小姐见量!”
我实在无法接受昨晚的折磨,于是喝完药,他才笑着离开。
很可笑,想死的人怕苦怕痛,还是说比较起苦痛,我还是比较接受这里?呵呵,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奇怪的是被我大骂的二哥居然又来看我。我正在桌边喝茶。
“静雅,你变了!”他一来就这么对我说。
“我不是变了,我是——疯了!你不知道吗?”我笑着对他说。
“没有一个疯子能如此一气呵成地骂人吧?”他居然自己坐下,还挨着我。
“告诉我你来做什么?还记恨我骂你?还是打你一巴掌?来,让你讨回,然后给我滚!”我指着门口
他按下我的手指,自己说起来:“我觉得你那天说的话很有趣,回去想想觉得有点道理,从来没有人象你那天那样骂过我,我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疯的,居然有人喜欢被骂!
他接着又说:“你居然为一个丫鬟骂我打我?以前你比我更喜欢打骂丫鬟!”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只有不思进取的人才想着以前,难道恰好你又是这样的人?”也许是先入为主,我讨厌这个大少,于是我依然没有好面色给他看。
“哈哈!你这个嘲讽的样子很不错嘛!比原来笨笨的样子好!”他还卡我脸蛋。
我跟你很熟吗?!我一脚踢开他坐的凳,他一下跌倒在地上,“我倒觉得你这个样子很不错!”说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