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方向的钟》黑泪痣

14、最终章

　　宿醉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虽然在沙发上的一夜睡得很沉，但清晨的时候还是被冻醒过来，费力地环顾四周，发现蜷曲在单人沙发上的猴子，就跌跌撞撞地走进干爹的客房，从床上扯来一条薄毯，小心地替猴子盖好，猴子好像感受到有人扰他睡眠，不安份地动动，但是没有醒来。转身进洗漱间轻轻拉上移门。
　　等我从洗漱间出来，一眼就看见猴子直直地坐在沙发上，抱着毯子一脸呆滞状，轻轻走上去戳戳他，他有点机械地转头，
　　“唔，居然在这里睡着了……”
　　我拉过他怀里的毯子，三两下叠好，
　　“我还不是一样，睡那儿的。”指指旁边的长沙发。
　　“哼，还是比我的舒服。”不服气地哼哼。
　　突然觉得那个呆呆的表情很可爱，不禁伸手使劲摸摸他的脸颊，
　　“好了，起来刷牙洗脸啦～干爹还在睡，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吃。”
　　我转进厨房，在冰箱里摸出鸡蛋和牛奶，做个简单的早餐吧。
　　不久，就听见脚步声，然后就看见靠在门框边的冠希，
　　“吃什么啊……”有点哑哑地开口道。
　　“就火腿蛋三明治，嗯，还有牛奶。”一边打着蛋一边转头说。
　　“唔……”
　　微波炉一声清脆的“叮～”，我偏偏脖子，
　　“牛奶热好了，你先喝点，胃会舒服一些。”
　　猴子就木木地走过来，打开微波炉，捧起一杯牛奶站在我身后，我回头看看他，他才怕烫似的小小喝了一口。
　　“不会烫的，40度刚好……”
　　“哦……”
　　我的蛋也打得差不多了，取了个平底煎锅，点火，倒油，背后的人贴上来，
　　“唔，我刚才一直想说，阿JAY你打蛋的样子好性感啊～”
　　我就这样举着铲子反应不过来了，
　　“你……说什么，性感……”连忙开始煎鸡蛋，把头埋在煎锅里。
　　“喂喂，脸红了脸红了～”
　　“你滚啦，别在这里碍事！！！”
　　“嘿嘿，我就是要在这里碍事，不走～”
　　“啊啊，鸡蛋要焦了！放手，不要抱着我！！”
　　“不要，抱一下下嘛～”
　　“牛奶，牛奶洒出来了啦你个死猴子！

　　在惊险之中终于搞定了早餐，把夹了煎蛋、火腿和肉松，抹了花生酱的三明治端出去。干爹也摇晃着出来了。
　　“你们俩小鬼，吵死我了！”不爽地用眼睛斜睨我们。
　　“……老头子的话，不是应该天没亮就早起的吗？”冠希一脸认真地说。
　　“你，你小子，拽哦～这是谁的地盘，啊？”说着，脱下一只拖鞋作势要砸过来。
　　“嘿嘿，老爹息怒息怒～是我错了，我精心制作的早餐哦，请您享用，来来～”马上狗腿状帮干爹拉开椅子，把最大的一份推到面前。
　　“哼，那还差不多～嗯，不错，没想到还有一手么啊～”
　　“嗯嗯，那是那是～”依然狗腿状。
　　我忿忿地抓起三明治，顺便在餐桌底下用脚掌很温柔地碾着猴子的脚丫，末了狠狠踹了一脚。
　　“噗——咳咳咳咳……”一口牛奶喷出来，慌忙拿纸巾擦干净嘴角和弄脏的餐桌。
　　“没事吧你……”我淡淡地说，甩给他一个“你敢踹回来我就跟你拼命”的表情。
　　“没，没事……”低头乖乖吃饭。
　　“我说冠希啊，你都几岁的人啊，怎么还那么不稳重，真是的……”干爹摇着头说。
　　“唔，我会改……”欲哭无泪状……

　　在机场和猴子道别，没什么特别交代的，看着我过了安检就转身离开了……在飞机上的心情很难讲，一直发呆到台湾。飞机一降落就打开手机，没有新信息。

　　马不停蹄地赶到威尼斯，工作依然不能怠慢了。
　　这次还是选择了复古的造型，在拍外景前突然想起一件事，吩咐助手等我两分钟。我到保姆车里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找到那枚耳钉，把插在耳洞里的塑胶棒拔出来，小心的带上那枚耳钉。那是上次在他家附近逛夜市的时候，送我的，并不是什么值钱的饰品，但是很喜欢。耳洞也是那个晚上他逼我打的。

　　“哎，杰伦什么时候有耳洞了啊？”化妆师在给我补妆的时候注意到了，
　　“前阵子，突发奇想。”
　　“没想到呢，呵呵，不过很适合你……”
　　“谢谢。”我伸手摸摸耳钉，唔，还是有点痛。
　　结果，摄影师也注意到了，说来个左侧脸的特写把，正好你左侧脸很有味道啊。
　　我摸摸自己的脸，果然啊，我也这么觉得～
　　于是，就有了那张侧脸照……感觉，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带着那么点私心，圣马可广场去拍了，水上小游船也去坐了，虽然豪华得没了当时和猴子一起坐的感觉，但是心里有淡淡的满足感。

　　回到家就接到冠希的电话，劈头就问有没有给他带礼物回来。我说没有，少给我装小女生。他就在电话那头闷着赌气。我说好上次都一起去过了是你自己什么都没买啊。他顿了一会，轻轻地笑着，
　　“上次不一样，因为和你一起，什么东西都没在意啊。”
　　“冠希……”我握紧电话，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啊，对了，专辑，过几天才出来，我马上给你寄来，就当礼物了哦～”
　　“啊啊，你居然，小气死了！！！”
　　“我会亲笔签名的~”
　　“谁希罕啊!”都已经用吼的了。

　　结果快递一收到还不是就马上打我手机了，说啊啊我看内页了你带耳钉哎好好看拍得好好哦～
　　我只是对着电话笑。
　　“不过，你怎么想到会拿出来现啊？”
　　“没有啊，觉得和造型风格很配，就这样……”
　　“骗人，说真话！”
　　“……啊，好啦好啦，我就是拿出来炫耀，嗯，因为你也带着，左边的……就这样，想笑就笑吧！”感觉自己都有点放弃般的用力说。
　　“呜呜呜～我好感动～”
　　“少在那里假哭！”
　　“没有啦，真的很感动呢～”
　　“冠希……”我自觉声音一沉。
　　“嗯？”
　　“谢谢你……一直……”
　　“说，说什么呢，真是的，我又没做过什么……白痴，你……”听话的人都结巴了。
　　“呵呵，真的，谢谢你，为了很多事情……感觉，有你在真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你……这种话要留着当面说嘛！！！我我脸都红了，呜呜……”
　　“当面说？你岂不是要钻地洞了？”心情变得无限的好。
　　“要你管！”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出专辑，拍广告，也应邀要去拍电影了……虽然没有再次和陈冠希，但是还是欣然接受了，站在片场，突然有种感觉，似乎离他很近，就在身边。
　　转身是忙碌的工作人员和呼号中的导演，抬头看看天，不知道猴子现在在干嘛呢……
　　是啊，心里一直地，一直地，会记挂着这个人，想着和他相处的时光，绵长的，短暂的，迷茫的，快乐的，安静的，打闹的……成卷的胶片般缓慢地滚动着滚动着，不忍心剪掉，因为胶片很贵啊……

　　那句有你在真好，还是没有当面讲给他听，他也没再提起，当面的话其实我才想钻地洞……总觉得，他知道，一直知道……

　　未来会怎样，没有细想，他说他会在30岁后退出这个圈子，撒娇着说要靠我来养他了。我给他一个爆栗，你不会再找事干啊～那时候，说不定我只是带着一帮小朋友弹钢琴的穷老师了。他用力推了我一下说，你还穷，你那捆钱简直当手纸都擦不完！我继续打他，喂喂，你有点追求好不好，举例子都那么烂俗！
　　于是，严肃的未来讨论以失败而告终。

　　最后会怎样呢，用猴子惯用的英文，You never know……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