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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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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清初次离开家不过七岁,那时候她姐姐香远也只十岁。车夫不耐烦的抽打瘦马,在夹着马腥味的颠簸里益清回头望褪色的傅氏家宅,愈来愈小,愈来愈褪色,最后几乎变得透明。
马车拐了个弯儿,那宅邸就彻底消失了。从此不只是消失在益清的视线里,更是整个地从她的人生消失了。消失的不仅仅是宅邸,有爹,大娘,小弟弟和孙奶妈,有自家后院一池婷婷白莲,还有北大街卖糖葫芦的总是笑着的哥哥,还有-----------
覆水难收,再提无益。
香远在姓徒单的新家哭着要爹娘的时候,益清在吃新爹买的糖葫芦。比起北大街的个头小,稍嫌酸,难得的却是一串的粒数足足比从前的多两颗,于是益清也不抱怨吃的一嘴清甜。香远对此不满,益清的反应不过是拿了香远的那串糖葫芦。
你不吃就给我吃。
香远抽抽噎噎的,劈手夺过糖葫芦。
看,不还是吃了。
小小的益清像大人似的摇摇头,转身走向新置的大箱奁。里面有新衣服,她不感兴趣;汉诗汉词的识字帖?她不识字;倒是有个弹弓像是放错了地方的,果断地被收起来了。
七岁看老。
于是随家人辗转到京城的时候她也不觉得可惜,养父病死也不觉得无望,和姐姐两人被送进宫的时候也没有香远的一腔子身世飘零的哀怨。还小时候人家说她一团孩气不懂世故,到了豆蔻年纪就有人说她冷心冷情。
像香远那样多愁善感又怎样?也没见到这样说的人就会格外看重些伸出援手。
更何况皇宫大院,做的是太后宫中的女官,虽说是场早有预谋的冒名顶替,又怎么不是一个辉煌去处。
只是那黑黝黝绵延不尽宫墙,望着的确瘆人。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