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ce（年下）》cc(此思非彼诗)

3、第二章

　　赵文悦看著面前举动大大咧咧，完全没有女生应有的优雅举动的女人，一道道黑线开始出现在他的头上。周围的视线也慢慢聚焦在他们这一桌，可对面的女人号无自觉，双脚仍旧以二朗腿之姿豪迈地放著，全然无视民众们的眼光。

　　“July，放下你的脚，女性不会有人像你这样坐。”赵文悦虽然不想多说，但身边的目光实在令他不得不说。
　　“啧，我还想你什麽时候才会说一下我呢。”这明摆著就是想他赵大医生说她一下，怎知从她进来到现在都半个小时，那面无表情的俊美男人还是一声不响悠然自得，虽她平日已经大咧惯了(?)，但为了令他多说几句今日她才变本加厉。

　　故意用粗豪的声音说话，拍桌踢椅更是不在话下，看到面前的男人终於有点困扰的感觉，她才乖乖地回复正常。
　　赵文悦挑挑眉，看著对面强悍得不像女人的女人，只能在心底叹息。

　　July是他一次去澳洲交流时认识，别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她当时才二十一岁便以教授的身份指导他们，比他身边的同学小很多的年龄，初见时同学都不太甩她。可是当她一一解答大家的疑问，甚至还说出了比解答更为详尽的资料时，轻视便变成尊敬。那年赵文悦也才二十，同样是跳级形式的升读，却已经是大五，身边的前辈有一些虽会妒嫉，但大多还是对他很照顾。

　　那女人可能也看出赵文悦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便常借机出现在赵文悦身边，初时赵文悦以为又一个发花痴的女人，可当July有一次大大咧咧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兄弟回去後要常联络，我蛮欣赏你的。”
　　赵文悦只是感觉到一阵阵冷风打在身上，一条条黑线从天而降，那女人根本一点都不像女人，而很显然那女人对他的接近单单是‘识英雄，重英雄’的认知。

　　从那以後他们竟成了朋友，对此赵文悦还是觉得很离奇，他不是个多话的人，可July好像对他很了解，大部份时间他们用眼神便知道对方想什麽，甚至有时一个动作已经明白。
　　直至这时赵文悦才明白，他们实在是太相似，相似到大至上也知道对方种种行为。这就是为什麽当July辞去薪水多，工作轻松的教授职务时，他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因为他知道以July自由惯的性格，她不会喜欢那份定时的工作。

　　“说吧。”赵文悦当然也不会认为July是为了找他这个老朋友，才出现在离澳洲需九小时的飞航时间的香港。
　　“噢，这没什麽好奇怪，可能我就是因为想你才来。”July装疯卖傻地说。

　　拓了一下眼镜，赵文悦再一次认为，认识July这人是他人生中的一大错误，“你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他再度在心底叹了口气。
　　“呀～对了，你那小女朋友呢？我记得那时她像个小跟班一样，常常瞪我来著。”July说的是宋薇，明明就知道赵文悦对宋薇除了责任没有其他。偏July这人就是恶劣，喜欢挑人家不想说的话题。

　　赵文悦瞪了她一眼，“你是不能说吧。”
　　“啧啧，我们聚聚旧也可以吧。”July摇摇头也不再说下去。

　　“明明就只是一个法医，却常常走来走去看热闹，也不怕Calvin他们担心。”凉凉的一句话，像是对自己说，可音量刚好是July能听见。
　　“他才不管我死活呢，那小子要是我不在家他才高兴，不然我一定唠叨个没完。”July挥挥手，比了个中指，那粗犷的动作实在很难想像会有女性做出来。

　　“你就不能斯文一点吗。”赵大医生已经对眼前的女人绝望了，有哪位女性在他面前就是装也装一下斯文的样子，可July偏不，叫她装一下也像杀了她一样。
　　“反正就会有人受得了我啦，你不要替我担心，要是再过多六年我还没人要，你便收了我好了。”July今年刚过了二十四，再过多六年就三十，父母也开始怕她真的找不到人，反正都要结婚，那不如找个认识又没人要的帅哥收了她好。而刚巧和她相熟，又不会厌弃她，还是帅哥的就眼前这一位。

　　“到你三十那时才想，你现在只要减减肥，斯文点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赵文悦对於她这无所谓的态度，真是已经没办法可想了。
　　“喂，你别忘了甩掉你那小女朋友，我可不赞成分外情呢。”她比了个手势，那意思大概是赵文悦要是搞分外情就死定了。

　　突然说到宋薇，赵文悦再一次沈默下来。“喂，好了好了。就开个玩笑，反正六年还有很长的时间，谁管你和谁风花雪月呀。”赵文悦还是不作声，沈默地回应July的调侃。

　　“好吧好吧，我跟你说我来这里的目的好了。”July没好气地拍著赵文悦的肩,小声地说。
　　“终於要说啦。”冷冷地咧开嘴角，做出一个类似冷笑的表情。
　　“啧，小鬼头。”骂了一句便开始压地声音，“我和另外一名刑警在调查近期，以‘冥界恶魔’自称的犯罪集团，由於香港这边传来了一些重要讯息是关於他们的动向，所以我和那位拍档才跑到这里来。”

　　“这倒是第一次听这个集团呢。”赵文悦点点头。
　　“这是当然，他们犯罪的行为全都被人压下来，而且被害人全都死状诡异，却独独会留下一类相似的线索让我们知道是同一个集团所犯的案，不时还会挑战警员一样，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行为。偏我们又找不到他们，才是最让人气得牙痒痒。”July说完也磨磨牙，有点气愤地说。

　　“意思就是他们正好在香港，而那位警员和你便被派到这里来，顺道来看我一下，对吧。”，赵文悦总结出July的话。
　　“你小声点，前几天Ian就被人跟踪过，我们怀疑是那个集团的人。”July有点紧张地说。

　　“听著，我说给你的事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不然你可能也会有危险。这是警告和命令，不是劝导，你要明白。”July严肃地说，虽然她不在意自己会被人怎样，但作为她的朋友，她不希望赵文悦因为自己的多嘴而身陷险景。
　　“喔，你就不怕我不听你的‘命令’？”，赵文悦挑眉说。

　　“Alan，别玩了。你很会为自己的生命著想，要知道你身上可有很多人的期待呢。”July又回复那懒散的态度，完全不在乎赵文悦说的话。“而且你一说出去，连所有和你有关的人都会受害，当然这会包括我在内。我是没什麽所谓，但你很在乎你爸妈吧。”

　　“真了解我。”赵文悦在心底笑起来，“认识你真不错。”
　　“终於了解到我的伟大啦，小悦悦。”，July笑得狂妄。
　　赵文悦我脸登时冷了下来，虽表情没怎麽变，但周围的气氛温度下降还是可以感觉出来。

　　“文悦……”
　　赵文悦停下脚步，面前站著他那位在July口中的‘小女朋友’。“有事吗？”，垂下眼帘，每次赵文悦看到她便会有种愧疚又疲乏的感觉。每次看到她伤心的模样，他心里的罪恶感便会增加，他也想要令她开心一点，但他真的不知道可以怎样做。

　　“July来了，对不对？”宋薇低下头，她知道的。她知道赵文悦对她是什麽感觉，女人的直觉是灵敏的，即使赵文悦眼中、表情，甚至动作上没有一丝情感透出来，她还是可以感觉出来。
　　赵文悦看著宋薇垂下的头，“嗯，她来了。”直述的语气，不加修饰的态度，还有一如以往冷漠的语气。

　　赵文悦一点也不觉得July的到来有什麽问题，所以他也料想不到宋薇会突然转身离去。原想问宋薇为什麽会知道July的到来，但见她突然离去便只好作罢，这便是赵文悦。从来也不知道宋薇的想法，亦不打算去了解她的想法，宋薇在於他只是朋友和责任。没有喜欢和讨厌，所以不明白那些连续剧又是生、又是死的无聊感情，亦从来不会懂宋薇对他的感情。

　　“赵医生，午休完了？”刚好经过的护士小姐对著赵文悦微笑。“嗯”，点点头示意，便向著办公室的方向走了，完全不知道身後的护士只为他一个回应便吵翻天。而宋薇这段小插曲很快亦因为忙於工作，惭惭被遗忘。

　　带著一身的疲惫，赵文悦回到居所。天色已经不早了，窗外已经变得灰暗，却又因太阳还未完全下山而透著点点橙光。

　　走到露台，今天风比较大。平常温和的小浪花，现在却有点大。被吹乱的发丝拍打在脸上，今天岩石上的人仍然在。
　　自从第一次之後，每一次赵文悦打开露台的时候，大多数那人也在那里享受著这海所带给的宁静祥和。

　　虽然远，但赵文悦依稀看到那傲人的身高，还有那蜜色健康的肤色。虽然样子看不到，但从那潇洒的坐姿，应该不会差到那里去。

　　身後传来唐老鸭的叫声，可爱的铃声放大了喉咙地叫喊著。没有人会想到一向冷漠的赵文悦会用这麽可爱的铃声，这是宋薇帮赵文悦弄的。
　　当时赵医生挑挑眉，却没有反对。可见赵大医生也蛮喜欢这铃声，虽然他老人家没说出来。

　　皱眉看著电话过大的音量，暗想是谁碰过自己调成静音的电话：“喂。”金属般冰冷的声音。
　　“Alan……”细小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赵医生的耳中。
　　“嗯。”
　　“那女人……去了英国…………”有点疲惫的声音，全然不像平时的样子。
　　“Calvin？”赵文悦有点担心地问，声音却仍旧冷淡。
　　“她失踪了。”

　　赵文悦不知道之後说了什麽，只是很快便挂了电话。静静地瞪著没有画面地电视，坐在沙发上想起了半年前那女人才刚找过自己。
　　怎麽才半年，那女人便不见了。

　　“反正就会有人受得了我啦，你不要替我担心，要是再过多六年我还没人要，你便收了我好了。”
　　那女人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响起，刚过二十四的她却完全不像二十四，反而像个需要人照顾的大学生。吵吵闹闹的性格，大大咧咧的行为没一样像女孩子应有的举动。

　　“July，你真是难倒我了。”你失踪的话，我还怎样娶你。
　　赵文悦的心里一团糟，从未想过好朋友会失踪，而且还是经由警方证实。Calvin的声音传出的颤音，那虚弱的声音是赵文悦第一次听到。
　　以往不论July怎麽虐待也不会现出这种声线的Calvin，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那表示已经有大半机率说明July有可能已经死了。

　　现在的赵文悦只是想将自己困在黑暗中，一直待在小小的角落永远、永远也不出来。
　　拉开露台的门，外面的天空已经全黑。借著灯光，岩石上的人还在，赵文悦紧紧地抓著露台的扶手，指尖都已经泛白，却还是紧紧地抓著。
　　面无表情却又从眼睛深处隐隐透著哀伤，面前的海洋一片黑暗像要将人吞噬，赵文悦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站著，不哭也不叫。

　　天开始下雨，一点一点地拍打在赵文悦的脸上。闭上眼睛，雨水冰冷的感觉一再地提醒赵文悦，July的消失。
　　风依然很大，有一些雨水已经吹进去客厅。
　　今天的赵文悦没有心情管这些，现在只要留一块黑暗的角落让他的哀伤吞噬他便行……

　　雨一直在下，无论在岩石上的人，还是在那小小的露台上的人也没有离开，这一晚天空特别地暗淡就，连落下的雨水也特别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