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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复仇的邪恶天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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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来的时候已是隔天早晨,并且躺了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
早上仍旧春光明媚,可说不定午后便又晴天霹雳了,最近总是有这么奇怪的天气。
我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昏昏沉沉的,用冷水敷了敷浮肿的眼睛,然后下楼去。
巨大的落地窗为城堡的大厅提供了充足的光线,两束早晨最先开放的百合被松伯摆放在楼道上。
我的哥哥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悠闲地在朝阳中翻阅报纸,旁边的茶几上放着浓黑的咖啡。
我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早,哥哥。”
他收起报纸,对我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昨天睡得好吗?”
我点着头坐进了餐桌,埋头啃面包。
“昨天学院打电话来,通知你的天体课程可以不必重修,不过早上你需要和你的导师见个面。”
总算有个好消息。
匆匆喝了几口牛奶,我就上楼换了衣服。
哥哥站在楼梯口,笑着把我拦腰捞起来。
“今天我当你一天的司机。”
我叫嚣着一路被哥哥扛进了车。
到了学校,我特意丢掉拐杖在原地转了一圈,才说服哥哥不必抱着我进去。
他好笑地敲了下我的脚丫。
“知道了。下午就可以拆掉石膏了。”
我扶着拐杖大步大步的走进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哥哥才停下来大口喘起,这拐杖可真重。
忽然手上的拐杖被抽走,一双手臂伸了过来。
我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眼光朝我微笑。
“早,教授。”
他微微瞪起眼睛。
哦哦,“刑天,早。”
他满意地点点头。
“我的研究组需要一个助手,有兴趣参加吗?”
“什么课题?”
“你会感兴趣的。”
他搀着我上了楼梯。
“我会考虑的。”
我笑着和他道别。
“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家。”
昨天一定够他手忙脚乱的。
“哦,正确地说我只送到了半路。”
他转身下了楼梯,
“你的哥哥在半路把你从我车上接走了。”
我目瞪口呆。
整个早上哥哥却只字未提。
等我从史教授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电话咚咚响起来。
“早,素研。”
“天啊,千阳,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老实说,我现在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
“疗养院里的那个女人是陈澄之的亲生母亲!”
“我知道。”
素研意外地大叫。
“你知道?!那个女人昨天失踪了。”
这回换我意外的大叫了。
“实在无法电话里头跟你讲清楚,你过来吧,我在麦都等你。”
我满肚子疑问,打了车就往麦都赶去了。
一个小时后,我和素研汇合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问个清楚,她却并不打算回答,拉着我上了车往郊外驶去。
“你知道澄之的母亲发疯的原因吗?”
她终于开始讲了。
“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澄之这么告诉我的。
“是的,她不该有了丈夫和孩子还和别人纠缠。”
素研烦躁地按了下喇叭。
“是的,只是我们无权过问别人的生活。”
“好了,我们在这里下车,太近了会被发现的。”
素研把车停在了树阴下,然后拉着我悄悄地往前面的一栋别墅型楼房靠近。
天啊,这是我第二次做这种勾当了。
“你到底要我看什么?”
嘘,素研发出禁声,然后伸出手。
顺着她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她安然地坐在阁楼的阳台上,静静地在发呆,又好象在沉思。
“那是澄之的母亲!!”
我拉着素研蹲坐下来。
“我见过她了,在青山疗养院。”
“我的跟踪被澄之发现了,他不愿意再和我见面了。”
我的沮丧终于让她把醋坛子搁在了一边。
“就因为你跟踪他?!”
“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但我想不出来。”
“听着,就算有,也不是你的原因,相信我。”
“好了告诉我,她和什么人纠缠了,让你这么不高兴。”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眼睛瞟向了另一个方向,顺着她的眼睛,我看向阁楼的另一边,从玻璃门里走出来一个男人,那个女人回头看着男人,笑了,笑得疲惫、无奈、伤感。
男人走到了阳台在她傍边坐了下来,满眼怜惜。
我想我明白了。
“今天他终于又出现了,尽管他是来抱怨大卫教授的工作。”
素研的眸子望着阳台,喃喃自语。
“我不想再默默注视了,所以我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我瞪大的眼睛,指着阳台上那个男人。
“他就是你的气象局美男子?”
她晃着脑袋,有点失魂落魄,我不得不拉着她回到了车上。
“我们回去吧。”
我对着后视镜,幽幽地看着后方。
“阳台上的那个人,是我的哥哥。……专心点开车!”
等她重新握住方向盘,我才继续讲道。
“她叫朱丽雅,他们曾在同一所大学,并有过一段恋情,但最终无疾而终,原因我也不知道。”
“什么?!”
车剧烈地晃动起来。
“天啊,你看着点路。”
真应该由我来开车的。
两个人从麦都回来各怀心事。
素研一路上心神恍惚。
我则没有等哥哥,自己打车去了魏叔叔的医诊室。
事实上,魏叔叔只接待少数几个客人的医诊,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钻心研究他的病理。
我安静地坐在白色的躺椅上,小电锯在我的脚上的石膏上吱吱地响,不断喷出细小的白粉,石膏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终于断裂成两半,露出苍白的皮肉,那是久不见阳光的结果。
魏叔叔顶了顶眼睛,歪头好奇地看着我。
“今天特别安静啊,小千阳。”
我低着头,突然对某个问题很感兴趣。
“魏叔叔,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结婚?”
他愣了愣,然后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因为还没有遇到可以结婚的对象。”
“如果一直没有遇到,你打算这样子一辈子孤单吗?”
“我并不觉得孤单,”
他朝自己的胸膛指了指。
“因为我这里面有个人。”
是的,从他此刻变得柔和的眼神里我知道他并不孤单。
我满意地跳下椅,转了两圈又动了动脚趾头。
“完全好了,谢谢你魏叔叔。”
好像卧床多年终于可以下床走路的人恨不得把多年的路都补回来一样,我徒步走了整条街道。
我还是太得意忘形了,脚趾开始隐隐又点疼痛,我只好转入候车站。
一个熟悉的人影突然的从我身边闪过,我好奇的跟过去。
平常我是不会这样大意的支身进入行人稀少的小巷的,只因那身影太像澄之了。
我听见巷尾有人在说话。
“别忘了你父亲的交代。”
一个厚重的男声说到。
“知道了。”
没错是他,他的声音。
“你做得很好,虽然她是无辜的,但是他哥哥对你们父子俩做的一切需要有人来承担。”
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看得出她已经迷恋上你了,接下来你只要牢牢抓着她就行了,只要有他的宝贝妹妹在手,我们的千大商人就会立刻变成一只丧家犬的。
诡异的低笑声突然嘎然而止。
“你可别自己也陷进去了。”
巷子突然静了下来。
我背靠着墙壁,昻脸瘫靠在墙上,眼睛大大的睁着,脸上俱是灰败的迷茫。
下午的街道,阳光灿烂,温度宜人,小巷安静而虚空,他们走了吗?
我闭上眼睛,黑暗里,是自己一颗搏动的心,一下、一下,重重地、清晰地敲打着胸膛,裹满了荆棘。
不知道过了多久,尖利的刹车声在我耳边响着,我才东摇西晃地慢慢站起身子。
我木讷地瞟着一群陌生的男人蜂拥而上把我团团围住。
即使被他们硬拽进了一辆车里,我也依然木讷地忘记挣扎或者喊叫。
他们也没给我这个时间,上了车嘴巴就被封住,四肢被捆住。
这回我有点觉悟了,
我被绑架了。
还没来得及害怕,这些陌生的男人把我拉下车,带到一条满是绿色植物的小道,拖着我进了一栋看来起来有点老式的建筑。
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他们把我带到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前。
光线太暗,我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
嘴上的胶带被哗的撕下来,疼得我龇牙咧嘴,皮大概也被撕掉一层了。
“你要什么,说吧。只要别伤害我。”
我终于可以说话。
“好大的口气,你欠的可是情债,给得起么你?!”
我一头雾水,那男人呵呵的笑道,“好吧,我让你明白一点吧,你的哥哥毁了一个女人,也毁了一个男人,更确切的说他毁了一个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
“不可能。”
我一口否决这可笑的话。
“问问你可怜的情人吧,为了报复你那无懈可击的哥哥他可是在你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呢。”
他朝身后挥了挥手,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站了出来。
我像当头挨了一棒,一时间失去了对周围一切现实的把握。
“澄之,跟你的小情人告别吧,利索点,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
那个中年那人瞟了一眼我们,走了出去。
那修长的身影缓缓地从阴影里走出来,长长的头发没有像往常那样束在脑后,而是让它随意散在他的黑色衬衫上,我从没见过他穿黑色的东西,像个诡异的黑暗天使。
他用一只手轻轻地抚上我的脸,然后,异常缓慢地爬过我的面颊,最后在嘴唇上停了下来。
“让我们来个最后的告别吧。”
即使此刻他的脸靠得我如此的近,我依然无法辨别他脸上的表情。
他低下头开始吻我。
我睁着大大的眼睛。
他的双唇很冷,但是舌尖却异常火热,热得让我几乎窒息。两只有力的手臂缠在我的腰上,牢牢地把我固定在他的怀里,炙热的呼吸像羽毛一样扫在我的脸上。
他的吻从开始的平淡逐渐蜕变成一种深沉地索取,腰上的力气也渐渐加大,甚至让我感到疼痛。
我开始挣扎,他的舌尖最后擦过我的眼睑,离开了,我的身体依然在他的臂腕里,他把头轻轻地搁在我的肩膀上,然后我听见他使劲地嗅了嗅,最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很美妙不是吗!”
他舔了舔嘴唇,笑起来。
“再见了,千阳!”
此刻我才知道地狱和天堂是可以同时存在的,就像如此美丽的容颜也可以同时拥有邪恶的表情。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突然一片死寂,我听见一个仿佛什么破碎的声音,刹那间疼得我喘不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