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痕》流年飞舞

2、记忆的碎片

　　夜色如此的黑，啸南望着对面校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灯火通明,躲在楼梯的角落里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啸南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被磨尽了，就在此时，一群人影远远的晃了过来。啸南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怎么来了？袁阿姨呢？王云的妈妈原阿姨呢？
　　王云的温柔，应该遗传至她的母亲。王云的母亲姓袁，原阿姨不止一次帮小时候的啸南洗过衣服，不止一次的给王云和啸南做过一抹一样的棉鞋，不止一次的带啸南回家，摆上满桌的好吃的，啸南一直觉的童年到少年的时期是那么完美，除了，父亲啸远志的不悦。
　　啸远志似乎从不喜欢看到啸南和原阿姨在一起。
　　啸南很少见到父亲的失态，在她眼里，父亲是永远冷静稳重的标志，除了那次，第一次看到原阿姨拉着啸南的手。
　　啸南不到十岁的年龄，也感觉到了父亲但是突然而起的戒心和怒气，他一反常态的有些粗鲁的拉过啸南，冷冷的看着原阿姨。原阿姨似乎也被什么击中了似的，愣愣的站在那里。
　　啸南不记得他们站了多久，只记得父亲最后拉着她走得脚步似乎有些沉重，而这以后去原阿姨家的日子里，父亲似乎总有些话欲言又止。
　　啸南不管这些，此后的几年，啸南仍像以前一样的整天泡在王云家，一样的欢笑，一样的轻松，忽略原阿姨眼底不时浮起的一丝哀怨，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然而，现在的啸南，是无暇顾及这些回忆了，因为这一群人中，除了爸爸妈妈，竟有啸南熟悉的王伯伯！ 王伯伯，不会看错吧？是爸爸酒桌上的好友王伯伯吗？县城总管派出所的王伯伯吗？王云到底怎么了？啸南心里像打翻了的水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黑夜里最亮的一颗星星已经升起来了，十七岁的啸南似乎第一次感到了命运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不可预测。

　　王云最终没有从校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因为她直接从这座城市最引以自豪的重点中学最高的教学楼中最严谨的校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窗户中跳了下来。
　　她如此平静，以致满屋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她离窗户是那么的越来越近。
　　她如此坚决，温柔的人竟选择了如此悲痛的诀别。

　　十七岁的啸南只记得突然看到那光亮之中闪出一条蓝色。啸南记得那蓝色，那是十年来她身边最好的朋友最喜欢的颜色，那是接纳她到这个小城市，领着她走遍这座江南小城的颜色，是她心底，最温柔的一片颜色。
　　啸南觉得时间已经停止了，头开始欲裂的疼，一些很久远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她的眼前，拥的是如此的快，让她难以抓住其中的片断。

　　黑色的人影，高，瘦，冷漠又空洞的眼神，一个一个的酒瓶堆在他的身旁，他的眼睛忽而燃烧出灼热的激动，转眼间却又是冰凉一片。
　　一个小女孩委屈抬起头，鼓着的小嘴泄露出即将要放声大哭的前兆。
　　“来，小痕，过来。。。
　　白色的墙壁，点点的鲜红。。。地上是什么？小女孩手里紧紧握着一只小鸟，小鸟几乎在女孩的小手中窒息。

　　“小痕，小痕。。”谁是小痕？我不是叫啸南吗？啸南似乎听见了谁在呼唤自己，又似乎不是自己，啸南半迷糊的意识想回忆起什么，忽然间似乎有一块大石向她压来，心中千丝万缕，却理不出一个思路，白色和红色似乎就在眼前交替闪过，越闪越快，越闪越快。。。啸南耳朵嗡嗡的响，眼前的光亮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她伸出一只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抓不住，在一阵阵袭来的头痛后，啸南最终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