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玉楼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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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太和殿，太子给康熙跪地请安。
康熙柔声道，“起来吧！”
“听太医说你媳妇身体还不大好，再换服药试试！没什么事，她也不用老来宫里请安了，身子要紧！”
“多谢皇阿玛关怀！”太子又要下跪谢恩。被康熙摆手止住。
“皇阿玛，儿臣想着能不能让白苏到儿臣宫中伺候臣媳。皇阿玛不是经常夸她细心聪明，有了她，儿臣就能放心了！”太子试探的问道，满以为皇上会一口答应，毕竟他是皇上最疼的儿子。
康熙原本没有多想，刚想说“好”，抬眼却看到太子眼中的那抹神色，不由得心头火起。撂了手中的茶碗，“缺人，就从太医院挑几个手脚麻利的要到你宫里去！”
太子还想再说，可见了皇上的脸色也只好咽了回去，只是心中不忿，又不能发作。干干的坐了一会，觉得无趣，便起身告退。康熙也觉得心中隔硬，摆了摆手，让太子退出殿去了。
等太子走了，康熙才想起什么，吩咐身边的李德全，“你派个小太监去看看白苏怎么还没回来？”
李德全领命，找了个小太监交待了几句，小太监便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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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玉兰树下，胤禛抓着我的肩膀大声问道。
还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虽然听皇上说过他“喜怒不定”，但从没见过。心道刚才还温存软语，一下子他就翻脸变卦，我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想也没想，冲口回道，“只要你敢娶我，我就嫁给你！”
此言一出，我们都呆立当场。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千不该万不该，任性乱说，我心里十分后悔，他也默不作声。
过了会，我觉得这么着也不是办法，明知道不能在一起，何苦再纠缠下去。
唉，我还是折我的玉兰花吧！
“你打算这么站到什么时候？”我苦着脸，看着同样愁眉苦脸的他。如果每次都要这样难受，还不如再不去想它，我想我也许能做到。
“你个子高，帮我折一枝花下来，万岁爷还等着我呢！”我推了他一把，指着最高处的一枝说道，“你看啊，就那枝！”
他不想理我，可禁不住我催的紧，极不情愿的抬了头，瞅了瞅花，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唉，别说我个子高，就是搬了梯子来，也够不着啊！”
“那就这枝吧！”我又指了一个地方。
他伸开手臂，掂起了脚，仍是还有一尺多远。
“还不行吗？”我仰着头，望空兴叹。
忽然，他原地跳了起来，“嘎巴”折了好大一枝下来。我看傻了眼，没想到他还有些功夫的。我愣愣的看着他，直到他把花递到我眼前，才回神。
“我看你是成心捉弄我，这眼前就有不少不错的，干吗非要够那高枝！”他口气缓和了很多，边递花，边说道。
“我就是捉弄你又如何？”我顺嘴接了句，低头嗅了嗅花，又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想走。
“那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捉弄我？”他没跟上来，在我身后冷冷的问道。
我才跟他开个玩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大的反应，气往上撞，扭头说道，“我的爷，你到底想要怎么着？让你娶我，你不肯；和你开玩笑，你也不愿意！要是这样，咱们以后都别再说话，就当从来都不认识罢了！”
“这，可是你说的！”他听了我的话，明知道我故意气他，当不得真，可还是扭头就走，也不看我。
我傻了眼，他不是胤祥，也不是楚云。和胤祥在一起，不管有理没理，都是他哄我。楚云，我似乎没怎么跟他使过性子，但也是他让着我。胤祯那边，我从来都是爱理不理。今天，还是头一遭人家不买我的帐。
心想着，不理他，随他去吧。可觉得下次再见，大家都会尴尬。而我最不愿意面对这种局面，算了，真豪杰能屈能伸，让他一回，哄哄他吧。
我小步跑追上他，他反而走的更快了。我拉住他的袖子，他甩开。我一步抢到他面前，伸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
“算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这么就生气了，多让人笑话阿？别气了，我给你陪不是行不行？”我一边喘气，一边讨好的说着。
他仍扭了脸不理我。我总算体会到给个台阶就下是多么高贵的品德！
“那你怎样才肯不生气啊？”我继续恬着脸说。
“你说你错了，错在哪了？”冰山开始松动。
“不该随便捉弄你，不该随便开你玩笑！”我应付的说。
“还有呢？”冰山似乎并不满意我的答复，刚刚松动些的脸重新冻住。
“还有吗？我脑子没你的好使，不知道还有什么！”我瞥了嘴，已经有些不耐烦。
“你不该总是有事的时候才想起我，高兴的时候就把我放到一边；不该在难过的时候在我怀里哭一场，好了又全当没事人一样。不该想起一阵和我说上一番话，转眼又忘得一干二净。我也是个男人，你真当我不在意？”他走上一步，把我罩在他的势力之内，一双黑目尽是怨恨之情。
我竟没一点惧怕，抬头迎了上去，“说这个吗？你别忘了，当初是谁说要帮我和十三的，是谁把我一手推向十三的！当初若不是你怕这怕那，怎么会有这么多事！现在倒来说这些，要娶你就娶，要忘你就忘！你以为我就好过？夹在你们兄弟中间，我连自己都做不了！我这一肚子委屈没地方诉，我是把你当哥哥了，所以见了你，分外亲切！若是别人，我说话都懒得说！这些日子，你可曾见我跟十三说过一句话？我根本不愿意回来，可是我胆小，怕死，活该受这些罪！今天，见了你，像见了亲人一样，我不在你面前哭，还能跟谁哭去！今天，咱们就把话说开了，你若是真心喜欢我，就跟皇上说了，把我娶过去！若不是，就趁早死了心。若总是顾着兄弟的情分，又恋着我，没得闹得大家都难受。”我一口气把心中的郁闷全说出来了，也不管胤禛什么反应，自己心里痛快不少。
他一动不动，听我说完，脸色发紫，青筋暴跳，眼睛盯着地，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我只等着他发怒，心想好歹也就这一回了。大家一了百了，倒也干净。
就这样，我们僵持着，直到一个小太监从远处跑来。
“奴才拜见四爷！给爷请安！”小太监先给胤禛行了礼。胤禛冷冷的挥了挥手。
“苏姑娘，这么半天不见姑娘回去，皇上让奴才出来寻姑娘！”小太监见胤禛脸色难看，不敢放肆，低声跟我说道。
“刚才我迷了路，才折完花，这就回了！”我没有再看胤禛，只轻轻福了福，“白苏先行告退了！”便跟着小太监走了。
我赌气的不去想树下的胤禛，也不管他如何平息心中的怒气。这次总算痛快了一回，心中那些矛盾，挣扎似乎散掉很多。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越是压在心里不说，就越是不敢说不敢做。真的说出来，去面对，事情其实并没有想得那么复杂，可怕。今天既然可以这么对待胤禛，以后就可以这么对待胤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爱咋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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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儿，折枝花怎么去了一个时辰？”进了养心殿，我捧着那枝花，正打算找花瓶把花插起来。康熙看着我忙活，笑着问道。
“苏儿迷路了！后来好容易找到那片玉兰，偏又够不着！后来碰到四王爷，求他帮苏儿折一枝下来！四王爷原不肯，苏儿说是皇上要的，才折了这枝！”我边摆弄花，边笑着回皇上。
“进宫这么久了，还会迷路？”康熙笑眯眯的望着我问。
“是啊，苏儿对路一向糊涂！那日在太医院里硬是掉了向，竟找不到自己的院子，最后好容易看到一个小厮，让他带我回去的！”
“你呀，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糊涂起来比谁都糊涂！”说罢，康熙不再追究，靠在软塌上，看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不愿细想，张口说了句，“难得糊涂嘛！”
康熙听到“难得糊涂”，念叨着“好个难得糊涂！”，像是勾动了心事，靠在塌上沉思。我不敢打扰，静静的翻开一直在看的一本宋词，一首欧阳修的《玉楼春》。
别后不知君远近，
触目凄凉多少闷。
渐行渐远渐无书，
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
万叶千声皆是恨。
故欹单枕梦中寻，
梦又不成灯又烬。
读着词，我暗自摇头，算了，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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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里出来，我惦记着楚云，便到他所在的军营，指望着见他一面。由军营前站岗的士兵那里得知，他所在的队伍，明天就出发。我好说歹说，还递上一两银子，那位哨兵才答应帮我带信儿。我就在营外等着，过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一身戎装的楚云从军营里出来了。
从他的军服上看，好像不是普通士兵。头戴军帽，身着盔甲，在阳光下显得威武不凡，英姿焕发。见了他，我既高兴又心酸，一肚子话竟不知从何说起。
他也似满腹心事，两人默默无语，立了一会。终是他先开了口，“这次跟着年将军平复蒙古叛乱，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若能立下战功，今后定受重用！到那时！”他看着我，两眼熠熠发光。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觉得这话听着不祥。“楚云，我知道你有一身的武艺，满腹的经纶。身为男儿，出将入相无可厚非，但别为了贪功而迷失了性子！你去到阵前，千万别只想着战功，你要用你平生所学，认真的去打仗，平静的去打仗！千万别只想着立功，别让欲念牵着走，迷住了双眼！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要你心平气和的去战场！无论如何，我都会等着你的！”
“苏”，他激动的上前一步，抓住我的双手放在胸前。
我有些不敢正视他火热的目光，这种悲怆的气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抬头看了他最后一眼，含泪说道，“记住我的话，平平安安回来！我等你！”说完，咬着唇狠心跑开了。我已经不能再给他其他的承诺，又不忍心不给他希望。我有种不安的预感，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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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今儿个老四和那丫头在御花园里私会来着，两个人搂搂抱抱的，真当别人是瞎子了！”老十胤锇幸灾乐祸的大声嚷嚷，全然没注意胤祯刚跨进门。
胤祯听了胤锇的话，脸刷就青了。硬是压住，坐了下来。
“你们是没见，老四那副德性，抱得可紧了！那丫头也是，成天勾三达四，先是老十三，这回”老十正说的来劲，猛然听到旁边茶碗茶碟和桌子重重的撞击声，扭头去看，才想骂哪个没眼的奴才，却见是胤祯铁青着脸，坐在一旁。茶碗里的水洒的满桌子都是。
“我说十四，你给谁脸子看呢？成天为一个丫头摔摔打打的，为了什么啊？”胤锇看着胤祯丝毫不想收敛，仍然大大咧咧的嚷嚷。十四霍得站起身，狠狠的看了一眼胤锇，愤然甩袖而去。胤锇看着他的背影，兀自嘀咕了一句。
一旁的胤禟和胤祀只当没看见，安稳的喝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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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在御花园遇到胤禛，已过了半个月了。我从原来隔两天进宫，改为天天进宫。只要康熙下了朝，便要我陪着，他读折子读的累了的时候，便让我给他弹几支曲子。他身子不太好，我时常给他推拿一下，也帮他轻松了不少。在外人看来，康熙对我似乎另有他意，可我自己却觉得他只是把我当成女儿，喜欢和我说话，喜欢听我说话。
这天，朝中没有什么要事，康熙早早下了朝，我早在养心殿候着了。康熙进了屋，看我跪在那里接驾，摆手让我起来。
“苏儿，朕记得你会骑马，愿不愿同朕一起去狩猎啊？”康熙靠在软塌上问道。
“狩猎？苏儿只怕不行！我那骑马的本事差的太远，拉弓射箭一概不会。而且，见了动物就心软，哪舍得下手啊！不过若您哪天状态不好，倒可以带上我！”
“噢，那是为何？”
“我在您旁边捣乱啊，这样就算猎不中，也是我的罪过不是？”
“你这小丫头，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主意！哪有敢说朕射艺不好还要让你背黑锅的道理！”
正说笑间，外面有人通传，“皇上，科尔沁王爷送给您的海东青已经运到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康熙一听，不紧不慢的从塌上起来。李德全扶了向殿外走去。早就听说，海东青是一种异常凶猛的鹰，性格暴烈，力大惊人。但是从未见过，于是好奇的跟着康熙一同出殿观看。
只见殿外一只一米见方的铁笼子里，站着一只猫头鹰大小的鹰。纯白的羽毛不掺一根杂毛，鹰隼如白玉，鹰爪也是雪白的。两只眼睛，警觉的看着周围，眼光锐利而又冷酷。我正看得兴起，康熙已吩咐将它从笼中放出，拴到鹰架上了。
康熙从李德全手里接过几条生肉，去喂那海东青。海东青高傲的看了看康熙，昂头琢摸了一会，低头猛地衔走了肉。我觉得有趣，便也想试试。李德全并不想给我，康熙笑了笑，点头同意，李德全才给我一条，笑着站在一旁观看。
我凑了过去，看着海东青的眼睛。它根本不想理我，扭头看向别处。我觉得它十分漂亮，那份高傲和冷酷更是让我想要亲近。于是，轻轻的说，“你真漂亮！”看着它，不由的伸出手把肉举的高了些。
“吃吧！”我温柔的哄着它，它有些不屑似的看了我一眼，我对它笑了笑，“吃啊！”它低头轻轻一啄把肉刁到嘴里，扭头不再理我。
我兴奋的回头看向康熙，“皇上，您看，它好乖啊！”
连康熙在内，众人全都惊讶的看着我，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低头看看自己不知道哪里不对，可没有什么异样。“怎么了？”
李德全见康熙一脸笑意，才笑着说，“苏姑娘，有所不知。这海东青从不吃生人喂的食，所以咱们乍一见都觉得新鲜。感情这海东青也喜欢姑娘啊！”说罢，大家都笑起来。
一个“也”字，弄得我十分尴尬，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众人似乎没听出别的意思，皇上也只是微笑。我略静了心，扭头看了看高傲的海东青，它还是那副冷酷无情的面相，众人的热闹根本与它无关。眼中那抹孤独与疏离好像只有我看得懂。是啊，离了蓝天，即使金笼玉笼又有何羡呢！
自那天喂了海东青后，皇上便给了我个新活，就是和李德全一起喂海东青。从那以后，我经常跟着李德全一起去喂海东青，也和这位老公公有了不少接触。他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虽有些事我不以为然，但心眼倒是不坏。一来二去，和他倒也亲近起来。
这日，李德全身子有些沉，有些伤风，怕过给皇上，就没在跟前伺候。吃过午饭，我照例要去喂海东青。便先到李德全的住处。
“李大大！”我轻快的叫着。李德全正躺在炕上，见我来了，想要起来。
“李大大，苏儿来看看您！身上可好些了？才半日不见，皇上不知念了您多少遍呢！”说着，我在他炕边坐下。顺手帮他把了把脉。
“多谢皇上惦记，老奴也想着皇上呢！”李德全坐起来，我忙给他垫了个垫子。
“李大大，苏儿帮你施几针吧，您现在一定浑身酸痛，头疼难耐吧！”我关切的望着他。
“你说得一点不错，我这头疼的都快裂开了！你这个小妮子，还真有一套啊！”
我笑了笑，打开随身带的一套银针，找到几个穴位，开始施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撤了针，李德全明显舒服了很多。
“苏儿，你还真厉害，我现在舒服多了！”李德全看了看我，舒心的一笑。
“别忘了我是谁的徒弟啊！”，我得意的冲着李德全做了个鬼脸，收起针。“李大大，我这就去喂海东青了！等晚上，我再来给您施一回，明天您就能好了！我已经吩咐了小太监给您熬了一大锅绿豆汤，您记得把它全喝了啊！苏儿去了！”我一一嘱咐了，又扶他躺下，帮他掖好被子，对他笑了笑，出门去了。
喂完了海东青，我看着外面的太阳正好，便溜达到御花园。园子里的迎春花也已经开了，加上白玉兰，倒也一派纷繁景象。我找了一个亭子，倚了栏杆坐下，微风吹来，不觉得寒冷。风中夹带着香气，沁人心脾。
楚云走了一个月了，只收到他两封信。对他，我更多的是担心，总怕他身遭不测。只有收到他的信，才能稍放下心。如今又快十天没信儿了，只盼他一切安好。花园里，玉兰花已落了不少，眼见着前几日还傲立枝头洁白无瑕的花瓣，如今落在地上任人践踏，心中不忍，离了亭子走到树下。
捡起几株落花，嗅了嗅依然香气宜人。脑海里冒出黛玉葬花的情景。以前虽然也怜惜落花，却从来没心思又管，天天忙着上课下课还忙不过来。如今闲来无事，倒真真悲古伤秋起来。想到这些，心里猫抓一样，垂头丧气的斜靠着树发呆。
我要快乐的活着，生活已然如此，何苦再自寻烦恼。我给自己打气，满地捡着落花，花儿啊，我把你们收起来，埋在树下，来年化作春泥，又可轮回了。
正忙着，隐约觉得远处有注视的目光。我抬头四下寻找，猛然间见凉亭内站着一个人，修长的身材，笔挺的朝服。神色忧郁的望着我。我们眼神交会之际，两人的心都剧烈的颤了一下。我僵在原地，动不了半步。手里的花落了一地。
我们互相对视了很久，我恢复了常态，遥遥给他拜了下，继续收拾落花。
如果我不能再给他带来快乐，就不要再留恋过去了。
过了一会，一个宫女进了凉亭，跟他说了几句，他便跟着宫女走了。我心里莫名的失落，听说他新娶的福晋已有了身孕。我不知不觉用力挖着土，嘎巴一声，小树枝被我拗断了。这才想起黛玉葬花那一套家把式，暗笑难不成我也弄一个花袋，扛一个花锄，背个花篓？黛玉这时还没出生吧，我倒抢了她的专利了。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有人挖土。我吃了一惊，忙起身回头观看。他不是走了吗？
胤祥拿着一把锄头，正弯着腰掘土。身上还是那身朝服，朝珠在身前乱晃，我傻傻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挖好了坑，又把我拾得花埋进去，我才回神，同他一起将花埋入坑里。两人一起掩上土，等收拾妥当，四目相对，不知该说些什么，垂手而立。
“你，还好吗？”终是他先开了口。
“嗯，你呢？”我有些艰难的回答。
“我也是！”他答道。又是良久的沉默，心中虽有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一眼瞥见那把锄头，连忙问道，“宫里还有锄头吗？”
“噢，是啊，我从敬事房要的。他们还纳闷我拿这个干吗！”他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呵呵，你这副样子让种田的看到，会骂你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让读书的看到，又会说你辱没斯文；只可惜我不会画，不然把你这样子画下来，也算一景了！”说着，看着他笑起来。
一瞬间，他眉宇间的抑郁散了大半。他看着我，轻笑着说，“好心帮你，又被你给抢白半天！看来遇到你，这当归是吃定了！”
一句话，五年前。我理了一下碎发，眼睛望向别处。
“你，是不是和四哥？”又沉默了一会，他犹豫的问道。
我心一窒，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他看了看我，幽幽说道，“前几日御花园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四哥对你一直有意，我也知道，以前碍着我，他没有说过。如今，你我已不可能了，你若也喜欢他，不必理我，跟了他也是好的。”
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空的利害。
“你喜欢你那些福晋，是吗？”憋了好久，我终于问了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
他沉默了很久，终平静的答道，“是！”
我本以为我会很平静，可心却剧烈的震了一下，头嗡的一声，心闷得难受，身子轻轻晃了两晃，眼前发黑。他紧张的上前扶我，我推开了他，自己靠着树。等恢复过来，我尽量让自己微笑，抬眼看他，“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的事，爷以后就不用操心了，嫁不嫁人，嫁给谁，都是我自己事！即使谁也不嫁，也是一辈子！”我停了停，觉得刚才的话太过意气用事，果然他的脸上又有留恋不忍之色。遂摇了摇头，挥手推了他一拳，笑着说，“逗你的！那么多人抢着想娶我，总得让我慢慢挑一下吧！既然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这是真话！以后，我们还是朋友！”说完，再也没有力气掩饰，转身跑了出去。
胤祥，只要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我就放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玉楼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