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春光绵绵，不如折柳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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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的早晨还有些冷冷的，汝瑶素来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惯了的。大清早的，横波也不想扰了王主儿的好梦，只是外头王府的随从催了又催，横波只得推她起身。
平白被人从暖被窝里捞起来，换了谁也不会高兴的。汝瑶眯眯着眼，一脸的不悦，似乎周身都散着冻人的寒气。
王府的侍卫首领薛郁跪在帘外，硬着头皮道：“殿下，宫中来人，请殿下速速入宫。”
横波正服侍着汝瑶更衣，低声道：“这般早，小厨房热了莲子粥，王主儿垫垫肚子再去吧，肚子空落落的总不舒服的。”
一早上起来，横波便换了称呼，寻常人家的夫君都是唤娘子、妻主的，只是横波先下不过是个外室，连个侍郎都算不得，只能道一声“王主儿”。
汝瑶听着却觉得耳根子怪怪地，干咳了两声，“横波还是叫我妻主吧。莲子粥不要加糖，原汁原味的最好。”
横波不禁心头一暖了，嗯了一声，道：“莲子微苦，若加了糖虽掩了苦味，也去了莲香。不若加了红枣一同熬煮，苦去香溢。”
春日里大地披绿，山野缀红，桃红柳绿煞是喜人，嗡嗡叫的胖蜜蜂都格外讨喜，连空气都浸润了碧桃的甜甜香气，闻起来舒爽极了。
传唤汝瑶入宫的正是皇太夫。外姓女子轻易入不得后宫，纵然是诸王，也是尽力避讳，荣王女娲汝瑶不在此列。
“荣王千岁到——”
比起昔日的懿宁宫，今日倒是莺语燕啼，春光绵绵。汝瑶值得视若无睹地上前请安，笑道：“父后和皇姐夫今日好浓的兴致！”
皇太夫祁连氏今日着装颇随意一些，除却往日华贵夺目的吉服，倒穿着一身绛紫色寿字滚边团簇暗云纹的常服，头上簪着墨玉珠花，斜插金钗，拉了汝瑶在身侧坐下，佯怒道：“你这惫懒的妮子！为父和你姐夫挑得眼睛都要花了，你却悠闲！”
皇夫一身大红色牡丹朝阳双层广尾鸾袍，端庄而不肃穆，笑语温声道：“春光醉人，十妹自己瞅瞅，那一朵花更称心如意。”便瞥了一眼殿中个个人比花娇艳的青嫩公子们。满屋子的俱是今春入选的秀人，秀人不只是填充后宫，照例女皇选过之后册了名分，再留作给诸王宗室指婚，最后余下的便是“撂牌子”落选。秀人衣衫制式虽不明定，但是照例只准用青蓝二色，断然不许用紫红等色，以免冲撞内宫贵主。
皇太后招收换了三个一色青嫩衣衫的公子上前，一齐盈盈向汝瑶施礼。
眼前几人虽不算熟稔，汝瑶却已经见过数次了，俱是祁连氏的公子。一身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的是祁连氏嫡系四房的六公子祁连清弦，十七八岁的模样，云鬓花颜，一头乌发厚密梳起堕马髻格外雍容，眉眼之间与皇太夫有几分相似，都是妖娆的丹凤眼，微微一笑格外千娇百媚，衬着耳上明月珰，分外娇娆。此子乃是皇太夫嫡亲姊妹的嫡子，自然神色比寻常秀人有些高傲。
旁边月蓝的云烟纹琵琶对襟银丝回字袖口镶边广袖长裙的是祁连氏七房的嫡长子祁连清见，年岁更青嫩，在嫡系共八房子弟中行十一，人称十一公子，才虚岁十四。鸭蛋形脸略显圆润，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琼鼻薄唇，样子可人又讨喜，说话有些稚气，却不失礼数。只消看一眼便觉得十分喜爱，端的是可人极了。
目光落在后头低眉顺眼的秀人身上，汝瑶蹙眉，模样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叫什么了。眉眼如姣花照水，格外沉静温婉，低垂额头，瞧不全容貌，总是不多言的样子。
祁连清弦瞅见荣王的疑惑，便介绍到：“这是十一弟那一房的，青柳。不是清澈的清，而是青色的青。”言语间虽努力端庄，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鄙夷，似乎是有些嗔怪祁连清见那一房竟然让他也参选。
汝瑶哦了一声。他是晓得的，祁连氏这一代嫡出的公子都是清字辈，而庶出卑微，为了区分尊卑，便去了三点水为青。
“抬起头来。”几次都是匆匆一瞥，竟然未曾窥见全貌，汝瑶便想看看嫡庶尊卑分明的祁连氏为何允许庶出的公子来参选。
“是。”未见全容，只一个字，便清灵灵地让人浑身清爽，犹如春日的山泉水，没有一丝污杂，干净极了！
只听祁连清弦暗暗啐了一口，肌肤如雪的脖颈便有些抬高，他自诩貌美，十分不愿被旁人给比了下去。
汝瑶不禁动容，通身松花浅绿镜花绫宫装，只在袖口绣了几朵春桃，穿得如此素雅，却反倒衬得容颜无暇，宛如明月光辉，无可遮掩，顿时便觉得世间花容月貌不过如是而已！如此容颜，世上无二，也许是画中走出来的仙人才能美得无可挑剔。
转头见殿外有燕子掠过，便生诗意，“燕子双飞，柳软桃花浅，果然风景极好，美得无瑕。”
祁连清弦狠狠瞪了青柳一眼，神色愈发不屑。
青柳复又地下头，沉默如水。
皇太夫微微笑着，又看了一眼圆润可人的祁连清见，瞅了一眼他的腰臀，低声对皇夫道：“甚好，果然是好生养的。”
皇夫低低地笑了。
祁连清见顿时脸红到耳根。
其实汝瑶来之前，祁连氏的三位适龄公子都是定下了的。留牌子自是不必说。汝瑶也到了大婚的年纪，不消说正室必得是祁连氏嫡出公子，还怕一个不够还要再多一个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2、春光绵绵，不如折柳归
